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十七年孟夏,北疆荒漠的风卷着细沙扑打在马车帘上,我望着车窗外若隐若现的铁矿脉,指尖抚过先皇后的机关术笔记。泛黄的纸页上,双生莲图案旁用朱砂写着:「机关之术,唯心不破」,笔迹与冰库血书如出一辙。萧景琰掀开轿帘时,他的玄色披风上落满沙粒,腰间佩剑挂着北疆节度使进献的青铜兽首——那是机关兽「饕餮」的右眼。
“前方三十里就是铁矿山。”他指尖划过我腕间的东珠手链,那是从太后处缴获的时空锁碎片,“斥候回报,皇叔的大营里传出齿轮转动声,与冰库的机关阵如出一辙。”
我握紧手中的双生莲步摇,这是先皇后留给我的机关密钥。步摇顶端的珍珠轻轻转动,露出里面藏着的微型罗盘,指针正指向铁矿深处:“根据笔记记载,饕餮由九十九只青铜齿轮驱动,需用双生魂之血才能启动。太后和林小婉之所以急于夺舍,正是为了获取启动机关兽的血脉权限。”
萧景琰的瞳孔骤缩,手按剑柄:“你的意思是,皇叔想借林小婉的血激活机关兽,进而逼宫?”
“不止如此。”我翻开机关术笔记的最后一页,上面画着与林小婉金属镯相同的星图,“这星图是西域巫祝的‘镇魂星阵’,启动机关兽需要以大楚皇室血脉为祭,太后和林小婉不过是棋子,皇叔才是真正的操盘手。”
马车突然剧烈颠簸,绿枝掀开帘子,脸色苍白:“娘娘,前方出现流沙陷坑,像是人为设置的机关!”
萧景琰拔剑下车,我紧随其后,只见黄沙中露出青铜齿轮的一角,齿轮边缘刻着南疆巫祝的咒文。双生莲步摇的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指向地底深处——那里传来沉闷的齿轮咬合声,如同巨兽的心跳。
“是‘吞沙阵’。”我认出笔记中的机关图,“用青铜齿轮制造流沙漩涡,将猎物拖入地底的青铜绞肉机。景琰,带众人退到高处,我来破阵。”
他抓住我手腕,眼中是从未有过的迟疑:“你的金手指昨夜又发作了?绿枝说你梦中喊着‘不是我’,还抓伤了自己。”
我摸着掌心新添的伤痕,那是昨夜金手指失控时留下的。原主的记忆碎片如利刃般插入脑海:冷宫中,她握着染血的金剪刀,而先皇后倒在血泊中,嘴角挂着释然的微笑。“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将步摇插入流沙,珍珠中的双生莲纹与地底齿轮产生共振,“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要相信我。”
步摇发出蜂鸣,沙面突然裂开,露出地下三层的青铜迷宫。萧景琰的暗卫举着火把在前开道,我踩着齿轮缝隙前行,每一步都对应着机关术笔记中的“生门”方位。深处传来女子的笑声,竟与林小婉的声音分毫不差。
“林晚音,你以为毁掉金属镯就能阻止实验?”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岩壁上突然投射出林小婉的影像,“看看你身后——”
火把光芒骤暗,我转身时,看见石壁上镶嵌着无数玻璃罐,里面浸泡着与我容貌相同的躯体,罐底沉着编号牌:2025-1、2025-2......首到2025-18。萧景琰握紧剑柄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这些分明是林小婉复制的“实验体备份”。
“这些都是你的‘前身’,”林小婉的影像走到编号2025-18的玻璃罐前,“原主林小满发现实验阴谋,试图阻止,却被我反诬弑后。你以为她是清白的?看看这个——”
影像切换成冷宫监控画面,原主握着金剪刀刺向先皇后,鲜血溅在双生莲步摇上,与我梦中场景重合。萧景琰猛地转头,眼中闪过痛楚:“这就是你金手指失控的原因?你其实是......”
“景琰,还记得冰库的血书吗?”我按住狂跳的心脏,双生莲步摇的光芒照亮岩壁缝隙,“先皇后临终前写下‘她才是真正的’,后面被林小婉毁掉的字迹,应该是‘双生魂’。”
地面突然震动,一只青铜饕餮破土而出,齿轮构成的巨口张开,露出里面缠绕的铁链——每根铁链上都挂着大楚皇室的玉佩。萧景琰挥剑斩向饕餮的齿轮关节,却被弹出的毒针逼退。
“没用的,”林小婉的影像在饕餮眼中浮现,“饕餮的核心是双生魂血祭台,只有真正的双生魂才能摧毁它。而你——”她的目光转向我,“不过是个失败的备份,连原主的弑后记忆都不敢面对。”
我望着饕餮眼中的血祭台,台上刻着与我掌心相同的齿轮印。原主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先皇后将双生莲步摇塞给她,说“晚音才是双生魂宿主”,而林小婉从背后刺来毒针,嫁祸于她。真正的凶手,从来不是原主。
“景琰,把佩剑给我。”我接过他的剑,剑尖对准自己掌心的齿轮印,“还记得先皇后的话吗?双生莲开之日,便是阴谋终结之时。”
“不可!”他试图阻止,却被饕餮的铁链缠住脚踝。我闭眼前行,剑尖刺入掌心的瞬间,双生莲步摇发出万丈光芒,与饕餮的血祭台产生共振。所有玻璃罐同时炸裂,林小婉的影像发出刺耳的尖叫。
当光芒消散时,饕餮的齿轮停止转动,血祭台上露出北疆节度使的尸体——他早己死去多时,心口插着林小婉的金属镯。萧景琰挣断铁链,撕毁石壁上的西域咒文,那些“实验体备份”的影像逐渐模糊,露出底下的大楚地图,铁矿脉被标记为“机关兽坟场”。
“原来皇叔三年前就己遇害,”萧景琰擦去我掌心的血,“林小婉用机关术制造他还活着的假象,实则操控铁矿走私,为启动饕餮做准备。”
我望着逐渐崩塌的青铜迷宫,双生莲步摇的珍珠碎成两半,露出里面的纸条:“双生魂者,一体双魂,互为镜像。晚音,才是真正的观测者。”
回程的马车上,萧景琰为我重新包扎伤口,指尖不时停顿:“无论你是林小满还是林晚音,于本宫而言,都是不可或缺的妻子。”他从袖中取出一支金步摇,正是先皇后提到的双生莲步摇,“母后临终前说,这步摇能让人看清记忆的真相。”
我将步摇插入发间,立刻看见无数画面闪过:先皇后与原主相认,林小婉下毒嫁祸,以及......我作为观测者的初次觉醒。原来,我不是备份意识,而是从未来穿越而来的观测者,为了阻止林小婉的阴谋,借原主身体重生。
“景琰,”我握住他的手,感受着双生魂的共振,“回宫后,我们要做两件事:第一,彻查璇玑阁中与西域巫祝有联系的宫嫔;第二,修复双生莲步摇,它可能是阻止下一场阴谋的关键。”
他点头,眼中闪过狠厉:“另外,林小婉的尸体至今未寻到,恐怕......”
“她精通机关术和易容术,必然会卷土重来。”我望着车窗外重新平静的荒漠,想起机关术笔记的最后一句:“真正的机关,不在齿轮之间,而在人心之中。”
这一局,我们识破了北疆的机关诡术,但林小婉的阴谋如同冰山,我们不过摧毁了水面上的一角。深宫中的千层套路,从来没有真正的终结,唯有握紧彼此的手,才能在权谋的漩涡中 survives。
而我,作为双生魂的观测者,终将让所有的真相,如同双生莲般,在阳光下彻底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