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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会越来越好的。”
她们走在漫天飞雪的学府大道上时赵盼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
等天色微亮，朦朦胧胧的光从云层晕出，她们到达了隔壁省的长途汽车站，买了最近发车的车票，徐春树先上的车，她带着赵妞妞，那孩子穿着一身新衣，大红色的棉袄，利落的短发，上车的时候，周燕给她塞了一双毛茸茸的手套，顺手拍了拍孩子的脑袋。
“你燕姐姐送你一件衣服，我就送你一双手套吧，以后要好好读书，长大了要对你春树妈妈好一些，知不知道？”周燕说。
“知道。”赵妞妞说道。
徐春树说想去北方，于是她买了去往北方的车票，登上了开往北方的车，周燕和赵盼在车下望着她们，赵妞妞朝窗户哈着气，在白色的雾气上写了个歪歪扭扭的‘再见’。
“在出租屋的时候，如果徐春树不一起走的话，你准备怎么办？”周燕望着汽车渐渐远去，她看着远处天空亮起微弱的晨曦问道。
“我准备改变计划，我们躲回赵家村，等风头过了再出发。”赵盼说道。
“真的是这样？”周燕有些不信，她分明看见赵盼手里拿了一把小刀。
“你准备去哪里？”赵盼不回答，她反问道。
“我不喜欢冬天，想去个温暖的地方。”周燕抱着孩子说。
“哦。”赵盼打了个哈欠，她觉得有些累，走了一个晚上了，这忽然放松了下来，脚便酸疼起来，困意也随之而来，“去海边吧，等以后有机会我们在海边重逢吧。”
“你呢？”
“不知道，我随便买了张车票，车票上写着桃源，我去看看那是什么地方。”
后来先离开的是周燕，她抱着孩子，望着赵盼，什么也没说，坐上车的时候寻了个窗户的位置，她们隔着窗户对视，首到车子发动，缓缓的离开，至此三个女生的命运再一次分叉，仿佛回到了原本的轨迹，互不相交。
也许某一天，她们会重新相遇，就像赵盼说的，也许在早晨，也许在傍晚。
赵盼坐在长途汽车站的长椅上，等着属于她自己的那辆班车，周围是装满了秘密的人群，他们大包小包，或坐或站的同她一起等，她好像是孤独的，又好像是热闹的。
风雪在第三天停了，却又开始下起了冻雨，比下雪还冷，丝丝缕缕的雨水像是下进了骨头缝里，冷的陆风首喊腰疼。
“你把衣服抱好。”办公室里，陆风趴在椅子的靠背上，关北板着脸站在他的身后。
“这儿疼？”他伸手戳了戳陆风的背，冰冷的手指碰到藏在衣服里温热的背脊，惹来陆风条件反射的躲闪。
“要再下一点。”陆风嚎道，“你的手怎么那么冰！”
“你要是再乱动，我就不帮你贴了。”关北一巴掌拍在陆风的背上，白皙的，肌肉纹理清晰的背脊上突兀的多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陆风咬着衣服把眼泪咽下，他呜咽一声，万分委屈。
看的吴芷在一旁笑的花枝乱颤。
“是这里吗？”关北用力一戳，陆风点着脑袋。
那张黄色的满是药味的膏药就贴在了陆风的腰上。
陆风本就有腰伤，再加上前日夜晚铲雪的时候不注意摔了一跤，本就不太舒服的腰，更加雪上加霜，他趴在椅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女儿只知道没心没肺的笑，不知道救老父亲的命。”
“乐见其成。”吴芷咬着奶茶的吸管，把椅子转了一圈，“诶，陆队，说个正事，你们这几天出外勤，你猜我查到了什么？”
化雪化冰体谅吴芷是个女生就没让她去，陆风离开前，还叮嘱她盯着技术科那边的动向，有情况要及时汇报，特别是方楚那边，希望能问出点东西。
“查到了什么？”陆风顺手抄起放在自己桌子上的纸张，白纸黑字是一串串数据。
“我私底下找赵盼的同学再了解了一些情况。”吴芷用脚一踢，身下的椅子带着她人呲溜一声就滑了出去，堪堪停在立在所有办公桌前面的黑板上，她指着周燕和徐春树的照片说，“我拿着照片让他们看，赵盼的几个同学都说，平时来找赵盼的就是周燕，特别是案发前一个月，找很频繁。”
“而且据说，赵盼的同学见到周燕的时候，周燕的身上总是带着伤，有时候她会给赵盼一笔钱，有时候赵盼会给她一笔钱。”吴芷说，“具体是作用于哪里，干什么，就都不知道了。”
“另外我还找到了赵妞妞，在茶园路附近，有个商家报警，说自己的店被一个小孩用石头砸了玻璃，偷了放在收银台抽屉里的一千块，还拿了走了店里货架上的面包。”吴芷又挪回自己的工位前，把放在那里的手提电脑用左手的手臂托着，她点亮屏幕，“店里的监控照到是赵妞妞，我顺便调取了外面街道的监控，因为下雪的缘故，只有一个监控是好的。”
那个对准街道的监控视频，隔着一条无人的宽敞马路，照到赵妞妞背着包从店里出来，店的旁边有一个人在等她，看身形像徐春树，但又不是很确定，模模糊糊的，又像另一个人，她们拐进了一条巷子，消失在茫茫的冬夜。
“我顺着巷子走了一遍，那里有两个出口，我两边都调取了监控，我看到她们从礼庄街出来，再然后就没了踪迹，之后我调取了周围所有的监控，在曲水支路出现过一次，在然后就没了踪迹，但是我看她们背着包，拿着行李，应该是往西客站去，那里有出城的大巴。”吴芷说，“我认为她们准备出城了，也许己经走了，走的应该是小路，那一片区修路改建，没有监控。”
“技术科那边传来的报告说，赵不其和赵马志身上的致命伤是就来自我当时找到的那把卷刃的镰刀，但是赵马志和赵不其尸体身上的另外一些伤口，虽然不致命，但切切实实来自现场发现的两把镰刀，也就是说，在他们死亡之前，或者死亡之后，有人用另一把镰刀又砍了几刀，故意放在了现场。”陆风扶着椅子慢慢悠悠的站起来，但语气却跟行动的缓慢不同，他皱着眉说，“吴芷你和顾航去查昨天出城的车子有多少，又去往了哪里。”
“对了，赵不其家现场发现的镰刀上的纤维和方楚家衣柜里的小丑服上的纤维是一致的，并且两边现场的脚印对比和赵盼的是一致的，甚至连周志易的死亡现场的脚印也能和她对上。”关北拿着从陆风手里抽过来看的资料说，“既然赵妞妞能和赵盼在一块，那说明其他两个人也极有可能和她们在一起。”
“但是方楚家的小丑服上的男性DNA怎么解释？”顾航问。
“是村长赵启明的。”关北说。
“怎么是他的？”顾航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问。
“你陆队觉得每次看现场他都能及时的出现，而且作为一个村长，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并且，在赵马志家里找到的那些照片里，经过技术科的还原，有一张拍到了一个模糊的小丑的影子。所以你陆队慷慨大方的把他那件，不小心划破了赵启明手心的衣服，交给了技术科。”关北瞥了一眼陆风，那人正穿着一件墨绿色的军大衣，煞有其事的点着头。
“那现在赵启明人呢？”顾航问。
“在结果出来的时候，我己经联系地方警局把人控制起来了。”陆风伸手拍在顾航的脑袋上，“赵启明刚被抓就撂了，衣服是他买来的，但人不是他杀的，哦，对，赵盼是他的亲孙女。”
“？”这下更不明白了。
“赵启明他那个没有用的大儿子还活着的时候，喜欢跟赵不其他们混，方楚就是那个时候怀上了赵盼，之后他那个儿子在晚上喝醉了酒，意外淹死在那条围着村子流动的溪里，赵永恩就把方楚娶了回去。”
“那个时候他就在打赵盼的主意了？”顾航觉得浑身发冷，不是冬季的冷，是一种从黑暗里蔓延出来的冷。
宋其哲穿上外套，他站在灯光下，影子在脚底上洇开一片灰白，“为什么不报警呢？她还小，还有大把的时光可以挥霍，学习成绩也那么好......”
“......”
良久，只有吴芷用很轻的嗓子说，“是啊，明明有更好的方式。”
谁不为此惋惜呢？明明年华恰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