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一时间僵持不下,攻城之势在周烈被阻和潘凤不再进行毁灭性清场后,虽仍凶悍,但进展缓慢。
驺县守军则在马谡指挥下,依靠箭矢、滚木礌石顽强抵抗。
然而守军兵少,守城装备远不及虎威锐卒精良,城防也确实不够坚固。
随着时间的推移,驺县守军的伤亡在不断增加,城门被撞得咚咚作响,裂痕蔓延,己有数处城墙段被蚁附的虎威兵丁站稳了脚跟,开始了城头白刃战。
情势危急!
潘凤看着己方士兵不断倒下,城下那周烈还在跳脚叫骂,心头那股火气再次翻涌。
他大步走到马谡身边,闷声如雷:“马谡!让俺下去!不杀那姓周的孙子,俺憋得慌!再拖下去,城要破了!”
马谡目光扫过浴血的城头,又望了一眼远处的视野里暂时还未有变化的烟尘,迅速权衡。
驺县确实守不住太久,现在需要给撤离争取更多时间,也需要让这条“疯狗”周烈发泄一部分怒火,免得他狗急跳墙。
“好!”马谡果断点头,“潘将军,你可出战。但记住我的命令,只准拖,不准死战!你的目标是缠住周烈,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为我们弃城争取时间,切不可恋战!”
他转向脸色煞白、腿肚子都在打颤的驺县县令:“张县令,事己至此,驺县不可再守。速去准备,城内粮秣文书能带走的带走,带不走的毁掉!”
“百姓让他们各自躲在家里。稍后,我们会撤军,你们就不要跟着,向鲁县撤退!”
“撤……撤退?你们撤了,我们可怎么办啊?”县令都快哭出来了,“虎威营……虎威营会屠城的!”
马谡语气斩钉截铁:“虎威营是朝廷王师,不是流寇。他们主要目标是林羽大人及其精锐。”
“你们不过是受了裹挟的良民。待会我等撤离时,张县令你便率本地属官,开城请降,只说被林羽军威所迫,不得不从。”
“李同嗣若要立威安抚人心,不至于大加屠戮。记住,姿态要低,哭诉要真!”
县令闻言,虽仍惶恐不安,但也看到了唯一生路,连连作揖:“是,是!全凭将军做主!”
“潘将军,开城门,出战!”
随着马谡一声令下,驺县紧闭的南城门轰然洞开。
吊桥也咣当落下!
一个如同铁塔般的身影,骑着一匹同样雄壮的战马,扛着那标志性的恐怖巨斧,如同出闸的史前凶兽,单人独骑冲了出来。
他身后还跟随了几十名虎豹骑,等撤退的时候,身为骑兵好摆脱敌军。
潘凤目标明确,巨斧首指还在亲兵簇拥下、准备上城厮杀的周烈,声如洪钟:“姓周的崽子!你潘爷爷出来了!给老子滚过来受死!”
这一下变故让攻城方猝不及防。
看到那恐怖的巨汉竟然真的冲了出来,许多还在云梯上、城门前的虎威士卒下意识地感到一阵胆寒,攻击瞬间减缓。
周烈猛地推开亲兵,看到潘凤竟然主动出城邀战,眼中爆发出狂喜和狠厉。
雪耻的机会来了。
他厉声喝道:“闪开!都给我闪开!这是我与他的恩怨,谁也不许插手!”
他翻身上马,长刀一振,狂吼道:“潘凤!来得正好!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辰!”
他双腿猛夹马腹,战马狂飙,迎向潘凤。
两股气势凶悍的洪流迅速接近。
砰!咣!
刀斧在战场上第二次猛烈碰撞。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远远传开!
周烈憋了数天的怒火倾注在长刀之上,刀风凌厉,招招夺命。
刀势沉猛,隐隐带着破空的尖啸,显然这数月苦修不仅让他的内劲更加凝练,身体素质、刀法也精进了许多。
他自信满满,坚信可以凭自己现在的实力一雪前耻!
然而潘凤的反应却让他心头微微一沉。
那柄巨大的战斧在潘凤手中宛如灯草,或格、或挡、或扫,看似大开大合,却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以最省力、最不露痕迹的方式化解他凌厉的攻势。
潘凤甚至还有余力挥舞巨斧逼开试图靠近观战的虎威士卒,口中污言秽语不断:“哟!刀法有点长进嘛!但也就挠痒痒的力气!再用点力!没吃饱饭吗?”
“这刀软绵绵的,是绣花用的吧?你娘平时拿这给你剪脚指甲吗?”
“瞅你砍那几下子,还不如老子砍柴呢!你连柴都劈不动!”
潘凤嘴上骂得欢,手上却始终收着几分力。
甚至刻意将碰撞的力道控制在内劲层面,并不动用他那刚突破不久、尚未完全掌握的内力化形之力。
他要的就是激怒周烈,让他使出全部力气跟自己缠斗,从而最大限度地拖延时间。
周烈越打越心惊,也越打越怒!
之前的潘凤虽然悍勇,但招式绝无如此精妙,那股沛然的巨力也远胜当初。
自己的刀砍在那厚重的斧面或斧柄上,竟震得手臂发麻,如同撞在礁石上的浪涛,难以撼动对方分毫。
更让他抓狂的是,他感觉对方明明能更强,偏偏只用七分力,仿佛在耍猴一般戏弄他。
“啊!”愤怒和不甘冲垮了周烈的理智。
他状若疯癫,不顾一切地催动全身内劲,甚至不惜燃烧窍穴之力,长刀裹挟着他能催动的全部力量。
化为一道刺目的寒芒,首刺潘凤胸口!这是他压箱底的搏命杀招!
看到这一幕,潘凤眼中凶光一闪,戏耍够了!
“滚!”
一声低吼如同闷雷!
他丹田内那奔腾的内力瞬间奔涌而出!
虽未形成具体的化形兵刃,但一股庞大,带着山岳之势的内力随着他看似朴实无华,却凝聚了全部力量的巨斧横扫狠狠拍出!
轰!
仿佛巨锤砸豆腐!
周烈那凝聚了他毕生修为的惊艳一刀,在触碰到斧刃的瞬间,如同脆冰撞铁壁,寸寸碎裂。
恐怖的力量透过长刀毫无阻碍地冲入他的手臂、肩膀、胸腹。
噗!
周烈如遭巨锤轰击,狂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从马背上倒飞出去。
他手中断掉的长刀也脱手飞出,旋转着插入远处的地面。
败了!
又是惨败!
而且败得比上一次更彻底!更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