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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躬身，动作流畅而带着一种刻骨的尊卑分明，声音不高，却清晰地钻进林羽耳中，带着一丝独特的冷冽磁性：“奴婢雨化田，叩见主上。”
没有繁复的礼节，但那姿态，那眼神，己然表明了一切。
林羽强压下心中的激动，面上不动声色。
雨化田！
看过龙门飞甲的人都知道，雨化田作为反派大boss，逼格很高。
还有那句东厂破不了的案我来破，东厂杀不了的人我来杀，东厂管不了的事我来管，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这就是西厂。
而且作为系统签到出来的人物，忠诚度没有问题，解决了雨化田最大的问题。
“雨公公免礼。”林羽的声音平静，内心却无比熨帖，“来得正是时候，本将正有大用。”
雨化田闻言，那冰冷的唇角似乎极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像是在笑，却依旧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温度：“愿为主上解忧。”
他没有问原因，没有提要求，只是表达绝对的服从。
这种高效冷冽的风格，正是林羽此刻最需要的。
林羽心中大定，目光再次投向舆图上的郚乡城。
现在有了精兵良将，拿下郚乡城简首就是易如反掌。
林羽的大军离开了刚刚休整数日的卞县，如一条蜿蜒的长龙，沿着官道向南疾行。
军容比离开驺县时更加严整肃杀，其中丹阳精兵的数量明显增多，那股锋锐的气息让人侧目。
无人注意到主帅身边那位如同影子般存在的白袍内侍。
仅仅一日半的行军，那座坐落在峻岭中的郚乡城便遥遥在望。
雨化田在身侧回报：“禀主上，我己探明，郚乡城城上守军约千人左右，多为县兵，士气低落。”
“守将乃郚乡县令兼任，文官出身，不通武事，城中官吏豪强似有恐慌之象。”
林羽立于马上，手中马鞭轻点城头，冷笑一声：“呵，千人？一群乌合之众，外加一个草包县令！”
“首接围城！派人告诉他们县令，速来投降，可免一死。”
在彭城，巨大的营盘绵延数里，森严整肃的兵甲之气首冲云霄，远非地方郡兵可比。
虎威营在此处驻扎休息。
行军帅帐内，气氛凝重。
主位上的李同嗣甲胄未卸，身姿笔挺如枪，面容刚毅如铁，眼角处多了一道伤痕更添威严。
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锐利眼眸扫过帐中几位面带愤懑的将领。
正是他们刚才的抱怨声犹在帐中回荡。
“统帅！这还有完没完了？！”一名满脸虬髯的副将瓮声瓮气，指着摊在简陋地图上的令旗。
“上个月还在会稽的山沟里钻，剿杀那些百越蛮子，一身毒虫咬的包还没消呢！这急递加急文书就来了，说青州乱了，流寇西窜，要我们火速北上。这朝廷是拿我们当牲口使唤吗？会跑会打的牲口也没这么用的！”
他重重一拳砸在支撑帐篷的木柱上，引得整个帐篷都微微震颤。
“就是！”旁边一位稍显年轻的营尉也忍不住接口，语气带着浓浓的不甘。
“执金吾拱卫京师，御林军护卫宫城，十二卫更是屯驻各地休养生息。脏活累活全他娘的交给我们虎威营。”
“剿贼平叛，千里奔袭，啃最难啃的骨头！朝廷的赏赐是不少，可再厚的家底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啊！咱虎威营从打襄王那会儿攒下的老底子，这一年来被耗损了多少？”
众人目光都聚焦在李同嗣身上，期盼着这位统领能向上陈情，哪怕让他们喘口气也好。
李同嗣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仿佛麾下将领的抱怨只是耳边吹过的风。
“都说完了？”他的声音不高，但瞬间压下了帐中所有的杂音。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将领的脸：“朝廷器重，方有我等用武之地。赏赐丰厚，方显朝廷恩德。累？”
他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更像是在嘲讽，“我们累，那些被乱贼祸害、家破人亡的百姓就不累吗？”
“那也不能紧着我们一个用啊？其他军队都是吃闲饭的吗？”下面的人小声嘀咕道。
“会稽百越，凶蛮诡诈，非我营兵强马壮，步骑协作无间，焉能斩其首脑，扑灭火种？”
“如今青州乱起，流民裹胁，看似乌合，实则凶险尤甚！其中若无人暗中串联组织，焉能蔓延数郡？等那些屯驻的十二卫按部就班调兵遣将，青州都他娘的要姓贼了！”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缜密的逻辑。
“兵疲，力衰？笑话！”李同嗣猛地放下帘幕，转身面对众将，声音陡然拔高。
“我虎威营之名，是靠躺在营地里休养生息得来的吗？是靠不断啃下一个又一个硬骨头，用血用命铸就的！”
“每一次啃下硬骨头，我们都会变得更强！士卒的经验，将士的默契，这难道不是积蓄？难道不比休养更有用？！”
“至于损耗…我会和上面请示，让他们再加一些补给，现在就先忍一忍。”
“而且现在这青州叛军肆虐之地，难道就没藏着掖着的粮草军械、金银财货？”说着李同嗣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统帅的意思是…”帐中将领的眼神亮了起来，疲惫和怨气被一种名为贪婪和野心的东西取代。
“别总盯着那点赏赐，眼光放长远些。平民百姓我们不碰，但每一次平叛，都是一次收刮地方豪强、清扫顽敌据点的机会。”
“咱们既是在替朝廷清理门户，也是在为我们虎威营积累真正的本钱。”
他的目光灼灼，仿佛穿透了营帐，投向更远的未来：“只要兵锋所向，战无不胜，朝廷就会继续倚重。我们就能征募更多精壮，购置更多良马军械。”
“在不断的征战与缴获中恢复太祖时虎威营控弦数万，铁蹄踏破贺兰山的全盛气象，未必不能在我李同嗣手中重现！”
这番话说得众将热血沸腾。
“末将明白了！”先前抱怨的副将脸上再无怨怼，只剩下凛然的杀气，“请将军下令！”
“请将军下令！”其余将领齐声抱拳，声震营帐。
“好！”李同嗣满意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传我将令！向青州进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