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阙

第五十六 章 ‘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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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清溪阙
作者:
淹没H
本章字数:
5012
更新时间:
2025-07-08

芦苇荡腐朽的植物气息混合着泥土的腥气,乌月教主负手走在前面,花溪不远不近地跟着,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西周。

“教主,”花溪的声音打破沉寂,带着点市井的随意,“咱这搭子,是不是得有点章程?总不能光在这一首走吧?”

教主脚步未停,温润的声音从面具后传来,带着一丝玩味:“章程?你想怎么个章程法?”

“简单。”花溪几步跟上,与他并肩,“你出情报,我出力气。你看戏,我跑腿。但跑腿得知道往哪儿跑吧?比如…你刚才说柳如烟高德海是木偶,那提线的手…是谁?总得有个方向,别让我这‘饵’瞎撞,撞进鲨鱼嘴里,戏可就唱砸了。”

“小丫头,甭想套我话。”教主轻笑一声,侧头,面具眼孔后的目光似乎落在她脸上,“不过,‘饵’?…你倒有自知之明。”

“不然呢?”花溪坦然,“你找搭子看戏是假,想借我这‘饵’,钓那藏在最深处的鱼是真。我娘的死,静妃娘娘的冤,还有你这乌月教的叛徒,都不过是鱼钩上的虫。”

“你真正想看的是,究竟是谁,有这么大能耐,布这么大一个局,把北疆、深宫、江南、江湖,甚至…”她顿了顿,意有所指,“…邻国皇族都搅了进来?”

“燕九…你知道了?”教主有点意外。

“我猜的。”花溪十分平静,“北戎,狼毒花,一个神秘却高手随侍在侧的商人。还有他的保证,那是上位者才有的笃定。”

教主脚步微顿,随即又恢复正常,只是那温润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审视:“丫头,脑子转得快,是好事。但知道得太多,死得也快。”

“那也比当糊涂鬼强。”花溪寸步不让,“我这‘饵’总得知道要钓的是鲸鱼还是王八,值不值得我豁出命去蹦跶吧?还是说…教主大人您也怕了?怕那提线的手太硬,您这戏台子…扛不住?”

激将法。简单,但对骄傲的人往往有效。

面具后传来一声低沉悦耳的哼笑,听不出是怒是嘲。“怕?”他停下脚步,转身正对着花溪,青铜面具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森然,“本座这些年,怕的东西不多。但你说得对,这‘饵’既下了,总得知道值不值。”

他抬手,枯瘦的手指在虚空点了点,仿佛在勾勒无形的脉络:“柳家通敌,证据是静妃发现的。她拿到的是真账,但…是谁‘无意’中让她拿到的?高德海一个老阉狗,深宫沉浮几十年,最懂明哲保身,若非背后有人许了他泼天富贵或捏着他致命把柄,他敢对静妃、对太后下手?还有江南这盐引…”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盐商囤积居奇,盐引烂在仓里,盐税收不上来,国库空虚。谁最急?谁最需要钱?谁…又最怕边关不稳,给了北戎可乘之机?”

花溪瞳孔猛地一缩:“你是说…宫里那位?”她没首接说“皇上”,但指向不言而喻。

“龙椅上那位?”教主嗤笑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他若真有这般心机手腕,何至于让朝堂被柳家、被那些蠹虫啃噬至此?他更像…一把刀。一把被‘磨刀石’磨得锃亮,却不知该砍向何方的刀。”

“磨刀石…”花溪咀嚼着这个词,寒意顺着脊椎爬升,“还有比皇帝…更高的‘磨刀石’?”

“不一定要位置更高。”教主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奇异的温润空洞,“但一定…手段厉害,藏得更深,手更长。静妃死前,曾秘密托人送出过一件东西,不是给慕容清离,也不是给太后,而是…给她在宫外唯一信得过的一个人。”

花溪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什么东西?给谁?”

“一封密信,一枚小小的…玄鸟金印。”教主缓缓道,“玄鸟,在前朝,是储君印信的一角纹样。至于给谁…”

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残忍的兴味,“那人就在江南。而且,就在我们眼皮底下。那枚金印,就是开启真正幕后之门的钥匙。找到它,或许就能看到…那‘磨刀石’究竟是谁。”

“玄鸟金印…在江南?”花溪眉头紧锁,“静妃娘娘信得过的人…是谁?”

“一个本该死了的人。”教主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一个…所有人都以为在当年那场大火里,跟着前朝余孽一起化为灰烬的人。本座追查乌月叛徒,顺藤摸瓜,发现那叛徒效忠的新主子,似乎也在找这枚金印。你说…巧不巧?”

线索像散落的珠子,被“玄鸟金印”这根线隐隐串起。花溪只觉得一张巨大而黑暗的网正在眼前缓缓展开,网的中心,是深不可测的宫廷。

“所以,”花溪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教主大人是想让我这个‘饵’,去把那枚金印…或者拿着金印的人,钓出来?”

“聪明。”教主赞许地点点头,虽然隔着面具看不到表情,“江南这池子水,被慕容清离和你搅得更浑了。盐引的事,他手里捏着孙万年这条线,还有那二十船炸成烟花的硫磺硝石,足以钉死一批人,拔出萝卜带出泥,柳家在江南的爪牙必然元气大伤。”

“但这只是水面上的浮萍。真正的根,还在水底。盐引案收网之时,必然人心惶惶,有人想逃,有人想灭口,有人…想浑水摸鱼,取走那枚要命的金印。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他看向花溪,温润的声音带着蛊惑:“你是生面孔,身手不错,脑子也够用。更重要的是,你现在‘失踪’了。端王和那位北戎贵人正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没人会想到,你正大摇大摆地走在他们眼皮底下,替本座…当这个最危险的‘饵’。”

花溪沉默了片刻。风险巨大,但诱惑同样巨大。这可能是揭开母亲死亡真相、揪出幕后真凶最近的一次机会。

“金印什么样?那人…有什么特征?”她问,声音平静,己然做出了选择。

教主似乎对她的干脆很满意,从怀中掏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素笺,上面用极细的墨线勾勒出一枚古朴的金印图案,印纽正是一只展翅欲飞的玄鸟,线条流畅,透着一种内敛的贵气。

“印不大,半寸见方,玄鸟为纽。至于那人…”教主收起素笺,“特征嘛,本座只知道,是个女人。一个…很会藏,也很会演戏的女人。当年那场大火,烧死的是她的替身。这些年,她可能就藏在某个盐商富户的后院,也可能…是某个不起眼的绣娘、厨娘,甚至是…青楼里的头牌。”

范围依旧大得惊人。

“女人…会藏…”花溪若有所思,脑中飞快闪过一些片段。江南…盐商后院…不起眼的女人…

“教主大人,”花溪忽然抬眼,目光灼灼,“搭子归搭子,但咱丑话说前头。我帮你钓金印,你保我命,这是底线。要是你拿我当一次性的炮灰使…”

“放心。”教主温润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却更显冰冷,“这么金贵的‘饵’,一次用完可惜。本座还指望着你…钓更大的鱼。走吧,‘搭子’,带你去个地方,看场…开锣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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