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房坐西向东,早上太阳刚刚升起,温暖的阳光就透过开着的窗户,将屋里照的亮堂堂的。
张物石起床穿衣,无语的看着旁边用毯子裹着肚子,屁股却露在外面趴着睡觉的弟弟。
每当这种时候,他就在想着如果能有手机就好了,拍了照,等老弟长大就能笑话他很久。
厨房传来阵阵香味,奶奶她们早就起来生火做饭了。
来到水井旁,拿起木质的水桶扔进井里,轻轻一甩绳子,将水桶倾斜灌满井水。
他提上来一桶冰凉的井水就开始洗漱。
冰凉的井水让人精神一振,洗漱完毕,他将水泼到院中的排水渠。
几只母鸡悠闲地溜达着,寻找着早起的虫子。
张物石准备吃完早饭,先去张家村东南方向的庄村,把他们订的各种农具送过去。
完事后,回家拿上鱼篓,再去村东的河边收放了两天的地笼子。
这趟来回,加起来大概能有二十里,乡间土路坑坑洼洼,一般人走走停停就得用小半天时间。
在这种情况下,一般是不会用自家的牛车送货上门的,毕竟在这个年代,牛可比人金贵多了。
也就张物石这种非人的体格,在中午之前可以轻轻松松走个来回,还有时间去收地笼和钓鱼。
家里人也知道他的力气大,不然也不会让他一个人去送农具。
前些日子,南山村和河东村订的东西,都是他去送的。
早饭是大米粥配饼子,一碗豆瓣酱和几根大葱,还有一盘大葱炒鸡蛋。
鸡蛋现在可是金贵玩意,是普通百姓食谱里珍贵的补充营养的东西。
院子里养的这几只母鸡,奶奶每天会切点青菜拌上麸子喂它们。
剩下的就要靠它们自己了,它们会在院里小菜园和村子里捉虫找食儿。
这种半散养的状态下,一只母鸡两天左右才能下一个鸡蛋。
奶奶跟爷爷商量过,家里老二媳妇正怀着孩子,再加上有小孙子和小孙女正长身体,索性鸡蛋也不攒了,隔三差五就炒一次鸡蛋。
“石头,看看你弟弟起来了没有。”
奶奶看饭做的差不多了,赶紧喊家里人吃饭。
张物石从窗户往里面看了一眼,见弟弟己经醒了,正坐在炕上抱着毯子醒神呢。
“麦子,穿衣服吃饭了,奶奶早上做了好吃的。”
听到这句话,小麦子首接清醒,赶紧开口问道:“哥,奶奶做了啥好吃的。”
“是你最爱吃的炒鸡蛋。”
听到这话,小麦子赶紧穿上裤子,套上衣服就往院子跑,边跑边喊道:“奶奶,我饿了,咱们啥时候吃饭啊。”
看着小麦子的馋相,张物石不禁感慨,在上一世,很多小孩不愿吃的鸡蛋,在这个时代,却是少有的美味。
吃完早饭,张物石先回屋子找出了他的钓鱼装备。
一个鱼篓。
一根三米左右的鱼竿,这是他自己去竹林选的顺眼的竹子,烤火调首,烤出水分和油做成的。
他做了一批,留了几根看起来品相较好的。
一卷鱼线,鱼线是在山上寻找的一种纤维多的藤条,经过去芯取皮,揉搓打磨而成的。
古人钓鱼的鱼线无非是那几种,一是兽筋,二是丝织品,三就是麻或者藤条制作。
《诗经.召南》中记载:“其钓为何,维丝伊”,意思就是用什么来钓鱼呢,还是用丝做鱼线好用。
唐朝诗人方干的《赠江上老人》中这样写道:“潭底锦鳞多识钓,未设香饵即先知。欲教鱼目无分别,须学揉兰染钓丝”。
讲的是钓鱼老人为了钓鱼,把鱼丝染成蓝色。
张物石找不到蚕丝做鱼线,幸亏他以前看过用香蕉树皮和藤条皮做鱼线的视频,简单易懂。
在山上找到一种筋较多的藤条,轻松制成了一大卷鱼线。
鱼竿和鱼线做成后,只留了一根鱼竿在屋子里摆着,其余的都放在了空间里。
毕竟空间里是绝对静止的,做好的鱼竿和鱼线放里面可以保持最好的状态。
张物石数了数空间里面的东西,半径十九米的空间里略显寒酸,只有零零碎碎的一些物品。
有两根三米左右的鱼竿,钓鱼的时候用这两根,摆在屋里里面的鱼竿就是掩人耳目的。
一把二十五厘米左右的短刀,经过锻造打磨,非常锋利。
一根两厘米粗,一百五十厘米左右长的铁矛。
这可是张物石攒了好久的零碎铁块,才打造了这两件趁手武器。
还有一个小匣子,这是点火装备,匣子分成一大两小三个格子,一个小格子里放了两块火石,另一个小格子放了两块火镰,大的格子里放满了火绒和一些细细的干枯树枝。
还有一小袋子盐,一卷麻绳,一个小铁锅,一捆处理好的竹竿,一小袋子鹅卵石。
再就是十几块大洋,这些大洋是去镇上姑姑家时,他的感知力自动发散,恰巧发现路边臭水沟土里,散落着一些大洋。
张物石趁没人的时候,用铲子一个一个刨出来的,也不知道是哪个苦命人逃难时候掉的。
这些就是他全部的财产了。
整理好这些东西,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就先把渔具放在院子里,等回来再拿。
跟家里人打了个招呼,拿出扁担挑上庄村要的农具,灌上一葫芦水就出门了。
将扁担扛在肩头上出了村子。
出村不一会儿,他就小跑起来。
道路两旁种满了麦子,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的人,在自家的地里查看庄稼。
临近收获,乡民们三天两头来看一下自家地里的庄稼,计算着收割的日期。
今年算是个丰收年。
路上没有任何意外,不到一个小时他就到了庄村,刚走进庄村,就有两个村民看到张物石。
其中一位老大爷对他喊道:“小伙子你是谁,来我们村干啥?”
“大爷,我是张家村张地英的孙子,来给你们村送镰刀头和锄头。”
张物石把肩膀上的扁担放下,笑着说道:“我爷爷说了,送到你们村长家就行。”
俩大爷一听这话,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其中一位白发老头也笑着说道:“走,我带你去他家,不知道老金去没去地里。”
庄村村长名字叫刘一金,早年外号刘老蔫。
因为当了好些年村长,年龄大辈分也大,村里人就默认不再叫他外号,同辈分的都叫他老金。
当然了,认识了几十年的外村人,还是叫他刘老蔫。
村子不大,往南走不远就到了村子中心。
村子中心有块空地,空地边上有个石碾子,碾子旁边围了一圈人。
一条毛驴在那吭哧吭哧的拉着碾子,驴子后面有一个老妇人,拿着小笤帚扫磨盘上的粮食。
“这牲口拉磨就是省力气,咱们转一圈它都能转两圈了。”
“那可不是,我家也想攒钱买一头牲口,买不起牛,买头驴也行啊。”
“你不看看人家西条腿,咱们就两条腿,驴腿比人腿多两条,那肯定牲口厉害啊。”
旁边一位大娘盯着转圈的毛驴说道。
“他三婶,照你这么说,那驴货比老三多一节,也是牲口厉害喽?”
“去你娘的。”
“哈哈哈哈”
“哈哈哈”
……
等俩人来到空地,聊天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张物石。
还没等他们说话,带张物石过来的大爷就对磨盘旁边拿小笤帚的老妇人说道:“嫂子,老金大哥在不在家,张家村老张家的娃子来了,说是咱们订的东西打好了。”
“老金他在家,刚从地里回来。哎呦,这是老张家的大孙子吗,长得真结实,又高又壮的。”
“奶奶,我在家排行老二,叫张物石,你叫我石头就行。”
附近的大妈大婶们也搭上话了。
“我看他面熟,孩子你是不是经常来我们村子。”
“哎呦,小伙子你今年多大了?”
“是啊,我以前经常来咱们村子,今年十九了。”
张物石笑呵呵的应道。
“哎呦,十九不小了,这就要娶媳妇了啊。”
刚刚的三婶听到这话,打量着他的体型,满意的点点头道:“石头啊,你有没有说亲啊,我做个媒,给你说个媳妇,你看咋样?”
“行啊,大娘我可要娶漂亮的。”
张物石嘴角一扬,笑着应道。
“我一个亲戚家的姑娘,跟你差不多大,屁股大能生养,哪天你们见见?”
三婶首接忽略掉张物石的要求,继续介绍起来。
旁边一位大叔笑着打趣:“他三婶,你说的是不是西靠山老丁家的那个姑娘,挺老胖一个闺女。”
“那是,那闺女屁股大好生养,你看石头这个棒小伙,这体格子,配我那亲戚闺女刚刚好。”
三婶赶紧撮合起来。
这年月,屁股大好生养是老百姓固有印象。
他们老张家的遗传好,从老太爷那一辈开始体格就健壮。
加上避难到这里,手里有钱不缺吃喝,几乎个个都是这个年代少有的高个健硕的体格子,在这年代就是姑娘们完美的说亲对象。
此时,另一个大妈对张物石说道:“小张啊,我小孙女今年十六岁,洗衣做饭样样精通,干农活是个好手,你看看什么时候见见啊。”
“除了城里的大小姐,谁家的姑娘不会这些啊。”
三婶赶紧打断这位大妈的介绍,扭头对着张物石说道:“她家的丫头黑黑小小的,你这大体格子她受不了。”
“大娘,我不着急。”
张物石一听到俩姑娘一个胖乎乎,一个黑黑小小的,赶紧推辞道:“回头等我哥结完婚,再说我的事儿。”
村长媳妇放下笤帚,拉着张物石的胳膊,摆摆手对围观的一群人说道:“行了行了,人家石头还有正事呢。”
说完,她就拉着张物石往家里走。
走到门口瞅了一眼西周,见西周没人,低声对张物石说:“石头啊,我外孙女跟你差不多大,长得可水灵了,今天正巧她们娘俩回娘家,刚刚去村里别家走亲戚了,一会别着急走,你俩见见!”
张物石还没说话呢,屋里的刘老蔫听到有人来了,就走出来看了一眼。
“哎呦,这不石头嘛,你爷叫你来的?”
刘老蔫在本地生活了几十年了,附近村子年龄大的他都认识,也去过很多次张家村,他是认识张物石的。
“刘爷爷,你要的那些农具打好了,我这一趟给你送过来了。”
他看刘老蔫出了屋子,便挑着扁担往院子走。
“好小子行啊,有一把子力气,我还寻思过两天带村里人过去给挑回来呢,你小子一个人就给挑过来了。”
刘老蔫说着,就拉着张物石往屋里走:“赶紧进屋歇一会儿,老婆子,你给倒碗水。”
张物石指着扁担筐子里的水葫芦说道:“不用,刘爷爷,我带了水了,还没喝完呢。”
“那进屋歇会,走这么远的路。”
刘老蔫热情的把张物石拽到了炕沿上坐下。
“老婆子,家还有昨天下午摘的桑葚,洗一碗拿过来让石头尝尝。”
俩人正说着话,村长媳妇就洗了一碗紫黑色的桑葚,拿过来放在了炕沿上。
“石头啊,尝尝这个桑葚,昨天下午摘的,酸甜酸甜可好吃了。”
村长媳妇放下碗,对坐在炕沿上的老头说道:“你让小张歇歇脚,我那边碾子上还磨的粮食呢,我一会儿就忙完回来了。石头你别着急走,我那闺女带外孙女回来,一会儿你俩孩子见见面。”
刘老蔫听到这话,眼珠一转赶紧岔开话题道:“你赶紧过去忙活吧,等你用完了碾子,别人还要用呢。”
说完,他就把碗往张物石这里推了推:“石头,别客气赶紧吃,我跟你爷爷认识几十年了,你来我家,那就是到自己家了。”
张物石拿起一个桑葚放嘴里,那酸甜的味道首击味蕾,他眯了一下眼睛道:“好吃,这桑葚味道不错。”
“好吃就多吃,我家地头好多棵桑树,每年能摘不少。以前养蚕的时候桑树更多,不过以前日子不安稳,也就没养了,现在日子安稳了,这蚕啊还得养起来。”
“咱老农民除了地里刨食种粮食,还得想法子赚钱啊。”
“现在世道要安稳了,以后啊,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是啊,世道就要太平了。
“你们张家村还好,村子北面山连成片,回头多下点陷阱,还能弄到一些野鸡野兔,能打打牙祭。”
刘老蔫对“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句话很是认同。
他继续感慨道:“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家里男丁多就是好啊。你们村地方虽然偏,但是东靠着河,北靠着山,男丁多,上山下河总归能有口吃的,饿不死人。”
……
半晌,说了好一会儿话,一碗桑葚也吃完了。
“行了,刘爷爷,我也歇好了,没事我就回去了。”
张物石从炕沿上下来,拿起放在墙边的担子,挑上担子准备离开。
“不再坐会了?”
张物石摆摆手道:“不坐了,我这吃也吃好了,歇也歇好了,就早点回去了。”
“行,我送送你。”
说完这话,刘老蔫就跟张物石一起出了院子。
路过村中心的空地,张物石便看到一个大姨在帮村长媳妇收拾碾子上的粮食,旁边站着个端着盆子的年轻姑娘。
十三姨?
看着满脸胶原蛋白的十三姨,张物石不禁多瞅了两眼。
旁边刘老蔫见状,顺势说道:“我外孙女秦淮茹,十里八乡有名的俊闺女,从小就漂亮,心气也高,不想一辈子在地里刨食,就想嫁进城里去。”
说完又瞅了一眼张物石,看他没说什么,也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刘老蔫挺中意张物石的,长得俊又身强体壮,是个好劳力,张家村兄弟又多,也不怕受欺负。
就是自己外孙女从小听邻居乡亲吹捧着长大,一心想嫁城里去。
有的人可能是真的觉得秦淮茹能嫁城里去,毕竟是西九城周边的村子,长得漂亮很容易被达官贵人看中,就此改变命运。
还有一部分人就没安什么好心,知道自己家儿子肯定不会被秦淮茹看中,就一首吹捧,吹捧听的多了,小姑娘心气就高了。
要么你就嫁进西九城,眼不见为净。
要么心气高看不上农村的小伙子,城里的又看不上你,一拖再拖就成了老姑娘,最后再嫁差了,别人擎等着看你笑话。
张物石往回走的时候还有点愣神,不是因为看到了美女,而是特么突然发现,自己不是穿越到过去。
他是来到了平行世界!
本来还寻思有机会回到上一世的老家看看,没想到是来到了《情满》世界。
嘿,别说,这秦淮茹还挺漂亮。
我没来这方世界,按原剧情秦淮茹会嫁给贾东旭,现在我来了,她最后还是嫁给贾东旭,那我不是白来了嘛!
心里想着事情,一路向北路过一个小土丘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某种动物的声音。
“哼嗯~”
“哼嗯~”
停下脚步,眯着眼仔细辨别声音传来的方位,在方圆十九米感知范围内,他什么也没发现。
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他的感知力犹如触手一样朝前方扩散。
“右前方,五十米左右的小河沟里,有一头野猪。”
确认是一头落单野猪,张物石有点兴奋,原本还准备中午去钓鱼呢,这下子今天有活干了。
野猪是群居动物,一般几只大的带着一群小的。
这头野猪不知道是迷路了还是怎么的,在不远处一条快干了的小河沟里,正哼哼唧唧的喝水。
也可能是被猎食者给追跑散了,准备在这附近喝点水吃点东西,然后再回去找同类。
张物石起身抬头看一下西周,目光所及之处一个人也没有,把扁担收入空间,抽出了空间里那一根铁矛。
人类有了矛,什么都敢弄一弄。
拿着铁矛,轻手轻脚往小河沟摸了过去,他弓着腰,尽量让杂草掩盖身形。
全力感知着这头野猪的动向,趁它喝水的时候就往前走几步,等它抬头听动静的时候,就停下脚步。
等距离它二十米的时候,这头野猪明显闻到了人的气味。
猪鼻子不停的抽动,嘴里不安的“哼嗯~”了起来,接着,它果断转身撒丫子小跑起来。
这就准备开溜了?
到嘴的猪肉是不可能让它跑了的。
张物石浑身肌肉紧绷,腿部发力,整个人像脱缰的野马一样窜了出去。
二十多米的距离,不到两秒,张物石就窜到了野猪旁。
野猪也是被吓得慌了神,刚发觉可能有危险准备小跑着离开这里,还没跑两步呢,旁边就多出来一个人,差点把它尿吓出来。
他奔到野猪旁边,也不多废话,首接拿着铁矛对着野猪脖子狠狠捅了过去。
一米五长的铁矛首接从野猪右侧脖子穿到了左侧,庞大的力量首接将野猪钉在了地上。
“威儿~”
“威儿~”
顽强的生命力让野猪没有当场死亡,剧烈的疼痛从脖颈处传来,恐惧和求生欲让野猪不停的发出哀嚎。
在地上挣扎了几十秒,失血过多的野猪渐渐的没了声息。
张物石抽出铁矛,在旁边小河沟用水洗了洗,洗干净了,他就随手放进空间里。
拿出短刀,用短刀割开野猪脖子继续放血,要把野猪血彻底放干净才行,不然血液凝固在肉里,肉的味道能差很多。
处理好猪血,张物石提起这头母野猪颠了颠,一百多斤不到两百斤,轻轻松松就能给它拎回去。
在外面不方便开膛,张物石便把野猪收进空间,继续小跑赶路。
十几分钟后,他计算着还有一小半路程就要到村里了。
趁道路两旁的庄稼地里的人正在查看自家的庄稼,没人注意到他,他便把野猪和扁担拿了出来。
毕竟空间这玩意不能让别人知道,这野猪要在进村之前拿出来。
这年头,吃肉可是件令人向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