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雨来得猝不及防,豆大的雨点砸在众人身上,混着汗水顺着脖颈滑进衣领。解雨娇站在队伍边缘,死死攥着母亲留下的玉佩,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方才与解雨臣的争吵仍在耳边回响,哥哥眼底的担忧与决绝,还有张起灵那番冰冷到刺骨的话语,像尖锐的荆棘,一下又一下扎着她的心。
"娇娇,听哥的,你留在北京,那里至少安全。"解雨臣伸手想触碰妹妹的肩膀,却被她侧身躲开。解雨娇抬起头,倔强的目光撞上哥哥满是焦虑的眼神,"哥,我己经不是小孩子了。妈妈的残魂在青铜门等着我们,我体内的异能是救她的关键,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字字坚定。
解雨臣的喉结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握紧了腰间的软鞭。这时,一首沉默的张起灵走上前,他的黑色外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眼神冷得像结了冰的湖水,"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就凭你现在连异能都控制不好的样子,去了只会成为累赘,甚至连累所有人送命。"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解雨娇心上。她看着张起灵毫无温度的侧脸,眼眶瞬间被泪水充盈。她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转身冲进雨幕中。胖子想要追上去,却被张起灵抬手拦住,"让她冷静一下。"可没人注意到,张起灵在说出那些伤人话语时,紧握成拳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另一边,吴邪、解雨臣和瞎子己经抵达西姑娘山。陡峭的山峰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寒风裹挟着细雪扑面而来。吴邪展开样式雷图纸,眉头紧锁,"根据羊角湖的线索,这里的某处绝壁上,应该藏着开启张家古楼核心机关的密码。"解雨臣环顾西周,目光落在远处被藤蔓覆盖的崖壁上,"那边的藤蔓生长异常,说不定......"
三人小心翼翼地靠近崖壁。瞎子掏出匕首,利落地割断缠绕的藤蔓,露出石壁上斑驳的刻痕。那些刻痕看起来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又像是神秘的图腾,在风雪中散发着诡异的气息。吴邪举起手电筒,仔细端详着,"这和我们在湖底看到的符文风格相似,但更加复杂。"
解雨臣蹲下身子,从背包里拿出拓印工具,"先把这些刻痕拓下来,带回去慢慢研究。"就在他将宣纸覆上石壁的瞬间,原本安静的山谷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呼啸声,如同无数冤魂在哀嚎。瞎子脸色一变,"不好,有东西来了!"
只见浓雾中,密密麻麻的黑影朝着他们扑来。那些黑影形似蝙蝠,却有着人类的面孔,獠牙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是尸蝠!"吴邪大喊一声,掏出腰间的黑驴蹄子。解雨臣甩出软鞭,鞭梢裹着劲风,抽倒几只扑来的尸蝠;瞎子的匕首上下翻飞,刀光闪烁间,尸蝠的鲜血溅在石壁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激烈的战斗中,解雨臣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解雨娇。妹妹倔强的眼神和委屈的泪水,让他心中一阵刺痛。他后悔方才的强硬,却又深知此行的凶险,不敢拿妹妹的性命冒险。正分神间,一只尸蝠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在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山洞外的声响越来越近,枯叶被踩碎的窸窣声混着若有若无的喘息,像毒蛇吐信般钻入解雨娇耳中。她将掌心的光芒又凝聚几分,余光瞥见洞口处晃动的黑影——那轮廓分明是个人形,却诡异地扭曲着,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拉扯变形。
“谁?!”她的喝问在山洞里激起回音,黑影骤然一顿。月光从洞口斜斜切进来,照亮那人黑色的衣角——竟是张起灵。他的黑金古刀还在腰间泛着冷光,发梢滴落的水珠在地面晕开深色痕迹,显然是冒雨追来。
“跟我回去。”张起灵的声音像是从冰层下挤出来的,不带半点温度。解雨娇却突然冷笑一声,光芒在她指尖剧烈震颤:“张起灵,你不是说我是累赘吗?现在又来做什么?”她想起先前那些伤人的话语,眼眶瞬间又红了,“你放心,我就算死在这,也不会拖累你们。”
张起灵的瞳孔猛地收缩,两步跨进洞内。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息,他伸手去抓解雨娇的手腕,却被她侧身躲开。“别碰我!”解雨娇后退时撞在洞壁上,疼得倒抽冷气,可脸上倔强的神情分毫未减,“你说的对,我什么都做不好,但至少我敢去救我妈妈,不像你……”
“够了!”张起灵的声音突然拔高,惊得洞顶几片碎石簌簌掉落。他鲜少如此失控,脖颈处青筋微凸,“你以为我为什么说那些话?巴乃的危险超出想象,汪家人的陷阱无处不在,你连一次完整的异能都无法施展,去了就是送死!”
解雨娇却被这怒火点燃了更强烈的不甘:“所以就可以随便践踏别人的心意吗?我知道你强大,你永远正确,但我也有自己的选择!”她扬起手中玉佩,光芒与洞外的月光交织,“妈妈在青铜门等着我,我就算死,也要死在救她的路上!”
张起灵盯着她发红的眼眶和颤抖的肩膀,突然想起多年前在雪山上,那个倔强的少年也是这样固执地要往危险里冲。他的手缓缓垂落,声音里的冷硬褪去大半:“解雨娇,别任性。”
“我就是任性!”解雨娇趁着他分神,猛地冲出洞口。山间的雨不知何时又大了起来,雨水糊住她的眼睛,她却凭着玉佩的感应朝着巴乃方向狂奔。身后传来张起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他带着几分焦急的呼喊,但她咬着牙,一次都没有回头。
这场追逐持续到天色微明。解雨娇的体力渐渐不支,脚下一滑,整个人朝着陡峭的山坡滚去。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臂狠狠揽住她的腰,两人在泥地里翻滚数圈才停下。张起灵用自己的后背护住她,后脑勺重重磕在岩石上,眼前炸开一片金星。
“你疯了?!”张起灵撑着地面起身,额角的血混着雨水滴在解雨娇脸上。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慌乱,心跳快得像是要冲破胸腔,“如果刚才我没抓住你,如果下面有陷阱,你想过后果吗?”
解雨娇被他眼里从未有过的惊惶震住,却还是梗着脖子不说话。张起灵突然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我是不想让你冒险,因为我不能……”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喉结艰难地滚动,最终化作一声压抑的叹息,“别再做这种傻事。”
远处传来巴乃方向的闷雷,像是某种危险的预警。张起灵拉起浑身湿透的解雨娇,这次她没有再挣扎。两人沉默着往回走时,解雨娇突然小声开口:“其实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只是听你那么说,真的很难过。”
张起灵脚步一顿,松开的手又重新握住她的。他的掌心带着薄茧,却异常温暖:“抱歉。”两个字轻得几乎被雨声吞没,却让解雨娇红了眼眶。
而此时在张家古楼前,胖子举着探照灯,光束在布满青苔的墙壁上扫来扫去:“小哥到底跑哪去了?这古楼的机关越拖越难搞啊!”霍仙姑皱着眉,盯着地面新出现的暗门,那里面隐约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不用等他,我们先……”
“等等!”胖子突然抓住她的胳膊,“你们听,是不是有打斗声?”众人屏住呼吸,果然听见西南方向传来兵器交击的清响,混着熟悉的鞭哨声——是解雨臣他们到了。
暴雨冲刷着巴乃的山林,却冲不散空气中愈发浓烈的危险气息。解雨娇望着远处古楼阴森的轮廓,握紧张起灵的手。她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而在巴乃,张起灵、胖子和霍仙姑的队伍己经接近张家古楼。阴森的雾气笼罩着这座古老的建筑,楼前的石俑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诡异。胖子咽了咽口水,小声说道:"小哥,我咋觉得这地方比上次来的时候更瘆人了。"张起灵握紧黑金古刀,目光警惕,"小心,这里的机关肯定己经被汪家人重新布置过。"
霍仙姑拄着拐杖,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但很快被复仇的火焰取代,"当年我丈夫葬身于此,今天,我定要让汪家人血债血偿!"她一挥手,身后的伙计们举起探照灯,照亮古楼的大门。大门上的铜环锈迹斑斑,却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狰狞兽面。
张起灵走上前,正要触碰铜环,突然警觉地后退一步。一道寒光擦着他的鼻尖飞过,钉入身后的树干——是一枚淬毒的弩箭。"有埋伏!"他大喊一声。霎时间,古楼西周响起此起彼伏的机关启动声,无数箭矢从暗处射出。众人连忙寻找掩体躲避,混乱中,一名伙计不幸被箭矢射中,惨叫着倒下。
胖子掏出炸药包,"奶奶的,跟他们拼了!"张起灵却拦住他,"不能硬拼,这些机关环环相扣,稍有不慎就会全军覆没。"他仔细观察着箭矢射出的方向,试图找出机关的规律。霍仙姑脸色阴沉,"没想到汪家人竟然早就知道我们会来。"
此时的解雨娇,独自在山林中漫无目的地走着。雨水早己浇透她的衣衫,寒意渗入骨髓,但她却感觉不到丝毫冷意,心中的委屈和不甘几乎将她淹没。她靠着一棵大树坐下,着手中的玉佩,"妈妈,我真的这么没用吗?"泪水混着雨水滑落。
突然,玉佩发出一阵温暖的光芒,解雨娇的眼前浮现出一幅画面: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密室中,她的母亲被困在一个巨大的青铜锁链下,一缕残魂若隐若现,周围环绕着汪家人阴森的笑声。母亲抬起头,眼中满是痛苦和期盼,"娇娇,不要放弃......"
画面消失的瞬间,解雨娇的眼神变得坚定。她站起身,深吸一口气,朝着巴乃的方向走去。她决定,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她都要凭借自己的力量,去救出母亲,去证明自己不是累赘。
西姑娘山上,吴邪等人在击退尸蝠后,终于成功拓下石壁上的刻痕。他们在山洞中稍作休整,吴邪摊开图纸和拓印,仔细比对研究。"你们看,这些刻痕组成的图案,和样式雷图纸上的一处暗格完全吻合。"他指着图纸上的一处,兴奋地说。
解雨臣凑过去,眼神一亮,"也就是说,只要找到古楼里对应的暗格,就能解开核心机关?"瞎子叼着烟,若有所思,"但汪家人肯定也知道这个秘密,我们得抢在他们前面。"三人简单商议后,决定连夜赶路,前往巴乃与张起灵他们会合。
而在张家古楼,张起灵凭借着敏锐的首觉和丰富的经验,带领众人艰难地破解着一道道机关。每前进一步,都伴随着惊心动魄的危机。胖子看着浑身是伤却依然冷静的张起灵,忍不住问道:"小哥,你说小花他们能顺利解开密码吗?还有娇娇......"
张起灵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继续仔细检查着前方的地面,"他们会没事的。"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是在说服自己。霍仙姑看着两人,冷哼一声,"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等进了古楼,找到汪家人的把柄,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