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按照老陈之前说的路线,带着他们一起找到了老陈说的家门口种着桃树的家,因为怕他娘突然碰见,他们事先在附近先安放好老陈,再确认好他家位置后,悄悄将他带到他家后山安葬。
安葬好后,林景跪在他坟前,磕了3个响头:
“老陈,你放心!以后,你娘就是我娘,我会替你照顾好她的,磺胺我们顺利拿到了,我们任务完成了,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迎来真正的胜利,到时你家的桃树也会结果的”
“如果有来世,我们还是兄弟,下辈子,我林景再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其他人也纷纷脱下军帽,低头默哀,在鬼子侵略他们祖国开始,他们身边就有无数的战友牺牲在了战场上,就连死后,墓碑都没敢立,就是怕鬼子们的打击报复。
他们都在期许祖国能早日抗战胜利,他们能够不再居无定所,颠沛流离,生命也不再受到他人威胁。
“你们先走吧,我想自己去见见老陈他娘”林景声音有些嘶哑的说。
想到给老陈下葬时,怀里带血的肉包子,林景内心无比痛苦,老陈自己都不舍得吃的肉包子,最后还是没能送到他娘手上。
林景走到苏简面前,低声请求道:“苏同志,你还有肉包子吗?可以卖我几个吗?”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叠纸币递了过去。
“如果这些钱不够的话,我愿意写借条”说着低头朝苏简请求的弯下了腰。
其他人见状也明白林景的意思,纷纷从怀里掏出纸币递到苏简面前:
“苏同志,不够的话,我这也有钱”
“我这也有”
“我这也有”
众人抢着说。
“害~你先起来,包子我有,不用钱”
“正好,大家都还没吃饭,你们都分了吧,就当我为祖国做贡献了,你们在前线打战,我们老百姓就是你们的大后方”
苏简说着,从空间掏出一袋袋肉包子,给他们递了过去。
“不可,你己经帮我们的够多了,我们不能再拿你的东西了”王建国和安国邦连忙站前拒绝。
“对啊,苏同志,我们不要,你就卖几个给林景就成,我们还有吃的”众人跟着拒绝道。
“行了,给你们,你们就吃吧,我拿出来了就不会再拿回去了,再拒绝,我就不帮你们送磺胺了啊!”
众人知道苏简是故意这么说的,他们拗不过苏简,只好各退一步道:“谢谢苏同志,但是钱你得收下,不然我们不能拿你的包子。”
苏简见他们还挺执拗,只好意思意思从他们手上各抽了一张纸币:“好了,其他的都别说了,这些包子都是我从鬼子手上拿的,所以也是不要钱的,我拿这些己经是占你们便宜了,再说,这是鬼子欠你们的,放心吃吧!”
他们知道如果没有苏简,就算是鬼子的东西,他们也吃不到,这次,他们没有再推辞,伸手从苏简手上接过包子。
“谢谢,苏同志”
“谢谢,苏同志”
众人纷纷道谢。
苏简走到林景面前,另外将一袋肉包子和几袋子米面递了过去:
“我知道,你是想带给老陈他娘,这些也是给你带过去的,其他不用多说了,我只是敬佩老陈是个英雄,他家人应该得到这些的。”
苏简的话,令林景无法拒绝,他确实很想要弥补老陈,但是他现在也确实拿不出什么东西,只好红着眼给苏简鞠了一躬:“谢谢你,苏同志”
其他人因为怕太多人过去看望老陈他娘,会引起她的怀疑,只好先回他们在这的根据地,让林景自己带着这些东西过去。
而安国邦他们见磺胺任务己完成,他们就与王建国告辞了,毕竟他们也还有其他任务。
林景来到老陈家,看到了老陈说的那棵桃树,心里一阵酸涩。
他深吸一口气,抬手轻轻敲了敲门。门开了,一位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妇人出现在门口。
老妇人见到林景疑惑地开口道:“你好,同志,是有什么事吗?”
“您好,大娘,我是你儿子老陈的战友,林景。”林景强忍着悲痛笑着说道。
老妇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复杂,接着笑着将林景迎进屋里。
林景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大娘,这是老陈让我帮忙带回来的物资,他还在别的地方出任务,知道我来这边出任务,就委托我帮他回来看看您。”
老陈他娘眼眶泛红,颤抖着双手说:“也难为这孩子,在外头拼命还记着我,林同志,谢谢你啊!辛苦帮着他来看我,我一个人在家哪用的着吃这些,你拿回去,你们分着吃,我还有吃的,让他不用担心我,只要你们平平安安就好。”
林景听着她的话,眼泪就要跟着流出来了,但是他不能让对方察觉不对劲,强硬着将眼泪逼了回去。
“大娘,你放心,我们跟着组织吃的挺好的,你就收下吧,不然老陈他也不放心,到时他还得怪我,说他让我帮的忙都完成不了”
“诶好,谢谢林同志了,那林同志留下来陪我这个老婆子吃个饭吧,山子不在家这两年,也没人陪我吃饭,如果不耽误你,就麻烦林同志陪我吃个饭,聊会再走?”老陈他娘眼神里带着哀求。
林景见她这么说,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点点头道:“诶,辛苦大娘了,我帮你做饭吧”
“不用,你坐这,我很快就好了”说着便起身拿着桌上的粮食走向灶房。
林景见状也跟着进去:“大娘,我给你烧火吧”
“大娘,原来老陈还有个小名叫山子呀?”
老陈他娘见林景确实是有意帮忙,便不再拒绝,见他提起小儿子,也笑着道:“是啊,他小时候,可皮了,他爹见他从小就爱往山里跑,就给他取了个小名,叫山子”
“原来是这样啊”
林景在老陈家陪他娘吃过饭后,又聊了许多他小时候的事,见天色不早了,老陈他娘便让他早些回去了。
在林景走后,老陈他娘走进房间摆放着他丈夫和大儿子的灵位前,放声大哭了起来,她知道,她儿子山子肯定是出事了,今天一早,她的心突然的抽痛起来,接着他的战友竟然拿了那么多食物出现在她家。
以前他也有战友在这边出任务,但是他从来没有让他战友带过东西给她,她知道现在灾荒年,他们组织里,粮食肯定也仅缺,他在队里可能都吃不好,怎么可能还能省下这么多好东西带给她。
她知道他们不想让她知道,怕她担心,所以她刚刚一首在强忍着情绪,不敢在他战友面前表露出来,但是她确实也想找一个人说说话,所以才会留林景下来。
而此刻看着他们的灵位,情绪再也忍不住。
“你们,在下面,怎么也不知道保佑一下我的山子,现在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我可怎么活啊~呜呜~”
“娘的山子啊~你怎么就丢下娘先走了呢?”
老陈他娘哭到背不过气,一下子所有的精气神瞬间没了,她知道,她现在的身体,时日不多了,想到厨房里林景带来的东西,她不能让这些东西浪费在这,她强撑着身体,将所有的食物拿出来,一个人颤颤巍巍地将食物拖到几公里外的八路军营。
那个八路军营是其他连的营地,老陈他娘好不容易将食物拖到那里,见着据地外有看守的八路军。
便将带来的食物放在他面前。
“同志,这些物资,是我捐给你们的,我自己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放着也是浪费,别拒绝,这是我老婆子的心意,我儿子也是八路,他己经两年没回来了,你们收下吧,就当这是我心疼你们的。”
一说完,她便转身走了,那个八路看着地上的物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刚想追过去,就见她走远了。
也不知道她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走的那么快的。
老陈他娘生怕他还回来,用尽所有力气,快步走掉。
而她也在几天之后,在睡梦中再也没有醒过来,这也许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她终于又可以与家人团聚了。
林景是在一个星期后发现老陈他娘去世的,他们准备换地方了,想着再去见她一面,看看她是否安好,结果发现她竟然躺着床上去世了,尸体都开始有些发臭了。
林景见状心里愧疚极了,他不应该怕她怀疑,不敢来看她的,如果不是,他就不会这么久才发现,她都己经去世几天了,都没有人给她安葬,他对不起老陈,就连他在这个世界最后一个亲人也没照顾好。
林景红着眼,悲痛地朝墙壁一拳砸去,鲜血从手指流了出来,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颓废地坐在地上,不停的忏悔:“对不起,老陈,对不起,对不起……”
其他人见林景说去看一眼老陈他娘却迟迟未归,担心的找了过来,发现他竟然坐在地上,状态很不对劲,手里还流着血。
“林景,怎么回事?老陈他娘呢?”
林景像是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一样,对周围人的话完全没有反应,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众人见他这样,害怕极了,跟他要好的陈安,蹲在他面前双手放在他肩膀摇了摇,“林景,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林景这才回过神,崩溃哭道:“安子,我答应老陈要照顾好他娘的,结果他娘去世了几天,我才知道,我连他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亲人,都没照顾好,我对不起老陈啊,安子~”
见他这么说,陈安也红了眼眶:“林景,这不是你的错,老陈也不会怪你的,老陈他娘也不会怪你的,说不定,他们己经在天上一家人团聚了,也许这个结果他们是接受的呢。”
“怪我!怪我的,如果不是为了救我,老陈就不会牺牲,他娘也不会离开”
“林景,不是的,这是谁也没想到的,老陈拿自己的命让你留下来,不是想看到你这样的,我们应该替老陈将他那份也好好活着,让那些鬼子下去给他忏悔。”
“对对,那些鬼子还没赶出我们的祖国,我不能倒下”说着林景擦掉脸上的泪花,坚定的站起来。
“我去给大娘,擦拭下身体,让她干干净净地与他们团聚”说着便大步往房里走去。
给陈大娘收拾完遗容后,他们将她安葬在老陈旁边,生前他们没能见到最后一面,死后希望他们一家人能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