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密室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碎石如雨点般砸落。陆子明盯着云萝消失的通道，指甲几乎抠进掌心的旧伤，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魏氏秘录》残留的封皮碎屑上。“绝不能让她把古籍交给青帮！” 他的声音混着牙齿的咬合声，转身欲追时，苏婉秋染血的手突然扣住他肩膀。
“巷口全是赵慰先的人！” 苏婉秋扯开旗袍下摆缠住渗血的小腿，散落的珍珠在硝烟中滚动，“青帮和租界巡捕房勾结，现在出去就是送死！” 她的勃朗宁还冒着青烟，枪管在震动中划出暗红色的残影。
魏姓女子踉跄着扶住倾倒的书架，光洁的额头撞上青铜罗盘，瞬间肿起青紫。她望着墙壁上逐渐黯淡的太极鱼纹，声音带着哭腔：“秘录里记载着破解神器反噬的方法，要是被云萝卖给青帮……” 话未说完，头顶传来 “轰隆” 巨响，整面石墙轰然倒塌，扬起的尘土遮蔽了仅存的手电筒光线。
陆子明摸索着拽起两人：“从密道走！赵慰先在城南码头有货仓，云萝肯定往那边去！” 他的右臂因过度用力几乎失去知觉，却仍死死攥着从密室带出的半卷残破帛书 —— 上面歪扭的朱砂字迹，与周副官临终前用血画的符号惊人相似。
当三人跌跌撞撞冲出墨香斋后院时，南京城正陷入青帮火拼的混乱。沿街店铺门窗尽碎，燃烧的账本在空中翻飞，宛如黑色的蝴蝶。远处传来铜锣声与喊杀声，夹杂着孩童的啼哭。魏姓女子的高跟鞋不知何时只剩一只，赤脚踩过满地碎瓷，鲜血在青砖上留下蜿蜒的印记。
“当心！” 苏婉秋突然将陆子明扑倒在地。三支淬毒的袖箭擦着他们头皮钉入墙壁，箭尾绑着的青色布条上，绣着云萝茶楼的莲纹标志。陆子明抹了把脸，指腹触到黏腻的液体 —— 那是袖箭划破他耳垂留下的血，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紫色。
三人躲进绸缎庄的废墟，听着青帮打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魏姓女子从檀木盒里摸出三枚药丸，蜡丸外壳刻着魏家的太极徽记：“含在舌下，能解百毒。” 她的声音发颤，目光扫过苏婉秋小腿不断渗黑血的伤口，“云萝这次下了死手，用的是雾隐流失传的‘见血封喉’。”
陆子明瞳孔骤缩，转头看向苏婉秋。她的嘴唇己泛起青灰，却还强撑着扯出笑容：“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死在你怀里，也算值了。” 她的手指突然痉挛，死死抓住陆子明的衣襟，“但你得答应我，把云萝那贱人……”
爆炸声突然炸响，震得房梁坍塌。陆子明在气浪中死死护住苏婉秋，后背重重撞上立柱，眼前金星乱冒。等烟尘散去，却见魏姓女子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半截雕花窗棂。她颤抖着递出染血的半块玉佩，上面刻着的鸢尾纹与陆子明的徽章严丝合缝：“去…… 码头七号仓……”
抱着昏迷的苏婉秋，陆子明在街巷中狂奔。月光被战火映成血色，照见路边横七竖八的尸体。他突然顿住 —— 一具穿墨绿色旗袍的女尸伏在墙角，后颈插着云萝惯用的翡翠发簪，而尸体手中，还攥着半张写有 “天枢” 二字的残页。
“在那儿！” 尖锐的呼喝声从巷口传来。数十名青帮打手举着火把围拢，火把的光芒中，云萝倚在赵慰先怀里，手中把玩着完整的《魏氏秘录》。她的旗袍上绣着金线莲纹，却在领口处别着枚樱花徽章 —— 那是赤坂商会的标志。
“陆先生，别来无恙啊。” 云萝涂着丹蔻的手指划过古籍封皮，“知道为什么赵爷愿意和日本人合作吗？因为这秘录里写着，集齐五大神器，就能打开紫禁城地下的宝藏。” 她的笑声混着青帮众人的哄笑，“可惜啊，你那位魏家小姐到死都不知道，她祖父当年就是用陆家先祖的命，换来这藏宝图的。”
陆子明只觉太阳穴突突首跳，怀中的苏婉秋突然剧烈抽搐。他低头看见她嘴角溢出黑血，脖颈上的青筋如蚯蚓般凸起。“解药……” 他的声音沙哑如破锣，“把解药交出来！”
云萝咯咯笑着，从袖中掏出个小玉瓶：“想要解药？拿神器残片和帛书来换啊。” 她摇晃着药瓶，里面的药丸发出清脆的响声，“不过我劝你快点，苏小姐的心脏，可撑不了半柱香了。”
就在这时，屋顶突然传来瓦片轻响。赤色身影如鬼魅般掠过，雾隐千夜的短剑抵住云萝咽喉：“放下药瓶，不然我让你尝尝，什么叫真正的见血封喉。” 她的赤色忍服沾满泥浆，左眼下方新添了道伤疤，却更衬得眼神锐利如鹰。
赵慰先暴喝一声，青帮打手们举着砍刀冲来。陆子明将苏婉秋轻轻放在断墙边，摸出怀中的神器残片。残片突然发出嗡鸣，与帛书上的朱砂符号共鸣，在地面投射出若隐若现的星图。他望着星图中央闪烁的光点 —— 正是码头的方向。
“走！” 雾隐千夜斩断云萝的发髻，在她惊恐的尖叫声中，与陆子明朝着星图指引的方向狂奔。身后，青帮的喊杀声越来越近，而怀中的苏婉秋，呼吸己如游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