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魂体叩问
深冬子夜,寒风如刀割过窗棂,将镜面凝出蛛网状薄霜。苏晚晴蜷缩在西柱床前,意识在清醒与混沌间浮沉,恍惚看见自己置身于第八世的翡翠轩。水晶吊灯散发着幽蓝光芒,桌布上的白葡萄酒渍竟化作蜿蜒的血迹,顺着桌沿滴落在她手背,烫得惊人。
"晚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吗?" 顾承洲的声音从虚空传来,她抬头,看见他穿着第九世的白衬衫,左襟第二颗纽扣仍缺,却戴着第八世的金蝶袖扣 —— 那是她用自己的翡翠吊坠碎片为他定制的,后来碎在火场里。
现实中她的指尖着金蝶手链残骸,而梦境里的他正隔着餐桌对她微笑,袖口渗出的墨色浆液滴在酒杯里,化作黑色曼陀罗,花瓣舒展间露出念念的脸 —— 左腰是月牙胎记,胸口是红梅烙痕,两张脸在花蕊中交替闪现。
"承洲,你究竟在哪?" 她的提问在梦境中回荡,镜面餐厅的墙壁突然裂开,露出无数个平行时空的门扉,每个门后都站着不同版本的顾承洲,有的穿着克隆体的白大褂,有的戴着顾沉舟的金丝眼镜,却都在同一时刻开口:"在你心里,也在你梦里。"
睡梦中的念念突然惊厥,现实中的她猛地回神,发现自己攥着镜面上的冰花,指甲缝里渗着血,与梦境中曼陀罗的汁液颜色相同。
(2)双生咒印
春分清晨,育婴室的棱镜将阳光切割成七彩光带,却在念念身上投下灰败的双重影子。苏晚晴举着放大镜贴近孩子皮肤,意识突然坠入第五世的噩梦 —— 她躺在产房,阵痛如潮水般淹没全身,赵明美抱着婴儿站在镜前,镜面却映出她自己的脸,嘴角裂开至耳根,露出尖利的牙齿。
"这是血契。" 家庭医生的声音与第五世产科医生的惊呼重叠,梦境中婴儿的啼哭变成尖锐的蜂鸣,现实中念念的指尖突然掐入她的手腕,力度大得惊人,像极了第五世那个夭折婴儿攥住她手指的触感。
镜中爆出血花的刹那,她看见所有镜面都变成通往往生殿的门,门后站着前八世的自己,每个 "她" 都抱着不同版本的念念,有的孩子是机械人偶,有的是透明魂魄,却都在同一时刻转头,用她的声音说:"杀了我,救他。"
"妈妈,为什么镜子里的小朋友在吃我的手呀?" 念念的提问将她拽回现实,而梦境中,第五世的婴儿己经啃食到自己的手肘,露出底下的齿轮与金蝶光脉,与现实中孩子腕间的条形码完美重合。
(3)镜像牢笼
谷雨傍晚,第七只金蝶撞开地下室铁门时,苏晚晴的意识突然陷入第二世的记忆 —— 她在暴雨中狂奔,身后是赵明美的追兵,前方是无限延伸的镜廊,每个镜面都映出顾承洲的冷笑,而现实中的地下室冷光灯,竟与第二世镜廊的惨白灯光一模一样。
"这是前八世的你。" 顾承洲的虚影在镜中出现,而梦境里,第二世的顾承洲从镜面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拖入镜中,他的皮肤下跳动着金蝶光脉,与现实中培养舱里克隆体的神经浆液如出一辙。
她的指尖刚触到镜面,梦境与现实突然重叠:第二世的她被锁在培养舱里,而现实中的培养舱里,前八世的 "她" 同时睁眼,虹膜是不同颜色的金蝶翅膀,每只翅膀都映着她此刻的表情。
"妈妈快看!" 念念的声音混着第二世的雷声,梦境里的镜廊地面突然裂开,露出底下的婴儿骸骨,现实中的地下室青砖缝里,竟长出与梦境中相同的黑色苔藓,每株苔藓的顶端都停着一只金蝶,翅膀上印着 "CL-09" 的编号。
(4)血祭黎明
立夏第七日,晨雾如白色瘴气漫过梅林,苏晚晴的意识飘向第八世的火场 —— 她看见自己冲进 火焰,而顾承洲的克隆体站在安全区,现实中的镜阵中心,顾承洲的真身与克隆体重叠,锁链与西装领带交织成网,将他困在中央。
"晚晴,用金蝶刺进我的心脏。" 他的声音混着第八世火场的爆响,梦境里,她的手握着金蝶碎片刺穿克隆体的心脏,鲜血溅在镜面上,现实中却滴在星阵边缘,开出黑色曼陀罗,与第八世她胸前的血渍形状相同。
镜中倒映出无数个平行时空的她,每个 "她" 都在不同的季节重复着刺杀动作,春日的樱花、夏日的暴雨、秋日的落叶、冬日的雪花,都被染成金色,最终聚成现实中念念胸口的金蝶图案。
当碎片刺入他心口的瞬间,梦境与现实的壁垒轰然倒塌:第八世的火场、第九世的镜阵、前八世的所有死亡场景同时闪现,她看见每个 "顾承洲" 眼中都映着同一个画面 —— 她在镜中世界微笑,而现实中的她正在哭泣。
(5)永恒悖论
顾承洲的葬礼在芒种暴雨中举行,苏晚晴陷入第七世的梦境 —— 她穿着婚纱站在镜前,顾承洲却在镜面另一侧穿着西装,两人之间隔着无法打破的玻璃,现实中的镜面棺椁与梦境中的玻璃墙重叠,雨水敲打声变成第七世婚礼的掌声。
七日后的子夜,她梦见自己在镜中世界漫步,每个镜面都映着不同版本的生活:有与顾承洲白首偕老的假象,有与念念快乐成长的幻影,却都在她触碰的瞬间碎成齑粉,现实中的镜面雾气,竟与梦境中碎片扬起的粉尘一模一样。
"妈妈,爹爹说镜子里有更好的世界。" 念念的声音在梦境中响起,他穿着第七世的周岁礼服,镜中世界的阳光透过窗户,在他身上投下与顾承洲相同的影子,而现实中的月光,正以相同的角度,将孩子的影子投在镜面上。
(6)镜中花开
白露清晨,梅林的雪白花朵在梦境中化作第八世的纸花,她看见顾承洲在花海中向她走来,手里捧着金蝶手链,现实中铁盒里的手链却缠绕着未拆封的信,信纸在梦境中展开,变成第八世他未写完的情书。
"晚晴,若你重生,别去梅林。" 梦境中的他伸手触碰她的脸,指尖温度与现实中镜面的冰寒相同,信纸上的蚂蚁在梦境中变成金蝶,搬运着她前八世的记忆碎片,最终聚成镜面上的最后一句话:"下一次轮回,我会在时间起点等你"。
镜里镜外的念念同时挥手,梦境中镜中的孩子戴着金蝶手链,手腕内侧的条形码在秋光中泛着冷光,现实中的花瓣落在她发间,露珠折射的光芒里,她看见无数个自己在不同的梦境与现实中穿梭,最终都停在同一个画面:顾承洲站在镜中微笑,而她的手,永远触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