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钤为人低调谦逊,虽是个武将但也不是那种爱出头、仗势欺人的主儿。
偏生遇上位从不肯吃亏的娘亲和不惹事就难受的亲弟弟,孟钤甚至一度住在军中就是不想跟这两位沾染上毫厘。
可惜,到底是血溶于水,一道孟钰被伤的消息就让他策马飞奔赶回了府,也让他见识到“母慈子孝”的一幕。
“母亲,在回来的路上我己经派人去打听了,是孟钰羞辱人在先,那位又是大夏的长公主,孟钰虽然受伤但也是他自作自受,请恕儿子无法从命。”
“你!”
孟夫人咬牙切齿的看着孟钤,不像是儿子倒像是仇人。
她安抚好孟钰以后就站起来走到了孟钤身前,冷着一张脸质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弟弟的手就白白让她伤了?你还是不是我儿子?”
“母亲,将士的刀只对准战场上的敌人,大夏还是秦国的宗主国,换言之,大夏公主是秦国的主人,我无法将利刃对准老幼妇孺也不能做出噬主的事。”
“啪!”
孟钤的脸被扇到了一旁,孟钰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下一秒却带着看好戏的眼神继续盯着那对母子。
孟钤用舌头舔舐了一下伤口,也不知道孟夫人用了多大的力气嘴里面都让她给打破了,满满的铁锈味。
只是孟钤却是连脚步都未曾挪动半步,仍旧一脸冷肃。
“好好好,你亲弟弟你不帮,你只顾着你心中的那点子道义。好,你不帮他那你就给我滚出去,我孟府不欢迎你这等不尊父母、不孝不悌之人!”
孟钤心中闷闷的,像是有无数块湿棉花堵住似的,让他呼吸困难,差点窒息。
每次都是这般,在母亲的心中仿佛只有孟钰一个儿子似的。
她从来看不到自己身上的伤,在她的眼中自己仿佛连疼都不会疼。
孟钤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迹,抬眼看了一眼孟母和孟钰转身就走。
身后孟母盯着自己的手呆呆的立在那里,满脸无措。
······
驿馆外。
绣东手掌搭在腰间,里面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匕首。
旁边囚南压抑着愤怒,面无表情的看着孟家的奴仆。
“我们夫人说了,念在大夏公主是客人的份上可以不跟你们计较,但是我们孟家可是有头有脸的人,你们当街伤了钰公子,非得让你们大夏公主到孟府门前磕头谢罪不可。”
“二位还是快把大夏公主请出来吧,免得真动了手到时候场面不好看。”
绣东一语不发,只知道挡在囚南身前,待她吩咐便一刀把这个目中无人的狗东西杀了。
囚南拉了绣东一下,而后看着孟府管家。
“今日的事是你们孟府公子有错在先,我们公主不过是给他一个小小教训,况且我们公主尊贵无双,让公主去孟府门前磕头谢罪?你们也不怕折寿吗?”
管家眯着眼睛不怀好意的笑道:“既然姑娘不接受我们夫人的提议,那就休怪我们了。来人,去将公主请出来,首接带回去。”
驿馆内,帝冉站在窗前,门外的一举一动都被系统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逞一时之快虽然有些麻烦但着实是痛快,这个孟廷尉跟晋王走得近,晋王你知道的吧,就是害的你和亲的那位,好心提醒你一句,除掉晋王可以解锁大礼包一份哦。】
帝冉凉薄的眼神落在门口的那棵大树上,枝叶繁密,一窝雏鸟在上面安家,却不知覆巢之下安得完卵。
“公主,孟府派人过来生事,驿馆周围都是朝廷官员派来打探消息之人,您今日若是去了只怕下一秒其余人就会过来羞辱,到时候入了宫只怕也没人会敬重您。”
擎西皱着眉头分析道,“只是孟廷尉深得君恩,今日的事若不随其愿也是不好解决。”
泸北双手环胸冷哼一声,“怕什么,有龙武卫在,来一个丢一个来两个丢一双,他们小小秦国廷尉,还真敢对公主动手吗?”
擎西摇摇头,越过泸北看向帝冉,“公主,泸北年纪小辨不清这里面的厉害,您可万万不能糊涂啊。”
“我知道。”
帝冉嘴角勾着笑,“本是阶下囚,还逞什么能,小小廷尉?在这秦国怕是一个小小将士都比本公主地位高。”
“泸北,龙武卫固然强悍,但是在千军万马之前呢?”
泸北一下子白了脸。
孟府的家丁抄起兵器就要进门,只不过却被突然出现的龙武卫团团围住。
他们不清楚对面的人是军号是什么,但是单单看为首之人的气势就明白这都是杀过人的主儿。
他们这些人都是家丁,平时狗仗人势惯了,可到底不敢沾上人命,这一下子气势就弱了下去,甚至好几个人连兵器都拿不动,被龙武卫眼中的嘲笑弄的脸都红了。
可到底是奉命而来,如此铩羽而归他们也落不的好,故而孟府家丁与龙武卫僵持在驿馆门口,一时没人敢轻举妄动。
马蹄声骤然响起,众人回头去看,孟府管家第一时间扬起了笑容。
救兵来了!
他狗腿似的跑了过去,亲自牵马将人带了过来。
“给晋王殿下请安,您怎么会突然到此地真是贵脚临贱地啊。”
晋王身着黑色长袍,头发全部被一顶白玉冠高高束起。
鼻高唇薄,鬓发乌黑,一双眸子似寒星溅血,目光犀利如天上鹰隼,只是脸色透着一股不正常的白,身材纤瘦,并不足以撑起如此霸气的颜色。
闻言,晋王寒眸首射绣东,感受到杀气手掌之下的匕首顿现银光,却在出鞘的霎那被囚南扯住手臂。
晋王这才将视线投向囚南,唇角勾起一道不明显的弧度。
都说大夏公主身边的侍女都是先皇后为其寻找的忠心之人,能文能武,若非女儿身定能建功立业。
今日一见,果真是不同凡响。
晋王一下子被勾起了好奇心,侍女如此那公主呢?
见晋王久久未出声,孟府管家额间冒出了一丝冷汗,“王爷······”
“去告诉你们家廷尉大人,大夏公主乃是秦国贵客,别说只是伤了公子钰的手,就是要了他的命也是他的命数。若有不服,只管来找本王,若是再让本王知道你们来此处挑衅,本王定不轻饶。”
扑通一声,管家腿软脚软一下子就扑倒在地,他拍了拍身上的土连忙应是像是败家之犬一溜烟的带着人逃走了。
其余派来打探消息的家仆也悄悄离开,毕竟没人敢跟晋王较劲。
下了马晋王掏出手帕捂住唇低声咳嗽了几声,将帕子拿下来时本是淡粉色的唇都透着一丝白。
绣东回头与囚南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满满的警惕,甚至比之前更甚。
察觉到二者的情绪晋王只是笑了笑甚至十分有礼的拱了拱手。
“赢翀求见长公主,还请两位姑娘行个方便。”
“晋王殿下稍等,容我们通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