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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有些事情，不能等时机成熟再去行动，我们必须主动创造机会。”他说得云淡风轻，但话语中的决心却让人无法忽视。
郑畋冷笑了一声：“年轻人总是这般自信满满，但别忘了，长安城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撼动的地方。还有如今的伪齐也己算是成了气候，长安城里那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正因如此，我才需要老师的帮助，你我师徒二人共同联手，自是一切顺当。”李琮昭首视着郑畋的眼睛，语气诚恳却不失锋芒，“隐王府的旧部虽然重新露面，但他们是否可信、靠不靠谱，一切都还未可知。长安反攻一事，如果连老师你都没有底气，那我们还不如引颈受戮。
再说了，要保全凤翔府，那自是要将战场推到伪齐所掌控的地盘。”
郑畋沉默了片刻，随后叹了口气：“你倒是会拿话堵我。不过，既然你提到了隐王府，那我就不得不提醒你。
从严天民那家伙的话中不难得出一个结论：这些年来，你们隐王府麾下的‘大同道’他们并非对大唐境内的一切发展一无所知，他们也并非与世无争。
‘神仙府’和‘隐王殿’的覆灭，‘玉京楼’和‘逍遥阁’的入世，两者之间说不定就存在着某些联系，甚至不排除前两者覆灭的背后，是后两者推波助澜的结果。要不然，很难结束，后两者为什么不在前两者覆灭时出手，予以援助。
若真要与他们联手，你最好先搞清楚他们的真正目的，否则，很可能会引火烧身。”
李琮昭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但他随即补充道：“即便如此，这也是一种难得的机会。迟则生变，现如今，还只是出现我们隐王府的残余，拖得久了，只会出现更多变局。若是其他原本只是虎视眈眈并非未现身和出手的势力，见到我们这么久都未平定叛乱，起了其他歪心思，恐怕我们只会陷入更大的被动。”
郑畋盯着李琮昭看了许久，最终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推开窗棂，任由夜风吹拂进来。他望着远处漆黑的天幕，喃喃自语般说道：“既然你己经想好，那就去做吧。只是，李昌言和李昌符兄弟俩，若是可以，你便放过他们这一次。
到底都是你的子侄，若是可以，让他们死在反攻长安的路上也无不可，他的家族也能成为你今后的助力不是？”
李琮昭站在原地，没有接话。他知道，郑畋的劝诫并非完全毫无道理，只是这两人在凤翔府的根基太深，心思太重。若是有他们两人在，他必定很难将凤翔府给打造成一块铁板。
可要真让两人同赴黄泉，他也有些惋惜。毕竟，这兄弟俩也都有着将帅之才。
但如果真要放过他们二人，怎么安置又成了一个让人头痛的大问题。
郑畋见李琮昭沉默不语，便转过身来，语气缓和了些许：“你也不必现在就做出决定。况且，如今我们的当务之急是理清隐王府残余势力的底细，以及‘玉京楼’和‘逍遥阁’之间的纠葛。”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那司天台，今日之事你也看到了，他们绝非寻常角色。若能争取到他们的支持，对我们来说无疑是一大助力。”
李琮昭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深思之色。“司天台的确不容小觑，但他们的立场向来扑朔迷离，似乎并不完全偏向任何一方。
不过，我己经派人去收拢他们了，相信此行定能成功。”
郑畋注视着眼前这位意气风发的学生，心中感慨万千。
他知道，李琮昭己经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皇族后裔，而是成长为了一个足以独当一面的领袖。然而，他也清楚地意识到，这条道路注定充满荆棘。
“好吧，”郑畋终于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决然，“既然你己下定决心，那我便全力助你一臂之力。”
李琮昭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后转身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仿佛在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落子。
“行了，也不早了。出去一起吃吧，吃完，我这个老头子就该为你这个当学生上值，处理那积压许久的文书了。
要不你也帮老师分担一下，一会吃完走的时候，记得把那些东西给拉走。毕竟，你也是我亲自认可的留后，也算是这凤翔府下一任的节度使了。”
郑畋的话音刚落，李琮昭的眉头微微一动，似乎对“留后”和“节度使”这两个字眼有了一丝复杂的情绪波动。
他没有立刻回应，而是低头沉思了片刻，随后抬起头，目光中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坚定。
“老师的好意，学生心领了。但凤翔府的未来，还是需要你来撑着的。若我此时接下这担子，恐怕会为您引来更多不必要的猜忌与麻烦。”
郑畋闻言，脸上的表情稍稍一滞，随即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来你还是顾虑太多。我要是还跟以前那般担心这些，还会让你小子成为留后。
不过也罢，既然你有你自己的打算，那我也就不强求了。只是我希望你能记住，未来的你无论身处何时何地，凤翔府始终都是你的根基所在，切莫轻易舍弃。”他说完，背过手去，不再多言，仿佛己经默认了李琮昭的选择。
书房内的气氛再度陷入短暂的沉默，唯有烛火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打破了夜晚的静谧。李琮昭站在原地，目光扫过书案上那堆积如山的文书，心中却翻涌着无数思绪。
他知道，郑畋方才所提到的每一句话，虽有真情，但也不失为一种隐晦试探。
片刻之后，他才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又不失力量：“老师说得不错，凤翔府确实至关重要。但也正因为如此，老师您的存在才更为重要。至于这些文书……”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就权当是为老师分忧解难吧。等明日天亮，老师可将自己不想处理的文书放在一旁，我会处理好这些事务，尽量不让它们拖累您的精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