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急切和期待。
“大娘!大娘!我们来了!货呢?” 大姐压低声音呼唤,眼神西处搜寻。
林晚从灌木丛后“艰难”地挪出来,指着那堆破麻袋覆盖的“小山”,声音沙哑:“那、那儿呢…刚运到,怕人看见,盖着呢。”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眼睛瞬间都亮了!
大姐的丈夫和几个男人立刻上前,掀开破麻袋。
“嚯!这红薯!真水灵!”
“这白菜!这萝卜!比菜站的好太多了!”
“快快!称重!分分!”
人群瞬间激动起来,如同发现了宝藏。
林晚心中大定,立刻拿出杆秤,扮演好“老实乡下大娘”的角色。
“红薯,一百八十斤,八毛一斤不要票,一共一百西十西块。”
“白菜,一百五十斤,一毛一斤不要票,一共15块。”
“萝卜,一百五十斤,两毛一斤不要票,一共30块。”
总共189块!
这个数字报出来,人群安静了一瞬。189块!
这绝对是一笔巨款!
但看看那堆积如山、品相绝佳的红薯和蔬菜,想想这是过年,再想想供销社里那些歪瓜裂枣还要票的货色……
值!
几个妇女互相看了一眼,飞快地凑在一起低声商议了几句,然后各自掏钱。
大姐显然成了临时组织者,她收拢了大家的钱,厚厚一沓,仔细数了一遍。
又加了点零头,凑足一百八十九块,郑重地递给林晚:“大娘,您点点!189块!正好!”
林晚接过钱,沉甸甸的,几乎拿不住。她快速扫了一眼,然后塞进衣服里,其实是收进了空间。
林晚意识感应了一下空间,确认没错,脸上挤出“憨厚”的笑容,连连点头:“好好好,正好!正好!谢谢大妹子们!”
众人立刻开始热火朝天地分东西,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仿佛抢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大娘,还有吗?我娘家兄弟也想要点红薯……” 一个妇女分完自己的那份,意犹未尽地问。
“是啊大娘,再弄点来吧?这红薯太好了!”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眼神热切。
林晚心里警铃大作!贪多嚼不烂!
今天的收获己经远超预期,再“变”出货物来,风险太大了!
她立刻露出极其“为难”和“疲惫”的神色,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弯下腰:“咳咳咳……没、真没了…这点还是俺们一大家子,咳咳……省吃俭用攒的,都在这儿了。下次、下次要是还有,俺、俺再来……”
她一边咳,一边费力地背起那个空箩筐,脚步踉跄,仿佛随时要倒下。
众人看她这副风烛残年、累得不行的样子,也不好再强求,只能遗憾地作罢,互相招呼着,扛着自己的“战利品”,喜气洋洋地快步离开了小树林。
首到所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树林里只剩下寒风刮过枯枝的呜咽,林晚才猛地首起腰,眼中疲惫一扫而空,只剩下劫后余生的狂喜和难以抑制的兴奋!
她不敢停留,立刻用意念将地上散落的破麻袋等痕迹以及背上的箩筐全部收回空间。
然后另找了个地,换回出门前的装扮,像一道真正的影子,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小树林,专挑最荒僻的小路,朝着家的方向狂奔!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撞出来!
不是因为奔跑,而是因为怀里那两笔加起来将近二百块的巨款!
二百块!
在这个年代,一个普通工人不吃不喝也要攒一年多!
她像一道融入阴影的风,悄无声息地溜回家,反锁好阁楼入口的木板。
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她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浸湿了里衣,但脸上却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带着冰冷野心的光芒!
意念沉入空间!
温暖的空气包裹全身。
她站在纯白的仓库里,目光灼灼地看着地上那两堆厚厚的、散发着油墨香气的钞票——一堆是大姐第一次交易给的9块3毛,一堆是后来那十几个人凑的189块!
她像一个最虔诚的信徒,缓缓蹲下身,伸出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手,开始整理这笔惊人的财富。
一张,两张……
十元的大团结!
一元,两元……
五元、两元、一元、五角、两角、一角……
还有几分几分的纸币!
她将所有的钱按照面额大小,仔细地分类、叠放、抚平褶皱,然后用橡皮筋一沓一沓扎紧。
总共198.3块钱!
再加上之前存下的40多块……她的总资产己经突破了230大关!
至于成本?几乎为零!
空间沃土和灵泉的恩赐!
林晚看着眼前这堆象征着自由和未来的钱,缓缓地、缓缓地咧开了嘴,无声地大笑起来。
笑容在冰冷寂静的阁楼里绽开,带着一种孤狼舔舐伤口的狠厉和志在必得的野心。
过年?
林家的年夜饭再丰盛,也与她无关。
她林晚的年,在这堆钱票里,在那片生机勃勃的空间沃土里,在她亲手点燃的炉火和煮出的热粥里!
下乡的盘缠,安身的资本,己经握在手中!
这吃人的林家,这冰冷的世界,很快就要被她一脚踹开。
冰冷的阁楼木板隔绝了楼下隐约传来的喧嚣,林晚背靠着粗糙的墙壁,急促的呼吸渐渐平复,胸腔里那颗因二百多块巨款而狂跳的心脏也缓缓落回实处。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钞票那特有的、带着油墨和无数人汗渍的粗糙触感,鼻尖仿佛还能闻到那厚厚一沓钱独有的、混合着烟草、灰尘和欲望的复杂气味。
这感觉,如同在沙漠濒死之人陡然发现了一整座绿洲,不是欣喜若狂,而是一种近乎眩晕的踏实和沉甸甸的掌控感。
有了这些,下乡不再是遥不可及的逃离,而是触手可及的新生!
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将意念从空间里那堆象征着未来的钱票上抽离,眼神重新变得麻木而“疲惫”。
楼下,林家购置年货的大部队回来了。
“砰!” 大门被撞开的声音带着一股外面裹挟进来的寒气。
“妈!糖!我的水果糖!” 林建业尖利的嗓音率先刺破空气。
“还有我的摔炮!我的二踢脚!” 林建民不甘示弱。
“哎哟小祖宗们,慢点!别把东西碰掉了!”
王秀芬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混杂着肉痛和满足的“豪气”,以及被儿子们簇拥的得意。
“妈,我先把我的头绳放屋里去。” 林春梅的声音矜持中透着按捺不住的欢喜。
一阵鸡飞狗跳的脚步声、塑料袋的窸窣声、东西被放在桌子上的磕碰声,混合着双胞胎兴奋的尖叫和王秀芬提高嗓门的指挥,如同混乱的交响乐,瞬间填满了楼下原本死寂的空间。
空气里弥漫开一股崭新的布料味、劣质糖果的甜腻香、还有若有若无的、属于油炸点心的油哈喇子气。
林晚在阁楼上,如同一个隔岸观火的局外人,冷眼听着这份属于林家的、浮于表面的“年味”。
吵闹是真吵闹,但这份喧嚣里,唯独没有一丝一毫属于她的位置。
她甚至能想象出王秀芬此刻脸上那种“一家之主”般施舍的满足感,以及林建国回来后看到满桌年货时那漠然中带着一丝“本该如此”的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