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幻机甲,龙婆百变

第 223章 宁安四合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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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灵幻机甲,龙婆百变
作者:
十八份人格
本章字数:
9118
更新时间:
2025-07-07

宁安夜话:

六月的梅雨季总把京城泡得发涨,宁安西合院墙根的青苔吸足了水汽,在灰砖缝里洇出深浅不一的绿。午后三点,铅灰色的云团压得很低,周佰才推着轮椅刚进月亮门,雨点子就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白花花。

“慢点。”宁彩凤的手指在轮椅扶手上蜷了蜷,藕荷色真丝睡袍的袖口滑到小臂,露出半截苍白的手腕。她右腿的裤管空荡荡的,被穿堂风掀起一角,像片没根的叶子。周佰才停下脚步,把搭在轮椅后背的藏青色棉毯拉过来,仔细掖到她腿弯里,指腹蹭过她脚踝时,她下意识缩了缩。

“又凉着了?”周佰才的声音带着火锅店老板特有的沙哑,鬓角的汗混着雨水往下淌,打湿了灰色POLO衫的领口。他眼角的细纹里还沾着油烟味,左手虎口处有道浅褐色的疤——那是去年给鸳鸯锅加汤时烫的。

宁彩凤望着他喉结动了动,忽然笑了,左脸颊的梨涡浅浅陷下去:“老周,你领口歪了。”她抬手想替他整理,胳膊却在半空滞了滞,最终只是拂去他肩上的雨珠,“晚上让小李看店吧,陪我喝杯茶。”

周佰才喉结滚了滚,从门后摸出黑胶伞撑开,伞骨发出轻微的“咔嗒”声:“成,给你泡那罐明前龙井。”他推着轮椅穿过垂花门,廊下的红灯笼被风吹得摇晃,影子在斑驳的廊柱上忽明忽暗。

客厅的藤编沙发上扔着件周佰才的深蓝色工装外套,袖口沾着几点暗红的火锅底料渍。宁彩凤被安置在靠窗的位置,玻璃上凝着层薄雾,她用指尖在雾上画圈,忽然轻声说:“昨天我梦见封娇娇了。”

周佰才正往紫砂壶里投茶叶的手顿了顿,指缝里的茶叶簌簌落在茶盘上。他转过身时,嘴角还挂着惯常的笑,眼角的纹路却比平时深了些:“梦着她干啥?那姑娘……”

“她穿件红色吊带裙,”宁彩凤打断他,睫毛上沾了点水汽,“站在火锅店后巷,头发湿淋淋地贴在脸上,问我为啥抢她的人。”她忽然转头看他,瞳孔在阴雨天里显得格外黑,“老周,你说人死后会变成鬼吗?”

周佰才把茶杯往她面前推了推,青瓷杯沿凝着细密的水珠:“净瞎想。”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屏幕上跳出条未读消息,他飞快按灭屏幕,“娇娇那丫头前阵子还来店里打包毛肚,活蹦乱跳的。”

“是吗?”宁彩凤端起茶杯,指尖在滚烫的杯壁上停留片刻,“那你今晚约她来家里坐坐?”她的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涂着透明的护甲油,“我想谢谢她,上次你说她帮你收了摊。”

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玻璃窗上,周佰才的喉结又动了动,他扯了扯POLO衫的领口,露出锁骨处淡青色的血管:“她忙,夜场上班的,哪有空。”

“忙也得吃饭啊。”宁彩凤把茶杯放在膝头,棉毯滑下去一截,她却没察觉,“我让张妈多做几个菜,你去接她?”她忽然笑了,眼角的细纹里盛着点说不清的东西,“就当……谢谢你替我照顾她。”

周佰才猛地站起来,紫砂壶盖被带得撞在壶身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背对着她站在窗前,雨幕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肩膀微微发颤:“阿凤,你别这样。”

“我怎样了?”宁彩凤转动轮椅靠近他,右手搭在他胳膊上,掌心冰凉,“我就是想看看,能让你半夜三点回家的姑娘,长什么样。”她仰头看他,左眉梢微微挑着,“是不是比我好看?比我年轻?”

周佰才猛地转身,眼眶红了大半,胡茬在下巴上冒出青黑色的茬子:“阿凤!”他攥住她的手腕,指节泛白,“三年前那场车祸,你……”

“我怎么了?”宁彩凤轻轻挣开他的手,从茶几上拿起一面鎏金小镜,镜子里映出她苍白的脸,嘴唇没什么血色,“我不是好好的吗?每天喝你熬的骨汤,穿你买的真丝裙子,就是……”她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裤管,忽然笑出声,“就是不能陪你去后海散步了。”

傍晚六点,雨停了,西天裂开道金红色的缝。周佰才刚把碗筷摆上桌,门铃就响了。封娇娇站在门廊下,黑色露脐装外罩着件牛仔外套,牛仔短裤下的长腿裹着渔网袜,脚踝上的银色脚链叮当作响。

“周哥。”她舔了舔涂着正红色唇釉的嘴唇,眼角的亮片在暮色里闪了闪,“嫂子呢?”

宁彩凤的轮椅从客厅滑出来,藕荷色睡袍外罩了件米白色针织开衫:“是娇娇吧?快进来。”她指了指对面的藤椅,“坐。”

封娇娇的目光在她空荡荡的裤管上扫了眼,迅速移开,抓起茶几上的车厘子塞进嘴里:“嫂子真客气,还特意叫我来吃饭。”她吐核的动作有些粗鲁,鲜红的指甲在果盘里划出道弧线。

周佰才把红烧排骨端上桌,青花瓷盘边沿沾着点酱汁:“快吃,凉了就腻了。”他给封娇娇夹了块排骨,筷子在半空顿了顿,又放进宁彩凤碗里。

“周哥对嫂子真好。”封娇娇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不像我那死鬼男友,生前就知道打我。”她忽然笑了,嘴角咧得很开,“不过他死了也好,去年冬天掉进后海冰窟窿里,捞上来时脸都冻紫了。”

宁彩凤舀汤的勺子停在半空,雾气模糊了她的眼镜片:“真可怜。”她摘下眼镜,用睡袍袖口擦了擦镜片,“那你一个人……”

“一个人自在。”封娇娇打断她,仰头灌了口啤酒,泡沫沾在下巴上,“想吃就吃,想睡就睡,不像嫂子,”她忽然凑近宁彩凤,压低声音,“连出门都得靠人推。”

周佰才“啪”地把筷子拍在桌上,啤酒瓶震得晃了晃:“娇娇!”

封娇娇嗤笑一声,往椅背上一靠,牛仔外套滑到肩膀上:“我说错了?”她二郎腿,渔网袜勾在椅角也不在意,“周哥,你每天给她喂阳气,不累吗?”

宁彩凤握着汤匙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阳气?”她看向周佰才,眼神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老周,她说什么?”

周佰才的脸在吊灯暖黄的光线下泛着灰,他抓住宁彩凤的手,掌心全是冷汗:“阿凤,别听她胡扯,她喝多了。”

“我没喝多。”封娇娇站起身,黑色露脐装下的腰肢细细的,“三年前那场车祸,嫂子当场就没了。”她走到宁彩凤面前,弯腰看着她,眼角的亮片掉了颗,落在宁彩凤的针织开衫上,“你每晚子时都往她灵位前滴自己的血,以为我不知道?”

宁彩凤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她抓着周佰才的胳膊,指腹掐进他的皮肉里:“老周,她说的是真的?”她的声音发颤,左手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右腿,却只摸到一片虚空,“我……我己经死了?”

周佰才的眼泪忽然掉下来,砸在宁彩凤苍白的手背上:“阿凤,我舍不得你走。”他哽咽着,胡茬蹭过她的手背,“我每天给你描眉,给你穿你喜欢的真丝裙子,你就像还活着一样……”

“所以你去找她?”宁彩凤看着他,忽然笑了,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找个活人死气白咧地好,就当是替我活着?”她转动轮椅往门口走,米白色针织开衫从肩头滑下去,“周佰才,我困了。”

“嫂子!”封娇娇忽然叫住她,从牛仔外套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过去,“这个给你。”是枚银色的尾戒,上面刻着朵小小的梅花,“刁凋生前送我的,他说像我。”她忽然笑了,笑得肩膀发颤,“现在我送给你,反正我们都一样。”

宁彩凤接过戒指,指尖触到金属的凉意:“谢谢。”她把戒指套在无名指上,大小正好,“老周,明早别做我那份早饭了。”她推着轮椅走出垂花门,月光从云缝里漏下来,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空荡荡的裤管在夜风里轻轻摇晃。

周佰才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那罐没喝完的龙井,茶叶在罐底沉得很实。封娇娇走过来,把牛仔外套披在他肩上:“周哥,天凉了。”她抬头看他,眼角的亮片在月光下闪了闪,“东院那间房,我帮你收拾好了。”

这时,月亮门处忽然传来“笃笃”的叩击声,节奏沉稳如钟摆。众人转头望去,只见龙婆正站在青砖甬道的尽头,身量娇小却自带威仪。她年方西十六,一身月白色改良旗袍勾勒出匀称体态,领口绣着暗金色缠枝莲纹,盘得一丝不苟的低发髻上斜插支珍珠步摇,碎珠随着她的动作轻晃,在月光下漾开细碎的银辉。她面容端庄如古瓷,眼角细纹里盛着温和笑意,只是左眉梢微挑时,会泄出几分不容置喙的锐利。

“宁姑娘这是要去哪儿?”龙婆的声音清润如玉石相击,手里的紫檀木拐杖轻轻点地,杖头铜制的八卦纹突然旋出圈淡金色光晕,将宁彩凤轮椅周围的寒气逼退三尺。她走近时,旗袍开衩处露出的肉色丝袜泛着细腻光泽,绣着兰草纹的缎面鞋尖轻碾过青石板上的雨渍,竟未沾半分湿痕。

宁彩凤握着轮椅扶手的手指紧了紧,尾戒上的梅花刻痕硌着掌心:“龙婆。”她认得这位房东,每月十五总会来收租,身上总带着股陈年檀香与艾草混合的气味。

龙婆的目光在她空荡荡的裤管上停留片刻,忽然抬手按住周佰才的肩膀。她的手掌娇小却力道惊人,周佰才只觉一股暖流顺着脊椎淌下,方才的哽咽瞬间被压了下去。“东院北房刚洒了艾草水,”她忽然提高声调,拐杖重重砸在地上,杖头八卦猛地炸开金芒,将西厢房飘来的一缕黑气劈成齑粉,“张妈新换的褥子垫了三层棉絮,比你这西厢房暖呵。”

周佰才喉结滚动:“龙婆,我……”

“闭嘴。”龙婆的语气陡然转厉,眼角的温和刹那间凝成冰霜,“你以为靠精血吊着她的魂,是在积德?”她忽然扬手,腕间银镯“铮”地弹出三道银丝,精准缠住廊下摇晃的红灯笼,丝线收紧时,灯笼竟悬在半空纹丝不动,“再耗三个月,你这火锅店老板就得躺进ICU,到时候谁来给她描眉?”

宁彩凤的呼吸顿了顿,转头看向龙婆。月光恰好落在房东眼角的细纹里,那里仿佛藏着星子,忽明忽暗。“龙婆的意思是……”

“北房窗台上摆着我画的镇宅符,”龙婆又软了语气,从袖中取出个青瓷小瓶,塞到宁彩凤手里,瓶身冰凉如玉,“每晚寅时倒三滴在茶杯里,能稳着你的魂体。”她凑近时,发间的珍珠步摇轻扫过宁彩凤的鬓角,“东院有棵百年海棠,明春开花时,轮椅推到树下晒晒太阳,比你在西厢房闷着强。”

封娇娇忽然嗤笑:“龙婆这是要开阴司客栈?”

龙婆转头的瞬间,拐杖己如白蛇出洞般抵在封娇娇咽喉。杖头的铜八卦泛着冷光,离她颈侧动脉不过半寸,方才还嚣张的霎时僵成石雕。“管好你的舌头。”龙婆的声音冷得像冰,旗袍领口的缠枝莲纹竟在月光下活了过来,藤蔓虚影顺着她的手臂缠上拐杖,开出朵妖异的血色莲花,“再敢在我院里搬弄是非,就把你锁进南墙根的老井,让你跟刁凋的怨魂作伴。”

封娇娇脸色惨白,渔网袜勾在椅角的褶皱都忘了抚平。龙婆这才收回拐杖,杖头的血色莲花“噗”地化作青烟,她转身时,旗袍下摆扫过宁彩凤的轮椅,带起阵温暖的檀香:“走吧,我送你过去。”

北房的门被推开时,一股混合着晒干的艾草与新浆被褥的气息扑面而来。龙婆抬手轻挥,墙上的老式挂钟突然“当”地敲响,指针恰好停在亥时三刻。她指尖划过窗棂,三枚黄符纸无火自燃,化作三道金纹嵌在木框上,纹路流转间,竟组成幅微型的八卦图。

“这符能挡正午的日头。”龙婆指着墙角的矮柜,“第一层抽屉里有我叠的纸衣,都是按你的尺寸剪的。”她忽然弯腰,拐杖在地面划出个半尺见方的圈,圈内青砖竟泛起温润的玉色,“轮椅停在这儿,魂魄不会散。”

宁彩凤摸着无名指上的梅花戒,忽然笑了,梨涡里盛着月光:“多谢龙婆。”

“每月十五记得开窗通风。”龙婆走到门口,忽然回头,珍珠步摇的碎光落在宁彩凤苍白的脸上,“周佰才要是敢偷懒不送汤,你就敲三下窗台,我来收拾他。”说罢,她转身离去,旗袍下摆扫过门槛时,带起的气流竟让桌上的青瓷瓶轻轻转了个圈,瓶口恰好对着窗外的海棠树。

后半夜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东院北房的窗台上,那杯没喝完的龙井还冒着热气,茶叶在水里浮浮沉沉。宁彩凤坐在轮椅上,看着无名指上的梅花戒指,忽然发现龙婆画在窗棂上的金纹,在雨幕里竟透出淡淡的粉光,像极了她年轻时最喜欢的桃花色。窗外的雨停了,第一缕晨光从云层里钻出来,照在她苍白的脸上,竟有了点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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