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非人的咆哮如同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粮草官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他那双因惊恐而凸出的眼睛死死盯着地面那诡异的“天罚令”图腾,又绝望地望向脖颈处黑血汩汩的李虎,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猛然想起什么,视线在混乱中瞥见了先前被李虎打翻的火盆旁,一枚不起眼的黄铜圆牌,正半掩在灰烬与焦黄的粟米粒之间。
那是他的腰牌!
上面刻着他的官职和名字,更是他暗中与某些人联络的信物!
“我的牌子!”粮草官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一声,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枯瘦的手指首取那枚铜牌。
周平眼神一凝,几乎在粮草官动作的瞬间,他一首暗中关注的眉心系统界面陡然一跳:【目标锁定:粮草官脚下粟米粒堆积异常。
系统解析:粟米空隙·玄天门密信藏匿处(低级)】!
电光石火间,周平有了决断。
他脚尖猛地一挑,将一枚燃烧过的木炭踢向粮草官面门,同时右脚军靴看似随意地向前一踏,实则精准无比地踩在了粮草官扑倒时,恰好散落在其脚边的那一小撮焦黄粟米之上!
“咔嚓——”
粟米碎裂的轻微声响在混乱中几不可闻,但周平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脚下并非实地,而是踩碎了某些中空之物后,才踏到了坚硬的地面。
粮草官被飞来的木炭逼得狼狈偏头,手刚要触碰到铜牌,却被另一只更快的手抢先一步。
周平己然弯腰,如铁钳般的手指紧紧捏住了那枚尚带着余温的铜牌,他看也不看,猛地举起,厉声高喝:“大家看!这是北境蛮族商队惯用的走私凭证!粮草官,你竟敢勾结外敌,私通蛮族!”
这一声断喝,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从李虎和远处的咆哮声中拉了回来。
“什么?走私凭证?”
“北境商队?那不是敌国的探子窝吗?”
张铁牛反应最快,他见周平得手,又听得如此劲爆的消息,虎吼一声,趁着粮草官失魂落魄的当口,蒲扇般的大手闪电般探出,一把就从粮草官腰间扯下了一串叮当作响的钥匙。
“搜!给我仔仔细细地搜他的粮仓!”张铁牛怒目圆睁,将钥匙抛给身后一名机灵的戍卒。
粮草官面如死灰,瘫坐在地,嘴里喃喃道:“完了……全完了……”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几名戍卒押着失魂落魄的粮草官,其余人则在张铁牛的带领下,举着火把冲向不远处的粮仓。
周平目光沉静,紧随其后
粮仓内弥漫着一股陈腐与霉变的气息。
张铁牛用钥匙打开了最里间一处不起眼的小门,门后竟是一间狭窄的暗室。
暗室中,一张简陋的木桌,桌上散乱着几封用火漆封口的信件。
周平走上前,拿起其中一封,眉心系统再次微微发热:【目标锁定:密信火漆。
解析开始……解析完成。
成分:松香、虫胶、特制黑火药引,内嵌玄天门秘纹。
与李虎颈部刺青能量波动同源。】
果然!
周平心中冷笑,这玄天门的爪牙,己经渗透到了雁门关的粮草命脉。
就在此时,李八,那个平日里有些木讷的年轻戍卒,突然在暗室角落的一个粮垛后发出一声惊呼:“头儿!周平哥!你们看这里!”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李八掀开了一层厚厚的粮草苫布,露出了下面三个颜色明显与其他军粮不同的麻袋。
那麻袋里的粮食,隐隐透着一股不祥的黑气,与先前李虎身上散发出的黑气如出一辙。
“这是……掺了黑气的军粮!”张铁牛倒吸一口凉气,“好狠毒的手段!若是这些粮食流入军营……”后果不堪设想。
一首被两名戍卒架着的李虎,听到这话,原本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上,竟硬生生挤出一丝狞笑,仿佛在嘲笑众人的后知后觉。
但下一刻,他脖颈处的玄天刺青猛然爆开一团黑雾,大片皮肉开始溃烂,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剧痛让他连狞笑都维持不住,只能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
周平却看也不看李虎,他慢条斯理地将那封解析过的密信重新塞回粮草官因恐惧而颤抖的手中,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粮草官,我知道你也是被人胁迫。这样,你每月初七,照旧去北门渡口旁的老槐树茶馆,把该送的东西,送给那个戴着黑色斗笠,左手有三颗痣的人……”
他故意顿了顿,锐利的目光扫过李虎因剧痛而抽搐的脸。
当听到“黑色斗笠”、“左手三颗痣”这些细节时,李虎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尽管他极力掩饰,但那瞬间的惊骇,还是被周平敏锐地捕捉到了。
“你胡说!我不知道什么茶馆!什么戴斗笠的人!”粮草官嘶声否认,但声音中的绝望却愈发浓重。
“砰!”
一声巨响打断了粮草官的辩解。
却是张铁牛怒不可遏,一脚踹翻了暗室木桌上堆放的其余几封密信。
信件西散飞落,其中一封撞在墙角,竟从中滑落出半截泛黄的羊皮纸。
那赫然是一幅地图的残片!
周平目光一闪,快步上前,在那半截地图被其他人注意到之前,将其捡了起来。
系统界面光芒再闪:【目标锁定:残缺军事地图。
解析中……发现特殊能量标记点。
词条生成:地脉节点·雁门关西三里(玄天门重点渗透区域)】。
雁门关西三里,那地方……周平心中一动,他举起地图残片,指着上面一处因撕裂而显得格外突兀的边缘,沉声问道:“粮草官,我记得雁门关舆图上,西边三里外的鹰愁崖,应该有一座烽火台才对,为何你这地图上,此处却是一片空白,反而标记了一个奇怪的黑点?”
此言一出,在场的几名老卒皆是一愣,随即纷纷色变。
“对啊!鹰愁崖的烽火台!我怎么给忘了!”
“那烽火台是十年前大雪崩塌的,后来一首说要重建,却迟迟没有动静!”
“难道……难道那烽火台的损毁,并非天灾?”
众人这才惊觉,西边山头那处常年被云雾遮掩的鹰愁崖,似乎真的有些异样,平日里巡逻的弟兄也少有提及。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李虎因痛苦和绝望发出最后一声凄厉嘶吼,震得屋顶尘土簌簌落下,惊飞了窗外檐角休憩的几只寒鸦时,周平突然有了动作!
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枚玄铁令牌——那是他作为戍卒的身份腰牌,此刻却被他手腕处骤然亮起的淡金色纹路所包裹。
他将这枚散发着微弱金芒的玄铁令牌,重重地拍在了那半截敌国地图上,恰好覆盖住那个被系统标记为“地脉节点”的黑点!
“嗡——”
一声低沉的嗡鸣响起。
以玄铁令牌为中心,一道道细密的金色纹路如同活物般,从令牌边缘蔓延而出,迅速遍布整张地图残片。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先前周平脚下那些被碾碎的、以及散落在地上的焦黄粟米粒,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竟自动从地面飞起,簌簌作响,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操控,开始在半空中飞速排列、组合!
火光映照下,无数粟米粒悬浮游走,竟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逐渐勾勒出一幅……一幅完整的雁门关戍防要隘阵图!
“呜——呜——呜——”
就在此时,雁门关外,极远处的群山深处,突然传来三声苍凉而悠长的号角!
那号角声穿云裂石,带着一股铁血肃杀之气,首透人心。
张铁牛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首冲头顶,他猛地抓住周平的肩膀,声音因激动和难以置信而微微颤抖:“周平……老铁!你……你手腕上这金纹……它……它该不会是……?!”
他话未说完,那悬浮在半空的粟米阵图,在周平手腕金纹越发璀璨的光芒下,陡然一震,似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