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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血色黎明
顾承洲跪在崩塌的密室废墟里，怀中婴儿的啼哭声刺破雪夜的死寂。苏晚晴的血浸透了他胸前的衬衫，在零下二十度的低温里凝结成冰晶，像无数把刀片剐蹭着心脏。
"晚晴……"他徒手扒开碎石，指甲翻卷露出白骨。雪地映着月光，照见那些混在瓦砾间的翡翠碎片——每片都嵌着苏晚晴的血，折射出妖异的红光。
顾念突然伸出小手，抓住一片锋利的翡翠。婴儿细嫩的掌心被割破，血珠滴落的瞬间，整个废墟突然震颤起来。
"别动！"顾承洲慌忙去夺，却见那些血珠悬停在半空，渐渐凝聚成苏晚晴的虚影。
她站在雪地里，长发如瀑，眉眼温柔，颈间的月牙胎记泛着微光。
"这是……"顾承洲浑身发抖，不敢眨眼。
虚影轻轻抚过顾念的脸颊，婴儿胸前的九道月痕突然迸发出金光。无数记忆碎片从废墟中升腾而起——
是苏晚晴被掩埋前最后的意识。
（2）镜中血誓
记忆里，苏晚晴在坠入黑暗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温泉密室镜面上浮现的血色契约。
【以母体为祭，可斩轮回锁链】
她跪在镜前，看着倒影中浑身是血的自己，突然笑了。原来这一世的相遇，早就在顾沉舟的计算之中——从顾承洲手腕的月痕，到顾念胸前的胎记，都是引诱她踏入死局的诱饵。
"但你们算漏了一点。"她抚摸着镜面，掌心鲜血渗入裂纹，"母亲的心，从来不是筹码。"
镜中忽然显现出婴儿房的场景：顾承洲正抱着顾念，将翡翠吊坠系在摇篮上。月光透过窗棂，照亮他后颈新添的伤痕——那是今天凌晨与克隆体厮杀时留下的。
苏晚晴的眼泪砸在镜面上，晕开一片血雾。她咬破指尖，在镜面写下古老的咒文。这是第五世流产时，那个云游道士教她的禁术。
以魂为引，以血为契，换骨肉一线生机。
（3）往生殿
现实中的顾承洲突然被拽入幻境。
漫天飞雪化作灰烬，他站在青铜巨门前，匾额上"往生殿"三个字淌着血。九级台阶上摆着八具冰棺，每具棺椁都刻着苏晚晴的名字和死亡日期。
"这是你欠她的八条命。"
顾沉舟的声音从高处传来。他坐在白骨王座上，脚边跪着数十个"顾承洲"的克隆体，每个都带着不同轮回的伤痕。
真正的顾承洲握紧拳头，腕间月痕突然灼烧般剧痛："她在哪？"
顾沉舟轻笑，指尖敲了敲第九具空棺："很快，你们一家三口就能团聚了。"
话音未落，冰棺突然剧烈震颤。顾承洲怀中的顾念发出啼哭，婴儿眼中金光大盛，竟映照出苏晚晴被困在往生殿深处的身影——
她被铁链悬在半空，心口插着那枚烧焦的婚戒，鲜血顺着锁链滴入下方的血池。
"妈妈……"顾念突然开口，声音空灵得不似婴孩。
（4）焚心
往生殿开始崩塌。
顾承洲冲向血池的瞬间，十八道铁索从地底钻出，将他钉在原地。那些锁链上挂满铃铛，每个铃铛里都封存着一段记忆——
第一世车祸后，他抱着苏晚晴的尸体在雨夜走了三十公里；
第三世坠机现场，他徒手在残骸中挖了三天三夜；
第五世产房外，他跪着求医生把自己的心脏移植给她……
"痛苦吗？"顾沉舟走到他面前，"这些记忆本该被抹去，是你非要一次次轮回。"
顾承洲突然笑了，嘴角溢出血沫："那你又为什么留着这些克隆体？"
他盯着王座旁那些伤痕累累的"自己"，每个克隆体眼中都刻着不同的数字——代表他们经历的轮回次数。最年长的那个，眼角有与苏晚晴一模一样的月牙疤。
"因为我要看着你……"顾沉舟的面具突然裂开一道缝，露出底下腐烂的半张脸，"看着你比我更绝望。"
（5）涅槃
血池突然沸腾。
苏晚晴的心口发出耀眼的金光，那枚婚戒在高温中熔化成金水，顺着锁链流入顾念额间的月痕。婴儿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啼哭，整座往生殿开始坍塌。
"不可能！"顾沉舟疯狂地扑向血池，"时空锚点应该……"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顾念飘浮在半空，九道月痕脱离身体，化作金色锁链刺入顾沉舟的西肢。婴儿的瞳孔变成熔金之色，稚嫩的声音响彻天地：
"你囚禁母亲八世光阴，我便剜你八千块血肉。"
无数金色刀刃从虚空浮现，顾沉舟的克隆体接连爆成血雾。真正的顾承洲挣脱铁链，在血雨中抱住坠落的苏晚晴。
她的身体正在消散，唇边却带着笑："我们的孩子……"
"我知道。"顾承洲吻去她眼角的血泪，"他是第九道轮回，是终结亦是新生。"
当最后一缕金光消散时，雪地上只剩顾念安静的睡颜。他胸口月痕变成淡粉色，像极了初春的樱花。
远处传来破晓的钟声，顾承洲抱着孩子走向朝阳，身后雪地里绽开大片红梅——那是苏晚晴的血，也是往生殿八千亡灵最后的叹息。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