夜色如墨,枫丹廷郊外的废弃造船厂被咸腥的海风包围。芙宁娜藏身于锈蚀的起重机阴影中,指尖无意识地着腰间的元素抑制器——这是那维莱特特制的伪装装置,能让她的气息暂时如同普通人。
十米外的集装箱上,阿蕾奇诺正用染血的绷带缠紧左眼。赤瞳在黑暗中太过显眼,而今晚的行动需要绝对的隐蔽。
“信号来了。”耳麦里传来那维莱特压低的声音,“三辆运输车刚通过西侧关卡,车上有愚人众的暗纹。”
芙宁娜轻轻敲击耳麦表示确认。她看向阿蕾奇诺,后者正用匕首在掌心划出一道血痕——这是她们约定的暗号,表示【准备就绪】。
契约的联结忽然颤动了一下。
芙宁娜皱眉,这种异常通常意味着阿蕾奇诺正在承受剧痛。但此刻Alpha看起来一切正常,甚至对她挑了挑眉,用口型说道:【专心】。
运输车的引擎声逐渐逼近。
集装箱内部的空间比想象中更宽敞。
芙宁娜蜷缩在货箱夹层里,通过缝隙观察外界。为了混入运输车,她不得不让阿蕾奇诺“击晕”自己——当然,那记手刀比预料的要重得多,现在后颈还在隐隐作痛。
“这批货要首接送进净化舱。”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敲了敲芙宁娜所在的货箱,“小心点,这可是‘剧作家’大人点名要的。”
货箱被搬运到推车上,颠簸着穿过长长的走廊。芙宁娜悄悄释放出一缕水元素,让它们顺着金属缝隙向外蔓延。水流如同她的神经末梢,将沿途的布防情况尽数反馈——
十二名武装守卫,三道密码门,以及……最深处实验室里那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元素波动。
剧作家果然在这里。
货箱突然停下,盖子被猛地掀开!刺目的白光中,芙宁娜看到一张戴着单边眼镜的脸凑近,镜片后的眼睛兴奋地放大。
“欢迎来到我的剧场,审判官大人。”剧作家张开双臂,白大褂下露出缀满齿轮的机械手套,“您比标本瓶里漂亮多了。”
芙宁娜假装虚弱地挣扎,任由守卫将自己拖到实验台上。镣铐锁住西肢的瞬间,她通过契约向阿蕾奇诺发送了定位脉冲。
“首接抽血太无趣了,不是吗?”剧作家从托盘里取出一支针剂,淡紫色液体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让我们看看……契约者被强制剥离联结时,会不会像海葵离开海水那样抽搐?”
针尖刺入颈动脉的刹那,芙宁娜突然笑了。
“你知道为什么渊海之眼选择我们吗?”
剧作家愣住:“什么?”
“因为原初之水——”芙宁娜的瞳孔骤然泛起蓝光,“最喜欢反客为主。”
实验室所有的水管同时爆裂!
阿蕾奇诺踹开最后一道防爆门时,看到的是一幅堪称艺术的场景。
剧作家被自己的机械手套钉在墙上,那些精巧的齿轮装置此刻正疯狂运转,将他的白大褂绞成碎片。芙宁娜站在实验台中央,周身环绕着水流组成的锁链,脚下躺着七横八竖的守卫——每个人的伤口都精准得可怕,全是关节处的贯穿伤,既不致命又彻底丧失战斗力。
最令人震惊的是她的眼睛。
原本湛蓝的虹膜此刻呈现出与阿蕾奇诺如出一辙的赤色,只是更加透亮,如同阳光下红酒。
“你……”阿蕾奇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芙宁娜转过头,赤蓝异色的双眸微微眯起:“你的剑术比我想象的难学。”
契约的联结在此刻沸腾。阿蕾奇诺突然明白刚才的异常颤动是什么——芙宁娜不是被动承受痛觉,而是在反向共享她的战斗本能!
剧作家突然狂笑起来,嘴角溢出血沫:“太精彩了!双向共鸣……博士的理论是对的!”他挣扎着按下腕表上的按钮,“但你们忘了……实验体……不止一个……”
整座实验室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培养舱的舱门一个接一个开启。
克隆人。
数十个与芙宁娜容貌相似的躯体走出舱室,她们颈后都有着紫黑色的伪标记,眼睛是浑浊的血色。最可怕的是,每个人手中都握着与水元素共鸣的武器。
“杀了……她们……”剧作家咳着血下令。
克隆体们同时抬头,空洞的目光锁定了芙宁娜。
阿蕾奇诺的剑锋横在芙宁娜身前:“退后,这次换我学你。”
她摘下染血的绷带,露出完全赤化的双眼。实验室的金属构件开始震颤,细小的水珠从通风管、从血液、甚至从空气中被强行抽离,汇聚在剑刃之上——
这是雪奈茨家族禁术:【赤月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