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朱慈烺又见到了左良玉手下十三大总兵:
前五营皆是他的亲信,分别是:
前营总兵:王允成,辽东人
后营总兵:郝效忠,辽东人
中营总兵:卢光祖,辽东人,是最早跟着左良玉的将领
左营总兵:张应详,河南人
右营总兵:徐育贤,河南人
后五营都是朝廷划到他名下的:
前营总兵:徐勇,山西人
后营总兵:李国英,山西人
中营总兵:张应元,河南人,前南阳总兵
左营总兵:徐恩盛,河南人
右营总兵:吴学礼,杭州人
另有三个投降过来的流贼头目:
马进忠,绰号“混十万”,陕西延安人
惠登相,绰号“过天星”,陕西清涧人
常登,绰号“跳山虎”,陕西米脂人
左良玉手下的副将、参将、游击将军多如牛毛,自然没有资格前来拜见皇帝陛下。
这些人到了重要场合会自然分成三堆,前五营都是左良玉在辽东作战时不是他的手下就是他的同僚,后来又一起追剿流贼,自然最为亲厚。
后五营是他成为平贼将军后朝廷划归他指挥的,相对独立。
投降的流贼又有不同,马进忠兵马最多,连同家眷号称十万,战兵显然至少有三万,还都是精锐,骑兵也很多,故此只是勉强依附于左良玉,也相对独立。
常登人马最少,连同家眷只有两万,故此只能紧紧跟着左良玉,也最死心塌地。
惠登相居于期间,与马进忠、左良玉都很好。
还有两人,一人只是副将,年纪却颇轻,不到三十岁,却实际上统领着时下大明诸将中人数最多的家丁队——左良玉的家丁有五千人,虽然有些良莠不齐,但这个数目还是十分吓人的。
张勇,陕西西安人。
还有一人,只有十七八岁,却与左良玉独子左梦庚形影不离,左梦庚才是这支家丁队真正的首领,此人也是家丁队的,而且武勇冠绝家丁队,骑射能百发百中,力气更是大的惊人,能轻易舞动二十斤重的大铁枪。
王进宝,甘肃固原人。
王进宝是左良玉从常登部提拔上来的,目前以千户之职充任家丁,也是左梦庚的头号保镖。
甫一见到此人,朱慈烺顿时觉得有些奇怪,“此人这时就在左良玉麾下了?”
文官则是以湖广巡抚何腾蛟为首,余者诸如承天巡抚王扬基、湖广巡按黄澍、汉阳知府章旷等,时下长江以北都被流贼占据,承天巡抚、汉阳知府自然也只能逃到武昌依附左良玉。
接见前五营之人时,彼等虽然恭敬,但显然是按部就班,不过是在见到左良玉都毕恭毕敬时才依样画瓢,很显然,在他们心目中,左良玉显然高过他这位少年天子。
后五营的形势又不同,特别是徐勇、李国英,后来在清廷也是鼎鼎有名,见到他这位皇帝显然是真正恭敬的,他们只是半道被划到左良玉麾下,也是可以调到他处的。
对于这两人,朱慈烺显然上了心。
“若是有一人在何腾蛟那里并执掌大权,湖南的战事或许不会像历史上那样不堪吧”
至于三位投降过来的流贼总兵,显然心里有鬼,见到他时眼神都是闪烁不定,特别是惠登相、常登二人更是如此。
朱慈烺这次来还有一个重要任务,他原本在一路上收集了三千骑兵,时下己经划拨到庄子固等人那里去了,而按照消息,左良玉麾下有两万骑兵,故此他准备向其讨要两三千。
除了左良玉的五千家丁,就属马进忠手下的骑兵最多,故此,他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马进忠今年也才三十岁,见到皇帝不停看着自己,显然有些惶恐,以头伏地不敢稍动。
武昌城,曾被张献忠攻陷,离开时又将城里的居民全部裹挟,故此眼下的武昌城除了军队便是家眷,原本朱慈烺最好的驻跸之地就是楚王府,可惜王府被张献忠烧毁了,故此他选择了武昌兵备道衙门。
原本是由堵胤锡担任武昌兵备道的,其改任江西巡抚后朝廷并未任命新的兵备道,也不准备重新任命了,顿时空了下来,武昌兵备道衙门曾被张献忠改为军营,正好可让他的三百锦衣卫入驻。
前来拜见的自然还有己经来这里多时的袁继咸,他也住在这里,武昌以及左良玉的情形如何他显然最清楚,故此,来到城里时朱慈烺以“舟车劳顿”为借口先进入兵备道衙门歇息。
袁继咸来到这里己经一个月了,他是内阁大学士,还是一度的五省总督,这一个月显然没有虚耗。
“陛下”
见他双眼含泪,朱慈烺顿觉不妙。
“起来说话”
“陛下,微臣抵达这里后除了提亲一事,便下到武昌府、湖南巡视,所见之下触目惊心”
江西大部、湖南/武昌全部都被张献忠大军祸害了一遍,难道他说的触目惊心指的是这个?
便出声相询。
袁继咸先是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
“武昌就不用说了,时下偌大的武昌府都成了一个大号的军营,周围鲜有种地的农户,献贼洗劫了一遍,左良玉又来了一遍,真正十室九空,就算还有剩下来的多半都隐匿于湖泊、山上,不敢出来”
“只有山中通城、通山、崇阳三县稍好,流贼、官军前来时彼等还可跑到大山中躲避,不过也是少了至少一半人口”
“湖南的情形与这三县差不多,也至少损失了一半人口”
“故此,想要将税赋收上来并不容易,而想要供养大军又不得不收,何腾蛟也无法,只得将除了湘水两岸的以外地方全部划给当地驻军就地征收,如此一来就完全乱套了”
“武将可不比文官,他们将农户家中大部分粮食抢走,为了吃肉,还将彼等耕牛抢走,同时在民间大肆抢夺年轻男女,男的全部入伍,女的则强配给部下,弄得民怨沸腾”
“说具体的”
“是,比如曹志建在郴州,黄朝宣在攸县,张先壁在茶陵,刘承胤在武冈,皆是如此”
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朱慈烺听了也无甚表示,眼下左良玉大军完全依靠南京方面供应,何腾蛟的部下就只能依靠两广的粮秣了。
“只有这些?”
袁继咸赶紧回道:“微臣抵达这里后趁着左良玉同意结亲的机会来到诸将营头,名为巡视,实则拉拢一二”
“哦?有何收获?”
“陛下,以臣来看,左良玉的前五营就莫想了,从南京调来的粮饷一半划到了该营,后五营只有一半,投降流贼则只有三成”
“不过内中又有不同,惠登相、常登两部由于人马较少,投降左良玉后还将麾下大部分骑兵都上交了,与马进忠相比更受左良玉信任”
“哦?马进忠驻扎在哪里?他不交出马匹难道就不怕左良玉报复?”
“他驻扎在兴国州,左良玉之所以没有报复他也是有原因的,兴国州西面环山,南面更是幕府山,中间却是河网、湖泊纵横”
“陛下,这里曾是我大明初期大量安置陈友谅余部的地方,后来整个兴国州便是两大姓独霸一方,一曰柯姓,一曰陈姓,据说都是陈友谅的后裔,彼等在河道、湖心、山上遍设大寨,就连献贼也是无可奈何”
“朝廷为何不招安彼等?”
“不瞒陛下,这两姓根本不在乎朝廷的招安,以前还以各种理由推脱,眼下更是不在乎,以前献贼大军也曾去攻打,但还是铩羽而归,不但如此,两姓还夺了献贼的不少马匹,进而组建起一支骑兵”
“兴国州下面的大冶县是铁矿重地,矿徒不下万户,后来官办不下去只得转包给民间商人,陈姓大户便成了转包商人,手下顿时有几千精锐矿徒,时下陈姓为首者是一个叫陈珩玉的人,只有二十多岁”
“却是本地武秀才,后来又得了大冶县练总的职位,大冶铁场建有要塞,据说墙体还灌了铁水,坚固异常,连献贼也是无可奈何”
“兴国州则是柯姓的天下,如今其首领叫柯抱冲,三十左右,同样是兴国州练总,其在山上兼有几座互相呼应的大寨,易守难攻,又把持着兴国州通往大江的重镇富池口,可谓水陆两道皆为一霸”
“一旦有事,大冶、兴国州也互相呼应,不敌时则逃到要塞躲避,承平时再出来,彼等这样人物显然早就将当地官府喂饱了,故此就算是一手遮天也并无多少消息传到上面”
“左良玉抵达时也曾让惠登相前来攻打二姓,也是铩羽而归,便该由马进忠进驻兴国州,马进忠与彼等倒是不负胜负,眼下他成功收回了大冶县城、兴国州城,但二姓修建的要塞依旧还在他们手里”
“无论如何,马进忠都是收复了两城的功臣,左良玉也不好多说什么,便任其在兴国州盘踞”
“这么说大冶县、兴国州两地的人口并未损失多少?”
“不错,除了这两地,临近的通山县实际上也是二姓的地盘,通山县曾被献贼攻克,后来被柯抱冲收复,当时天下板荡,朝廷也是既往不咎,任命他为通山守备”
“兴国州被马进忠拿下后,通山县则还在柯抱冲手里,加上山上的大寨,其人手下至少还有上万青壮,再加上盘踞在大冶铁山要塞、附近湖泊的陈珩玉,两人手里加起来恐怕有两三万青壮”
“这两三万人绝大多数都是陈友谅及其部下的后裔,十分团结,外人很难渗透进去”
“马进忠以前曾是私盐贩子,很是熟悉二姓那一套,其收复大冶、兴国州两城后并未趁势拿下通山县,目前倒是与二姓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