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走后,他们就向老周的乌篷船走去。此刻,老周正坐在船边钓鱼。
“你还记得当年的沉船吗?可以和我们讲讲吗?”沈楠走到他跟前问道。
“警官对老船旧事感兴趣?”老周头也不抬,还是注视着他的鱼竿,“当年那场暴雨啊,船底突然像被水鬼咬了个洞,李老板抱着他的宝贝匣子不肯撒手,最后连人带船沉进了河底......”
沈楠注意到他说话时,左手无名指根部有圈淡褐色的老茧,和死者手上的印子形状惊人相似。更奇怪的是,老周的船舱里堆着几捆晒干的水草,正是死者身上那种会发光的品种。
“你这种水草是哪来的?”沈楠问道。
“沈楠。”背后突然传来宋燃的声音。
“怎么了?”沈楠疑惑地看着他。
“我觉得这个老周没什么问题啊,水草是他从河里弄出来的,要不我们先回去吧!和局长他们商量商量下一步怎么做!”宋燃说着,便拉着她往回走。
骄阳正好,此时他们正值年少。宋燃在阳光下的笑,朝气蓬勃,意气风发。
但走到一半,沈楠停了下来,低着头。
“沈楠?怎么了?”宋燃问道,声音十分温和。
“你不是宋燃吧!”沈楠突然说道。
宋燃一愣,但转而笑着说:“沈楠,你在说什么呢?我就是宋燃啊。”
沈楠自信地看着地上的小草,嘴角上扬:“那你站在此处不要走动……”
“你要去买两个橘子?”宋燃打断她,一边笑一边说。
“我要来抓你呀,墨白。”她突然抬起头来,嘴角露出一抹戏谑的笑。
宋燃笑了笑,只当她在开玩笑:“沈楠,你在说什么?什么墨白不墨白的,我是宋燃啊。”
“宋燃会叫我楠楠,而不是……沈楠……”突然,她伸手准备去抓他的胳膊,但被他巧妙一躲,她扑空了。
[时间静止]
他撕掉外皮,浮在空中。
江风卷着细浪拍打岸石,碎金般的阳光正从云隙间倾泻而下。墨白悬停在三丈许的半空,衣摆随气流轻轻翻卷,像是被阳光镀了层流动的金边。他仍是身着那件白衬衫和白色西裤,袖口被风吹向后,露出他白皙的手臂,链扣在光影里泛着温润的光泽,连悬停的姿态都带着绅士风度——脊背挺首如雪松,左手虚垂在腹前,右手自然放在背后,唇角微扬。
少年的黑发在风中舒展成半透明的丝缕,阳光穿过发梢时碎成点点金箔,落在他清俊的眉骨上。那双平日里总含着疏离的墨色瞳孔,此刻正凝望着岸边的沈楠,眸光里漫着细碎的金芒,像是揉碎了一江星辉,温柔中藏着令人心安的沉稳。高挺的鼻梁在眼下投出阴影,薄唇抿成的弧度不再冷硬,倒像是随时会吐出一声克制的问候,下颌线被阳光勾勒得格外流畅,连喉结滚动时的弧度都带着一丝矜贵。
他垂眸望向沈楠的目光里,流淌着细碎的金芒,像是将整座江面的波光都敛进了眼底。江风掠过他的耳畔,阳光穿过他悬停的身影,在江面投下一道淡金色的剪影,与沈楠足下被阳光染成金箔的滩涂遥相呼应,仿佛天地间的光线都在为这一幕驻足。
滔滔江水在他身侧奔涌,浪花撞击礁石的声响衬得他愈发静穆。他就那样悬停在半空,既不显得突兀,也不故作姿态,仿佛飘浮于天地之间本就是最自然的优雅。阳光为他的每一道轮廓都镶上金边,却未融化他与生俱来的矜贵——那是一种从骨髓里漫出来的从容,连衣摆的褶皱都带着恰到好处的弧度,举手投足间皆是岁月沉淀的温文尔雅。
当沈楠抬头时,正撞见他微微颔首的模样,唇角的笑意淡得像江面的涟漪,却让整个人的气息都柔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