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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眼扫了扫眼睛哭肿的昭容和神色种异的妃嫔们，沉声问她们：“我要领着在座的诸位去上阵杀敌？”
美人们皆是身子一震不敢看我，或是我噬杀名声太过骇人，她们甚是惧我。
太后居高临下惯了，哪见过我这般，一边拍着心肝一边指着我的手气都颤了：“你……你……放肆！”
昭容顶着个红肿的眼睛劝我道：“天下谁不知道皇后娘娘功高劳苦，这些年太后和陛下对你们姜家一向恩宠有加，每年赏赐不计其数，陛下更是因为感念你的功劳还以皇后之礼迎娶你入宫，你怎能还对陛下心有怨怼，还这般顶撞母后，着实不该啊。”
她成功给了太后找到诛我心的灵感，赵太后怒拍着案几：“姜嫄，你仗着军功便连哀家和陛下都不放在眼里，当真狂妄之极！今日若是不教训你，你定要以为这天下姓姜呢！去门口跪着，没有哀家允许不准起！”
赵太后让我罚跪，她身边姑姑得了授意极是刁钻，她却不让我跪在檐下平朝之处，而是跪在长明殿的窄窄台阶上，今日不管我有没有顶撞她，她都打定主意给我一个下马威。
此时已是深秋凉风瑟瑟，穿堂风灌进了我的衣袍，膝盖钻心似的疼，战场留下的旧伤这会也不消停。
谷雨看着很是心疼：“这要跪下去，只怕半个月不能走了，又不是只有这一个法子，温将军若是知道……”
我喝止了她：“住口！以后不许提他的名字！”
当年先帝是个昏君，我姜家在民间威望远胜皇帝，哥哥们手握重兵都可以自立为王，可哥哥说若真是这样做了，蛮人会趁机入关，二十年内必是山河破碎，百姓惨遭屠戮变间炼狱，所以他们到死都教我不要恨。
我能不恨吗，我亲眼看见大哥哥死在长明殿，如今看着这里每块地砖都觉得是我的仇人。
我看见二哥沉在湖底的脸，我那一刻，想杀了周尧领兵杀进京城。
可我知道周尧在努力做一个好皇帝，我不该让生灵涂炭，小和尚更不会，他比皇帝更爱这天下的万民，他的心愿是普度众生，却是因为我才上了战场拿起了刀。
谷雨没被我凶过，我哄了她许久，我在西境有数十亲卫，唯有四人是女子，被我宠的无法无天，连张随都招架不住。
我算着跪够了一个时辰，才告诉她：“陛下现在在朝奉殿召见六部重臣，你让阿越进去找陛下，就说我被太后罚跪在长明殿。”
周尧来得很快，可这会我的膝盖已经直不起来，他将我抱起来，太后领着一众妃嫔们走出了大殿，我看见她眼里的慌乱，面上却还是怒不可遏的喝斥我：“皇后不忠不孝，不仅顶撞哀家，还对陛下多有怨怼，说什么大晋天下是她姜家给的，我看她早有谋逆之心！”
这几句诛心之言便够叫我死无葬身之地了，可这深宫女人不知周尧立我为后本就是安抚天下民心和西境军心，若是我在宫中横死，西境军必会哗变，天下人都会骂他刻薄寡恩失了民心。
果然听见周尧冷笑一声：“皇后若真这般狂妄，便不会这般老实跪在台阶上，就算皇后真有什么不是，朕的妻子朕自会管教 ，母后不必费心了，今日起关了长明殿，若母后还想参佛，我再替母后在宫外寻个僻静之所便是。”
太后脸色极是难看，他目光一转落在方才罚我的姑姑身上，轻飘飘的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处置皇后，来人，将这狗东西杖毙了。”
太后勃然大怒，怒斥周尧不孝，他却不理会，一边走一边却低头问我：“还有谁让你不快？朕都不饶她们。”
他杖杀太后最宠信的姑姑便算做是对我的交待了，我也该见好就收。
我忍着钻心的疼痛，扯着他的衣襟道：“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