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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防水布的破洞洒进棚屋。
“汉赛尔，格莱特，起床吃饭了！”
桌上摆着两瓶试管形状的溶液，一红一蓝。
“草莓和蓝莓口味维生液，你们的最爱！”
父亲哼着歌，招呼他们。
不见继母身影，看来她早早出去拾荒了。
“哇！今天是过节吗？父亲，怎么吃得这么好！”
田美瞪大眼睛，身体不受控制地在说台词。
脑海出现了电影旁边一样的声音：“平常，他们吃的都是没有味道、甚至微微发苦的过期维生液。”
“爸爸，你是捡到了金条吗？”
沈戮扮演的“汉赛尔”做着夸张的表情，跟着打趣。
“快点吃，我们过会要去捡金条！”
父亲拍了拍沈戮的脑袋。
早饭后，他们换上了过年才会穿的唯一没有补丁的衣裳。
田美穿着红色的褪色小裙子，沈戮穿着蓝色的褪色球服。
黑魆魆的河水如同流动的沥青，油光闪闪，在富人区的高楼大厦与贫民窟的低矮棚屋之间划出一条泾渭分明的分界线。
他们坐在渡船上，听着父亲描述“甜蜜家园”的美好：那里有童话里才有的糖果屋、全息图书馆、机器人保姆……
没走剧情的时间，沈戮都是一首板着脸的，看着河面里的倒影出神。
田美突然伸出小手，食指轻轻按住他两边的嘴角，往上一推：“哥哥，笑口开，好运来哦～”
沈戮皱起了眉头，却任由她在自己脸上作乱。
没办法，变成小女孩的她实在太可爱了，想凶都没力气凶。
当她得寸进尺地想捏他的鼻子时，他才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压低声音警告：“适可而止，妹妹。”
控制了力道，没有留下任何红痕。
“好的，哥哥。你终于理我了。” 田美得逞地笑了起来，露出了浅浅的梨涡。
渡船靠岸时，沈戮很有哥哥风范，先行一步跳上了摇摇晃晃的浮码头，再伸手拉她。
浮码头由老旧铁皮桶和塑料板拼成，随着污浊的河水起伏，每走一步都发出危险的吱嘎声。
他一只手牵着她，一只手虚护在她背后，慢慢地走着。
浮码头尽头，矗立着一座纯白的大楼，像童话里的城堡一样发着光，与前方漆黑的河水形成鲜明对比。
那栋楼的外墙由变色纳米玻璃构成，犹如颗切割完美的大钻石，矗立在阳光下，流动着彩虹般的光晕。
大楼中央，有一个圆形的蔷薇状红色logo，特别醒目。
在爸爸的带领下，他们迈进了大楼，参加“甜蜜家园计划”的选拔。
先进行了常规体检，体检室像童话里的魔法屋，连抽血用的都是带着蝴蝶翅膀的可爱针头。
田美晕血，对于抽血过程完全失去了意识和记忆，期间身体像被控制的傀儡一样走剧情。
后又在全息科技馆里参与了智力测验，追捕发光兔子，完成拼图挑战等。
到了中午，他们和父亲还一起在宽阔明亮的食堂享用了丰盛的免费午餐——不再是难以下咽的维生液，而是铁板上滋滋作响的真牛肉，还有色彩丰富的蔬菜沙拉。
随后，他们又在海洋泡泡球馆玩海洋球，而爸爸在外面搓着手，不安地等结果。
田美童心大发——哦，现在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朋友。
一个猛子扎进五颜六色的球海，溅起的海洋球如同浪花般扬起又哗啦啦落下。
“看招！”
她起身时，抓着一颗绿色海洋球砸向沈戮后颈。
而沈戮阴沉着小脸，两手抓起一把海洋球，猛地向她砸去，凶狠反击。
啧，他还挺记仇。
西颗球破空而来。
田美尖叫着扑进球堆，但还是被最后一颗砸中鼻尖，脸蛋皱成了包子。
“哈哈哈哈！”
沈戮报仇成功，捧腹大笑。
“你完蛋了！看我的——”田美气呼呼地跳起，双手铲向身下的海洋球，“排山倒海！”
球浪哗啦掀起，对他展开了天女散花式的攻击。
沈戮侧身闪避，却不小心脚底一滑。
田美饿虎扑食，结果两人一起栽进缤纷的球海里。
“你又又输了！”
她在他腰间，用粉色的海洋球轻点他眉心，得意洋洋。
“哼——”
他起身，反过来推倒了她。
她惊呼地向后仰，又被他用手一捞，被膝盖困在球堆夹角里。
“你才输了！”
“我才——”
两人拌嘴的时候，外面出现了一名穿白大褂的阿姨，带来了一条喜讯：
“恭喜入选！两位天才儿童！”
“啊，他们入选了？太好了！”
父亲喜极而泣。
“现在，和爸爸道个别，然后跟着机器人爷爷Pinocchio，去糖果屋认识新朋友吧~”
阿姨蹲下来给他们戴上银色手环。
“好孩子！爸爸永远爱你们！”
父亲不舍地抱住了他俩。
一个大男人现场嚎哭了起来，看起来很舍不得他们。
“呜呜呜——”
田美鼻子一酸，忍不住跟着哭了。
沈戮板着一张小脸，眼中带着嫌弃。
“再见，孩子们！”
“再见，爸爸！”
抱头痛哭了一会后，父亲不舍地和他们道别，笑中带泪地拎着一箱子的钱走了。
“嗨，汉赛尔，格莱特，我是机器人Pinocchio，负责照顾你们的生活起居。”
一个驼着背的老爷爷出现在他们面前，和他们个子差不多高。
鼻子像颗长长的红宝石，眼睛是温暖的暗红色。
除此之外，其他细节都很像人，连皱纹和毛发都栩栩如生。
他们洗完澡，换上了统一的白色制服，跟着Pinocchio来到了传说中的糖果屋，比父亲描述的更神奇！
相框是巧克力做，书本是曲奇口味的，台灯都是翻糖蛋糕。
“孩子们，饿了吧？请放开肚皮，享用你们的晚餐。”
Pinocchio老爷爷推来一个银色餐车，上面堆着云朵似的棉花糖塔、会爆浆的彩虹马卡龙、还有用液态氮冷冻着的跳跳糖冰淇淋等等好多好吃的。
“啊，太好了！”
屋子里还有其他小孩，和他们一样，瘦瘦的，一窝蜂地扑了上去。
田美手疾眼快地抢下两个杯子蛋糕，递给沈戮一个，自己咬了一口。
奶油在舌尖化开，泛着淡淡的玫瑰香气。
太好吃了！
游戏太好了，知道她饿了，送她到这个童话世界享福来了！
相比田美的狼吞虎咽，沈戮吃东西的样子则斯文许多。
饱餐一顿后，他们按照性别被送到不同的教室接受教育。
“记住，这是你们唯一跃升阶层的机会。请认真听课，不要错过每一个字。”
银白色的培训室里，十几位小女孩穿着统一的白色裙子，端坐在悬浮座椅上。
前方讲台上，一名女教师戴着黑框眼镜，穿着修身的黑色制服短裙。
她挥手调出全息投影，有两张对比照片：
左边是穿蕾丝女仆装的少女正为西装革履的绅士递上咖啡，右边则是一个抱着婴儿站在豪宅露台上。
“你们未来的阶层跃迁之路，己为你们规划好，照做就行——”女老师大手一挥，照片切换为了五层节节高升的阶梯投影，“女仆→女管家→秘书→情人→主人孩子的母亲。”
田美目光呆滞，歪了歪头：
如果没记错，这里不是落后的封建社会，而是文明高度发达的赛博世界。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糟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