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现在还在演武仪典期间,腾骁将军不好离席,天羽下了楼,身后的压迫感小了很多。
白珩和应星站在擂台边,见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有些纳闷。
白珩:“你不是被将军叫去观赛了嘛,怎么中途跑出来?”
天羽说:“我又惹将军生气了。”
这个“又”就很有说法。
白珩却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只是说了她几句,“今天你还惹他生气,上个月你还顶着水桶罚了半个月的站呢,这就忘了?”
应星笑了声,“只要在营地里休整,她就能惹出一大堆事来。”
天羽不高兴了,“你小子还数落起我来了,当年是谁被人欺负了之后哭唧唧找人帮你套麻袋?要不是我有十足的闯祸经验,死猪不怕开水烫,不然谁能帮你?”
白珩微笑,“你还挺骄傲是吧。”
应星翻了个白眼,“嘴里没一句实话,你怎么不去说书。”
见两人都不站在她这边,天羽及时转移了话题,“那什么,所以你俩站在这儿干啥呢?”
白珩说:“镜流打的可是车轮战,从早上开始到现在可没好好休息过,我得在下边搭把手,给她擦擦汗。”
天羽看向应星,“那你呢?”
应星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就掩不住脸上的得意。
“我为罗浮剑首打了一把剑。”意气风发的青年人指了指放在一边的剑匣,“此剑名为支离,其中熔铸我毕生所学,整个工造司无人能出其右。”
“只有罗浮云骑剑首方能诠尽真妙。”
天羽若有所思,“原来如此,你待会儿就要在气氛最热的时候把这剑交给镜流。”
应星年纪不大,倒是还在喜欢装X的年纪。
应星咳了一声,以示自己的矜持,“也不是要出风头,我就是觉得今天这个时机合适罢了。”
“对了,打支离剑的时候还余了些边角料,我就给你也打了一把。”应星生硬地转移话题,“你与镜流情同姐妹,所以两把剑的主材也是相伴相生……”
天羽:“不是说是边角料打的嘛。”
应星从剑匣里抽出一柄黑色的剑,剑刃很薄,隐隐泛着血光。
他跳过了天羽的吐槽,说:“此剑名为无存,轻灵飘逸,配上你的身法,能杀敌于无形之中。”
天羽双手接过这把剑,它静静地躺在她的手中,锋芒在剑身上移动,薄刃剐蹭手心带着些微刺痒。
剑身是发热的,握在手中就像握住了一条手臂。
白珩脸色有些怪,“应星啊,你为啥要给这两把剑起这种名字?”
应星说:“两位都是云骑军中数一数二的将士,要拿着我的武器杀敌无数,要让敌人支离破碎,尸骨无存——这就是我对它们的期许。”
天羽说:“你的期许好沉重。”
应星:“啧,你要不要,不要我送人了。”
天羽老老实实地把无存剑收好,“要的要的,虽然我现在是飞行士的编制,但总有近战的时候,我正愁没个能近身攻击的武器呢。”
白珩说:“要分出胜负了。”
三人都看向擂台,这最后一个对手比之前的难缠许多,镜流不再留手,最后一剑,擦着对方的脖子,将人钉在台上。
短暂的寂静后,场内沸腾了起来。
应星跳上了擂台。
他一袭黑衣,脊背笔首如剑,在众人疑惑之际,将支离剑从剑匣里抽出,丢在镜流面前。
支离剑只消他轻轻一掷就没地数尺,惟余其柄,现场众人认识应星,知道这是哪个传说中的短生种工匠,一时间全场哗然。
白珩也跟着上了擂台,接下来就是大家一起分享胜利喜悦的时刻了。
留在后边的天羽没有着急往上凑,而是抬起头,发现看台上的腾骁将军靠在拉杆边,对她笑了笑,完全看不出刚才动了真火。
将军,到底对她的话信了几分呢?
看台上又不止有他们两人,腾骁若是听出真假,他这么处理,就是在保她。
天羽知道自己伪装的本事有多烂,她根本不信将军不知道她身上有秘密,也根本不信腾骁听不出她撒没撒谎。
就算她没算计过联盟,什么坏事都没做过,她活了千岁还神智清醒地在云骑军中服役,本身就是一种不正常。
将军真的没有暗中调查过她在苍城的身世吗?
怎么可能,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呢。这漏洞百出的卧底能持续到这个时候,真的没人放大水吗?
所以,将军……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过去的天羽只是仰头看着,现在的天羽却再也问不出口了。
腾骁己经过世了,还是战死的。
过去的天羽望着背光的看台发呆,等看台上的人都离开了,也没有收回视线。
“天羽,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天羽回神,应星在看她。
演武仪典己经结束,众人陆续离场,刚才镜流和白珩似乎过来说了点什么,但她有点儿走神,没听清。
应星说:“别走神了,去采购食材。”
天羽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刚才白珩是让她和应星去采购庆功宴要用的食材酒水。
过去的天羽是负责做饭的那个,她以前的饭量不容小觑,时不时需要开个小灶才不会饿肚子,久而久之厨艺就练出来了。
厨艺都是这么练出来的,只需要一个很容易饿的胃,和一张能分出好坏的嘴。
至于白珩为什么让应星和她一起——考虑到这时候的空间道具也挺发达,而且天羽的力气也不小,应该不需要多一个人帮忙。
天羽思考了几息,就明白了。
家长出去采购的时候都喜欢带着孩子,因为小孩不能一个人放在家,去超市又能转移小孩的注意力,是很常见的亲子活动。
但是应星看起来己经二十多了啊。
天羽转念一想,星看上去也二十多了,还不是像个宝宝一样。
自以为找到了答案的天羽带着应星到了超市,而过去的自己果然与她心有灵犀,推了一辆购物车到了应星的眼前,说:“上来吧。”
应星:“?”
应星:“你在和谁说话?”
天羽歪了歪脑袋,“当然是你啊,还能是谁?”
应星气笑了,“你看我能进去吗?”
天羽指了指购物车上那个可以拉开的,反着坐的儿童座椅说:“这上面写着未成年人专用座。”
应星额角青筋暴起,但他还保持着最基本的礼貌,“我成年了。”
天羽真真切切地疑惑了。
“可你去丹鼎司还要挂儿科,你哪里成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