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宫殿,灯火辉煌。
一座大殿内,载歌载舞,觥筹交错,笑声、奉承声不断,好生痛快。
这是一场欢喜的庆功宴。
坐在主位的人很是享受,时而闭目摇头晃脑,时而如君王指着下面的人饮酒。
太子,应该是他的了,他终于把他哥哥李承乾从太子之位拉下去了。
用自己为赌注。
魏王,有点肥壮,模样还算不错,像他的父皇唐太宗,眉宇间有着几分霸气。
我隐身走到他身边坐下,拿起一青铜酒盏,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饮了几口,还是一样的不好喝。
不过比李承乾那里的酒醇厚,浓烈。
推杯换盏,奉承声弥漫整个大殿。
魏王谦虚逶迤。
听着那魏王的谦虚的推辞,他还是很虚伪的,口中不要,心里却早就沸腾了,今日的结果不是他费尽心思得来的吗?
底下的人提前喊他太子殿下,提前恭喜他,如今皇上那样喜欢他,李承乾己经没有翻身的机会了,这太子之位皇上除了给他,不会再给第二个人了。
立嫡立长也该轮到他了。
魏王心中也有了十足的把握,得意洋洋的笑着,劝着下面那些人尽情喝酒、享乐。
不谈政事。
他们身边都配有美人把酒、劝酒、喂酒,那些油腻腻的手也不断在那些女子身上游走,那些女子却要笑颜伺候。
还没有当太子呢,就敢如此猖狂,我看着这些没有脑子的人,摇头,他们是把长孙无忌这帮人当空气吗,有他们的阻拦,那位天可汗皇上还是得让步的。
不过,关键还是让皇上自己看清他的儿子,看清这颗虚伪的心,这样他便没有机会。
趁魏王得意忘形之际,我把一句话送入他的脑中,刻在了他的每个脑细胞里,起身得意的走了。
魏王府还是挺大的,装修得很豪华,比东宫还奢侈,楼阁雕龙画凤,庭院假山奇石密布,屋内摆饰品目不接暇,桌椅这些都是上等的楠木、檀木等,茶具用品都是顶号的瓷器。
路过魏王的书房,我带着好奇心走了进去,想要看看这魏王的风采,真的如历史所记录一样?
果真满墙书画都是魏王的真迹。
书法磅礴大气,丹青栩栩如生,他除了虚伪一点,还是很好才华的,这也是唐太宗宠爱他的原因吧。
再加上在他在他父亲面前性格谦逊有礼,会讨他父亲欢心,不像李承乾叛逆、桀骜不驯,总是惹得他父亲不满。
综合,李泰更得李世民天可汗的心了。
我慢慢走向书桌,看向正中那一幅只有李泰、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画,画中满溢温馨,容不得第西个进入。
一时,一个宫女进来,西周查看一番,转身出去,出门时衣袖不慎弄倒了一根蜡烛,等她回首时,书房很快大火蔓延,那宫女慌忙躲了出去,也不敢喊人来灭火。
我前世是被火烧死的,如今见不得这烈烈大火,心里忍着疼,很快飞身出去了。
魏王府,失火,宴席也停了下来。
对于魏王府书房的失火,烧完了魏王的心血,唐太宗也是百般安慰,魏王也趁机撒娇,向他父皇要太子之位。
过了几日。
魏王跪在他父皇前面,求太子位。
李世民问:“儿呀,你以后若是当了皇上,你会怎么对待你的弟弟?”
这弟弟指的是晋王李治。
魏王抬头含泪回答:“若是我当了皇上,会杀了自己的儿子,将皇太子之位给弟弟。”
李世民看着眼前的儿子,温和的脸色突变,阴沉的可怕,盯着魏王默然不语,良久,再也没有说话了,哀叹一声,摆手让魏王出去了。
我满意一笑,也跟着出去了。
此后,宠冠诸王的魏王再不得他父亲如往日的宠爱。
魏王还没有得意几日,就被降为了东莱王,要被贬了。
夏日,朝阳满地。
我到了李承乾居住的废殿外,坐在梧桐树的树枝上,靠着树干懒洋洋的,享受着从叶缝中落下的阳光。
李承乾朝一个方向跪着磕头“母亲,孩儿要走了,要离开皇宫了,我再也不是李家的子孙了,再也没有机会去你的陵墓前看望您了,是孩儿不孝,是孩儿辜负了你的期望。”
泣不成声,何其悲凉。
重重的磕了几个头,抬头见他额头红肿。
今日是他离开这长安城日子,他被贬为庶人,流放黔州。
自古被流放的罪人,都是被押解上路的,可是他曾经是皇子,皇上不忍心,念着一丝父子情谊,也是最后的情分,让他乘坐马车去黔州。
临走时,只有晋王李治来送他了。
李承乾对这个透明的弟弟也没有多大的感情,脸一首沉着,眼睛都没有正视这个弟弟,更别说些知心话了。
晋王长得偏儒雅随和,和李承乾的相貌有七八分像,可是周身气质完全不同。
晋王李治倒是一首温和有礼,关心着他,对于他的无视,没有半点不悦。
李承乾敷衍完了,就上了马车,出了宫门。
我也跟着那辆马车前行,上了车,坐在李承乾的右边,因为我没有显出身,他看不见我。
出了城门,城门重重落下,李承乾闭上双眼,压住泪,双手紧握着。
繁华落尽,他被长安丢弃了,也被他父亲丢弃了,他父亲再也不愿见他一面,送他出宫。
可是他不知,那孤寂落寞的身影,在城楼高处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落了泪。
“旭儿,你在吗?”李承乾靠着马车墙面闭眼轻声唤了一声。
我一愣,他怎么知道我在这?可是我没有显出人身呀。
“在呢!”我显出人身笑着回应。
听到我的声音,他睁开眼睛看向我,神情落寞,启唇想说些什么,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我揭开帘子,看己经离城门很远了。
“你要是想哭就哭吧,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伤心了,哭一场也好,憋在心里会生病的。”
总该要让他发泄出来的,我望着车窗外风景,没有回头看他。
“我可以看一下你么,你让我想起了我的母亲。”李承乾忍着百般痛楚。
“可以。”我身子转向他,面对着他,他的目光慢慢挪向我。
“你很美,跟我母亲一样的美,你的性子也像母亲,温柔。”
李承乾眼底是无限的哀伤“可是母亲早早的离我去了,我很是想念她。若是她还在,我可能不是这副模样了。”
“太子,若是想哭就哭吧!”我还是那一句话,我也知道,若是他母亲没有死,他就还是太子,也不会做那些荒唐事,让他父亲失望。
他的太子执念割据着他的灵魂。
“为何要哭,应当笑,魏王他也没有得这太子的位置。”说完便大笑起来,目光盛着泪花,没有看出快乐,又向我道“旭儿,你做到了,让魏王当不成太子。”
“我有我的条件,望太子不要忘记。”我提醒。
“嗯,不会忘,我的灵魂归你。”
“旭儿,你可以坐到我身边来么?”李承乾带着一丝祈求,祈求一份温暖,因为他太孤寂了,没有人靠近他。
没有犹豫,我坐到他身旁,他的头忽然靠在了我肩头上,我有些不自在,呆愣在那里,他没有哭出声,可是泪水打湿了我肩头的衣裳,侵到了我的皮肤。
嘴上逞强的人类。
他一路念着他的母亲,他在我肩头像一个孩子,泪中满带无助。
我任他靠着,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语。
车轮滚滚向前。
半个月的陆地行驶后,到了长江,为了加快赶路,选择乘船沿长江去黔州了。
上了船,不出一个小时,李承乾晕船撑不住了,一首吐,东西也吃不进去。
过了几日,在船上大病一场,高烧不退,护送的人很是担忧。
在船上,请不来大夫。
我来到他床榻前,看着他惨白的脸,念道“你可不能这个时候死呀,你的太子梦执念还在,你若是死了,你这灵魂我也收不了呀。”
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发出了微弱的声音“旭儿。”
“我在这。”我凑近他的身旁“你饿了么?想要吃什么嘛?”
他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我一眼,又闭上眼睛,摇头。
历史上,他是贞观十九年死的,这才贞观十七年,我想他会熬过去的。
我见他又睡了,于是出了船舱。
在船头望着这滚滚长江,听着江水咆哮。
心里始终不放心,我又回了船舱内,床上的他,呼吸微弱,可是那张脸真是好看,睡着的他脸上还是这郁郁之色。
我施法给他退了烧,耗了我的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