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揭穿
这时,那中年突然转脸看向我,脸上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我感觉有些惊奇,这个中年的面相依稀有三分熟悉感,就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一般。但我不记得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中年,一点印象也没有。但是那一点挥之不去的熟悉感却是毋庸置疑的。
“年轻人,你也喜欢研究这些东西吗?”中年突然说话,声音很和善,并没有什么盛气凌人的感觉。
我报以微笑,轻轻说道:“还好,算是比较感兴趣。”
“呵呵,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可不多,一般的年轻人都不太喜欢这方面的事情,他们都喜欢那些运动啊电影啊之类的。年轻人,你对这方面了解多少?”
“只是略懂一二。”我说。
“呵呵,年轻人很谦虚嘛,不过略懂一二已经很了不得了,有些人,就是研究一辈子,也不敢说这个一二。就像我,喜欢收藏这些东西,没事也拿出来看看,可是这眼力就是上不去,半辈子了,也只能说略懂皮毛。”
不知道他这话是太谦虚还是讽刺我说大话,年轻人嘛,总有点冲动的,想了想后我指了指他手中的东西,说道:“先生,你手中的那件东西能给我看一下么?”
中年怔了一下,可能是明白了我的心思,点点头将东西递了过来:“那好,小兄弟你就给上上眼,这成色怎么样。”
我将虎钮錞于接了过来,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假的了。因为这个虎钮錞于中间没有那些孔洞,所以,这是一件仿制品。
但是,这种东西又不能明说出来,如果我说我见过这种真品,指不定人会怎么看待我呢,所以我只能更小心的看着,凭自己的经验去面对它。
经过观察我发现,做这件东西的人手艺十分高明,几乎做的没有什么破绽,不管是在成色桑还是重量大小以及纹理花纹上,都堪称精品,如果不是因为那些孔洞,足可以以假乱真了。
但是当我将其放在鼻尖闻了一下之后,终于发现了一个很奇特的破绽。
这东西有淡淡的腥臭味,还有一股土腥子味,可以确定,才刚刚从土中取出来不久。这是一种非常高明的造假手段,将东西仿制出来之后,然后放进一些近代的坟墓之中或者棺材里面,搁放它个几年,那不管在色泽桑还是味道上,都更加贴近真品。
但是,这种手段放在一般的器物上还可以,比如玉器啊瓷器啊之类的,甚至一般的青铜器也行。但放在这只虎钮錞于上就不行了。
虎钮錞于是古代巴人所使用的器物,距今已经两千多年了,隔了这长时间,要想保存的非常完好的话,必须是在保存的非常非常完好的棺椁或者墓室之中的,但是经过两千多年,它的上面只有一种特殊的气味,是年代悠久自然沉淀出来的味道,却不会有这种腥臭味和土腥子味。
就打个比方,两千多年前的东西,如果放在土中的话,会被腐蚀的很厉害,断不可能保存的这么完好。所以,它不可能是直接埋在土中的,自然不可能有土腥子味。
这个破绽一般人不会注意到,除非对它有一定了解,真正知道它出产的条件,才有可能看得出来。
我胸有成竹了,将手中的东西又递了回去,然后问道:“先生,你怎么看这件东西?”
“呵呵,看小兄弟的样子,应该已经有了判断。那好,我就说说我的判断。”中年说完,脸上的神情逐渐变的严肃起来,然后说道:“我觉得这是一件真品。不管是在成色上还是做工纹理,还是在年代感上,都具有较强的真实感,所以我觉得这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我看了看中年,又看了看摆摊的那个满口大黄牙眼睛也有些斜的男子,笑了笑,说道:“先生,你是打算收藏这件东西吗?”
中年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我这个人就是喜欢收藏一些古物,我对它有兴趣,自然要收藏了。”
“呵呵,那您这个人倒是有意思,据我所知,来这里的人,大多都是抱着捡漏的心思来的,就算看中了哪件东西,也只会想尽各种办法来压价,哪有像您这样的,还拼命抬高自己看中的东西,那你谈价钱的时候,就不怕会吃亏吗?”
中年听后笑了笑,然后说道:“那倒不会,每次我收藏一些东西,大都会到他这里,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我不会让他吃亏,想必他也不会占我便宜,你说是不是啊,老吴。”中年笑着说道。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这个人太天真还是太天真,跟商人讲道义,可能吗?特别是做这行生意的,嘴里面有几句真话?反正我不相信,有白赚的钱不赚他会去讲什么公平,那根本是不现实的。
当下我想摊主问道:“那老板,这东西你决定怎么卖?”
被称为老吴的中年听后咧了咧嘴,露出满口的大黄牙,到:“老王是我的老朋友了,就像他说的,我自然不可能让他吃亏,不过这人价钱嘛,就不方便明说了。”
我点了点头,果然如我猜想的那样,我心中在思量,究竟要不要告诉这人真相,这种破坏人买卖的事情,我是不愿意干的。做这行就是考较眼力见,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算这个人被骗了,后来发现了,也说不出什么。
但是看着这个人的面向,越来越觉得他有些面熟,或许出于感情作祟,倒是不愿意看到他吃亏。
后下了决定,正好这时中年也问道:“怎么样?小兄弟,你说我说的对不对?这件东西值不值得收藏?”
我笑了一笑,摇了摇头,道:“如果没有人能看得出来的,那它的确值得收藏,这东西的讲究本来就是不是假的就是真的,没有不真不假一说,所以,如果没有人看得出来的话,那就是真的,收藏一下倒是也不错。”
意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所以中年和摊主两人的脸色当即就变了,中年还好一些,只是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我,而至于摊主老吴,脸色有些难看,甚至是凶狠,目光不善的盯着我。
“小子,你什么意思?你就是说,我这东西是假的喽?”老吴冷着脸说道。
“我没有说,是你自己承认的。”
“哼哼,小子,少打马虎眼,我看你是来捣乱的吧?如果不懂的话,就不要瞎说,你既然来到这里,这行里的规矩你应该是懂得,话可不能说的太满了。”
“噢?照你的意思,你是觉得你这件东西肯定是真的喽?”
“当然,刚才老王不是说了,这东西不论是从成色纹理还是年代感上面都是绝对的真品,所以这当然是一件真品。”老吴肯定的说道。
“呵呵,那老板,你知道这是件什么东西吗?它叫什么名名字?出自哪里?又是什么年代的物件?所代表的意思又是什么?这些你都知道吗?”
听我这么一说,老吴一时间又说不出来话了,看得出来,他对这种东西,其实是一知半解的,并不是十分大的了解。有此可以猜测出,在这个人的背后应该还有一个人,这人只是站在台面上的,真正主使者是背后那个人。有可能那个人就是造这件东西的人,也有可能只是一个商人,但是不想抛头露面,所以便找了这个人来。
我转脸看向中年道:“先生,既然你看中了它,应该知道它的一些来历吧?”
中年点点头道:“算是了解一些,这件物件叫做:虎钮錞于。是先秦时期古代巴人的器物,至今已经两千多年,本来是一种乐器,这种东西是特制的,应该有某种特别的意义。”
“呵呵,那你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据我说知,这东西只有历代的巴王才有资格使用,也有只古代巴王才有这种东西,我很想问问这位老板,巴王的陵墓是何时被发现的呢?这东西又是怎么出来的呢?”
老吴脸色更加难看,然后眼睛一横,道:“这件事情你管不着,这世上有本事的人多了去了,你不知道也不代表不会发生,只凭这一点就像判定我这东西是假的,小子你是不是太武断了一点?”
“呵呵,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老板,如果我没有猜错的,你背后恐怕会还有一个人吧?”
老吴脸上一惊,双眼躲闪了一下:“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这个铺子就是我的,如果没事你们就赶紧滚蛋,我老吴在这潘家园也混了十几年了,还从来没有人敢来我这里捣乱,如果你还想囫囵的出去,你赶紧给我滚。”
“呵呵,开始威胁了吗?”
这时老七在背后扯了扯我的衣角,我明白他的意思,当下拍了拍他示意他不要担心,然后接着说道:“那好,咱们有一说一,就说说这件东西,先生,你好好的闻闻它,是不是又一股腥臭味儿和土腥子味?”
中年放在鼻尖闻了闻,最后满脸惊讶的点点头。
“所以说,这个造假的人很高明,他不仅手艺好,做出来的东西十分的相似,还懂得一些复古的手段,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东西在成型之后,又放进了近代的坟墓中存放了几年,所以才会有这种味道。但是,如果这件东西是真的话,能保存的这么完好的,必定是在墓室或者棺椁之中,但这么长时间,不会有泥土味,而如果是放在棺椁里面,这么长时间也不会有尸体的腥臭味了。所以我可以肯定,这件东西是一件赝品,而且是制作成功没有多久的。”
中年听后有些呆住了,好一会,脸上才突然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色,看样子他已经相信我的说法了。
“不错不错,小兄弟你说的太对了,这东西如果是真的是不可能有那种味道的,这一点我刚才怎么没有想到?”
“嘿嘿,先生你想不到也是正常的,因为近千年来的东西,有很多上面的确有这种味道,所以我才说,这个造假的人的确很高明,但是他却忽略了这件东西的历史背景和年代等有条件,或许是因为他对这种东西还不够了解,所以忽略了这一点,若不是我还有些研究,可能也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