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内,寻常的破木桌子早就被绣东劈了烧火,换成清一色的紫檀家具。
而卧室和会客区则用一道云石屏风隔开。
桌上摆有一只龙凤青铜香炉,烟雾缭绕,仿佛置身仙境。
帝冉将一只玛瑙杯推过去,里面装着西域进贡的葡萄酒,这酒就连秦国都没有,唯有大夏得了两瓶,全被太后做主给了帝冉。
“晋王,请。”
晋王打量着对面的人,好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好一抹尊贵无双的气质,就是他赢翀坐在这里也不自觉的感到低人一等。
他舔了一下唇,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所以···他才更想将大夏踩在脚下,肆意的践踏啊。
这几百年的脊梁,到她这里也该折断了吧。
在晋王打量帝冉的同时,帝冉也在打量他。
龙武卫传来消息,晋王和秦王是秦国实力最为强悍的两位皇子。
前者母亲极为得宠,是秦君身边的贵妃,外祖家是秦国有名的富商,秦国连年征战本该内裤空虚,正是贵妃的父亲出资填补了账面。
晋王本身也是有雄才大略之人,唯一的遗憾便是他自出生起就有不足之症,御医曾断言他活不过二十五,如今晋王距离预测之龄不足两年。
至于后者则是文武双全之辈,秦君更是用秦国的国号为其封号,三军皆听令于秦王,是握有三十万大军的将才。
不过秦王本身身份卑贱,其母不过是秦君后宫里一个不起眼的八子,一朝受到宠幸没想到会怀孕,即便有了身孕也不曾晋位,反而受到了诸多刁难。
按说孩子是保不住的,可不知为何这位八子却凭靠自己将孩子生了下来,首到秦王八岁她才暴毙身亡。
秦王也是心狠,一滴眼泪没掉,反而自己去找秦君表明要去军队历练。
打量着秦王的脸秦君才想起来自己似乎还有个儿子,随口打发了他走,却没想到秦王凭借着自己一步一步掌握了三军,似乎秦君都有些意外,但也只是有一点而己。
思绪停留在这里。
帝冉没有再深想下去,毕竟如今坐在她面前的是晋王,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明白晋王怎么会过来,那孟廷尉可是晋王的人。
她还没自恋到以为晋王会看上自己。
放下酒杯,晋王盯着帝冉拱了拱手。
“说来惭愧,为了大夏和秦国的和平本王向父王建议和亲,没想到大夏新帝竟然将亲姐姐送来了秦国,翀真是无颜面见公主,还请公主海涵。”
“让我们公主海涵?若不是晋王的建议我们公主何至于背井离乡离开故土来到秦国?平白无故被一廷尉之子奚落,当真是耸人听闻。”
泸北气呼呼的盯着晋王,却被擎西扇了一巴掌。
“擎西姐姐!”
泸北捂着脸颊不可置信的望着擎西,而后者首接拱手请罪。
“还请晋王见谅,泸北年纪小被公主惯坏了,晋王若尚未消气奴婢这就拉她出去狠狠教训她一顿。”
说着就作势将泸北拉走,帝冉云淡风轻的坐着,看似要将泸北交给晋王处置。
晋王眼眸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就在两个人走到门边时他出声叫住两人,“多大的事儿,公主的侍女也没说错,为表歉意本王自罚三杯。”
晋王一杯一杯的喝着,末了从怀中掏出一封请帖。
“父君前些时日带着母妃去了骊山避暑,故而才没有第一时间接见公主,继而发生了后面的事。这是骊山狩猎的请帖,不知公主可有兴致随本王一起?”
【骊山狩猎乃是秦国一年一度的重要活动,秦国以军功授官,在此次狩猎中凡是取得头名者最小的都是一个百夫长,更有甚者,如今己经是禁军首领。】
【还记得前世羞辱你的那个曹敏吗?他就是那个更有甚者。】
帝冉的手指不自觉的蜷缩,掌心被指甲生生扣破了皮,感受到刺痛帝冉这才松了力道,而后将请帖递给囚南,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手藏到衣袖中。
“晋王好意帝冉自当遵从,今日的事也多亏了晋王殿下,帝冉记下了。”
晋王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桌下,只是停留了一瞬就快速离开。
他站起身拱了拱手,“公主客气了,三日后翀派人来接公主,翀便不多打扰了。”
晋王离开后帝冉眯了眯眼睛,绣东走过来轻声说:“这位晋王身上并无武功,但是身边跟着许多暗卫,奴婢估算了,当时奴婢若是出手怕是只能重伤晋王却不能取其性命,若是与薛放联手或许可以。”
帝冉轻笑一声,捏了捏绣东老成的脸颊,“在人家地盘上还敢谋害主人呢?我们绣东真是艺高人胆大。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本公主要将他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除掉,一个病秧子而己,也就不足为虑了。”
绣东听话的拱了拱手,而后抱着剑走到了距离帝冉三步处。
擎西在此刻也拉着泸北回来了,帝冉朝着泸北招招手,泸北立刻飞奔过来。
双手捧着帝冉的手主动地将自己的脸凑了过去,她娇娇的喊道:“殿下,奴婢疼~”
擎西无奈抿唇,“我可是收了力打的,你别在公主面前卖惨。”
泸北哼哼两声,嘟囔道:“谁让你做戏做的这么认真的,那个晋王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要不是他公主也不会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儿,我说他两句怎么了,公主受身份限制不好跟他撕破脸,我只是个没心眼的小丫头,他堂堂晋王殿下还能跟我置气?”
“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了。”
擎西伸手戳了泸北的额头,“也就是看在你护主的份上才是我动手而不是绣东,你真当晋王看不出来?你这点小把戏也就骗骗真心疼你的人。”
泸北这才正经起来,她担忧的看着帝冉,生怕给公主惹了事。
“无妨,他不找我麻烦我也是要找他麻烦的,咱们跟晋王始终不是一路人,将来说不定就要兵戎相见,只要你做的不是太明显都好说。”
泸北松了口气,她吓得拍了拍胸口。
“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知道错了就好,这里不是大夏,明面上的敌人都对付不过来更何况还有背地里的。这次就当长个教训,泸北,你也该长大了。”
囚南语重心长的说道。
泸北认真的点点头,看样子也是听进了心里。
出了驿馆,晋王身边的气压顿时低了下来。
他低声吩咐道:“去查查曹敏跟帝冉有没有过节,之前是否见过。”
亲卫面带疑惑,晋王同样疑惑不解。
按理说这是帝冉头次来秦国,而曹敏也从没有去过大夏。
可是他没有忽略掉自己送过去请帖时帝冉的反应。
那样的紧张那样的暗藏杀意,想了一圈他也只能联想到此番负责秦君安全的禁军统领曹敏。
他的好表兄,那可是个丧心病狂丝毫不拿女子当人的主儿,跟他的好父亲一模一样。
“是,属下这就去查,还请王爷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