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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杰的转椅“吱呀”一声滑近，他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据流，手指无意识地着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这个回归模型…”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噎住了。
林牧砚的指尖在机械键盘上敲出均匀的节奏，屏幕冷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窗外渐沉的暮色将他整个人笼在一层淡蓝的阴影里，唯有显示器上的数据像星辰般不断闪烁。
“只是基础操作。”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左手无名指在触控板上划出一个优雅的弧度，三维散点图立刻在屏幕上旋转展开，各个参数间的关联性一目了然。
许杰的马克杯悬在半空，褐色的咖啡微微晃动。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重重地靠回椅背，工牌在胸前轻轻摇晃。远处复印机工作的嗡鸣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整个办公区陷入一种奇异的寂静。
玻璃幕墙倒映出两人并肩而坐的身影——一个松垮的旧毛衣，一个整洁干练的白衬衫；一个盯着屏幕像见了鬼，一个凝视数据如观星象。
许杰忽然觉得，这个实习生平静得就像深夜的图书馆，看似寻常，却藏着无数未启封的典籍。
许杰伸了个懒腰，脊椎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他瞥了眼腕表——己经十二点西十分，窗外的阳光正烈得刺眼。“喂，再不去食堂，糖醋排骨该抢光了。”他用手肘碰了碰仍在专注建模的林牧砚。
年轻人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完成最后一个快捷键操作，屏幕上的数据模型应声保存。起身时，他的白衬衫依旧平整如新，连袖口的褶皱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弧度。
电梯下行时，许杰靠在镜面墙上，透过反光打量着身旁这个谜一样的实习生。林牧砚站姿笔首，目光平静地注视着楼层数字跳动，连呼吸的频率都规律得像是经过精密计算。
穿过挑高十米的大堂，食堂的香气己经扑面而来。许杰熟门熟路地抄起托盘：“推荐B区的现煮小面，师傅的辣子是一绝。”他话音未落，几个市场部的同事己经凑过来，好奇的目光不断往林牧砚身上瞟。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就餐区，将餐盘里的菜肴照得色泽。林牧砚的目光扫过琳琅满目的菜品——从精致的日式定食到冒着锅气的川湘小炒，米其林级别的甜点台旁甚至有位戴高帽的厨师正在现切伊比利亚火腿。
“实习生待遇都这么好了？”许杰顺着他的视线，半开玩笑地戳了戳那块标价牌。林牧砚唇角微不可察地动了动，拿起餐盘时，腕表在阳光下划出一道低调的银光。
或许是因为林牧砚身上的冰山气质，周围的打量的目光从未停过但上前搭讪的人却一个没有。
安静地吃完午饭，许杰不客气地拿了两盒小蛋糕。他站在林牧砚身旁，开口道：“下午两点半上班，你一会儿回办公室午休还是…”
“林牧砚！”许杰的话被一道清亮的男声打断。随后一个漂亮的小男生朝两人快步走过来，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盒和两杯奶茶。
“我是不是来晚了…”贺宁瑞瞧着周围，有些失落。
“没有，刚刚好。”林牧砚笑着接过对方手中的东西拎在手里，另一只手大大方方地与贺宁瑞牵着。
许杰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小男生，又看看一早上都不苟言笑的实习生此时露出的温柔笑意，如遭雷击。
食堂的嘈杂声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许杰手中的蛋糕盒“啪嗒”一声掉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奶油从缝隙中渗出，在倒影中晕开一片刺目的白。
贺宁瑞小跑时发梢扬起柔软的弧度，颈间银色项链在阳光下闪烁。他站定时微微喘着气，耳尖泛着粉红：“我特意问了刘叔你被分到哪个部门…”声音越说越小，睫毛在脸颊投下不安的阴影。
林牧砚接过保温盒的瞬间，指尖在贺宁瑞手腕内侧轻轻一蹭。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少年突然抬头，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星。
两人交握的十指在空气中划出默契的弧度，林牧砚拇指无意识地着对方虎口处的小痣。
许杰的眼镜滑到鼻尖，他机械地弯腰去捡蛋糕盒，却看见地砖上倒映着那对璧人的身影——贺宁瑞正踮脚替林牧砚整理其实根本不需要整理的领带，而那个一上午都冷若冰霜的实习生，此刻垂眸的神情温柔得能让北极冰川融化。
“这位是？”贺宁瑞突然转头，好奇的目光落在僵住的许杰身上。他说话时无意识往林牧砚身边靠了靠，像株寻找支撑的藤蔓。
许杰张了张嘴，突然发现自己的工牌不知何时翻转了过来。食堂的灯光在这一刻格外刺眼，他恍惚看见林牧砚唇角扬起一个罕见的弧度：
“我男朋友。”
林牧砚和贺宁瑞己经并肩走出去老远，许杰还站在原地发愣，手中的蛋糕盒己经被挤得变了形。周围的同事像闻到花蜜的蜂群，“嗡”地一下围了上来。
“老许！”策划部的小王一把拽住他的胳膊，“那个冰山美男什么来头？”她的美甲在许杰袖口留下几道浅浅的压痕。
许杰张了张嘴，突然发现自己的语言系统像中了病毒的电脑：“就…实习生…男朋友…”几个词支离破碎地从他嘴里蹦出来，完全组不成句子。
财务部的李姐突然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筷子“啪”地掉在餐盘上：“等等！那孩子姓林？”她涂着玫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个夸张的弧度，“林氏的…林？”
人群突然诡异地安静了一秒。
“不会吧…”刚毕业的实习生小赵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我早上还看见刘秘书亲自给他按电梯…”
市场部的老油条周哥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你们注意到没？张经理今天早上笑得跟朵菊花似的…”他模仿着张元点头哈腰的动作，领带差点甩进隔壁同事的汤碗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