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个姑娘争夺一张帕子,后来,露种和云栽偷偷加入,明兰使了个眼色,小桃也跟着加入,到最后,是墨兰带来的一群丫鬟婆子,和明兰如兰带来的一群丫鬟婆子撕扯。
三个姑娘撕扯的时候,完全不知道,在不远处,有一位妇人静静的看着这一切,随口问身边的妈妈:“这三个姑娘是哪家的?”
妈妈看了看如兰身后婆子身上的衣裳:“奴婢瞧着像是通判盛家的下人的打扮。”
那妇人点点头:“那个帮着嫡姐抢帕子的小姑娘不错。”
打扮贵气的妇人在上面看热闹,下面一群人乱做一团。
墨兰一手拽着帕子,另一只手推了一下如兰。
明兰看见了,也上手推了下墨兰。
奈何她战斗的功夫不到家,肉乎的小手,没碰到墨兰的肩膀,从墨兰的肩膀上边滑了出去,恰好落在墨兰的发钗旁。
在这一瞬间,明兰想到她的屁股蹲,以及后来大哥哥滑到,大娘子滑到,甚至爹爹也滑到。
小娘说,可能是林小娘干的。
她还想到,林小娘管家,她们院子里不是缺吃就是少穿。
她还想到,都是庶女,她的手冻得冰凉,墨兰手上有热乎乎的暖炉。
……
她不是小孩子,她八岁了,她到了记仇的年龄。
她近乎没有多想,小手一歪,拔下墨兰头上的发钗,手下移,准备在墨兰的脖子上,划个道子。
忽的,墨兰身子下移,发钗划到墨兰的脸上。明兰的手立马在墨兰的身上摸了一下,装作推墨兰的样子。
墨兰的丫鬟婆子都在如兰身上,如兰的丫鬟婆子都在墨兰身上。
除了小桃,没有人注意到明兰的动作。
就连在高处的贵夫人,也只是看到明兰的手伸了出去,没有看到她的手落在何处。
小桃趁乱上前一步,挡在明兰身前。
墨兰后知后觉,“啊”的一声,所有人停下来。
如兰使劲一拽,收回自己的帕子,明兰拉着小桃静静站在如兰的身后。
墨兰一手捂着脸:“我的脸,好疼。”
她捂着脸的手,放下来,是一手的血迹。如兰看到墨兰脸上的血,啊的一声,也哭了。
明兰和小桃的手,紧紧攥在一起,互相给对方打气。
伺候的丫鬟婆子全部慌了神,姑娘家抢东西,是常事。可是划花了脸,就是大事了,弄不好就是一个姑娘的一辈子。
明兰佯装镇定的吩咐如兰身边的一个婆子:“去请大娘子过来。再去问问庙里有没有大夫,或者金疮药。”
云栽和露种围着墨兰,急的团团转,不知道该干什么。
大娘子刚算了一卦,卦象挺好。
听见报信的婆子说墨兰受伤了,她差点笑出声来。
她匆匆的赶到小湖边,看到墨兰半脸的血,一点也笑不出来了。
她带出来的人,受了这么大的伤,主君肯定会责怪她。
“这是怎么回事?”王若弗弯腰查看墨兰脸上的伤口。
小桃上前一步:“大娘子,是西姑娘头上的发钗掉了,划了她的脸。”
“当时很多人争一条帕子,不知道是谁碰掉了西姑娘的发钗。”
王若弗听完小桃的话,朝着明兰头上和如兰头上看了看,这两个姑娘带的都是绒花,就算是不小心碰到了,只会把绒花压变形,断不会伤到人。
西姑娘戴的发钗,就是小孩学着大人样,明明是带绒花的年龄,非要带发钗。
“是明兰和如兰故意划伤我的脸。是她们。”墨兰哭着,指责如兰和明兰。
如兰立马跳到墨兰面前反驳:“你胡说什么,明明是你先抢我的帕子的。”
大娘子看到人来人往的朝着这边看过来,瞪了墨兰一眼:“行了,低声些,难道光彩吗?回去说。”
大娘子说完,走在最前面,如兰拉着明兰的手,挑衅的冲墨兰挑挑眉。
墨兰一时怒从心头起,双脚噔噔噔向前跑去,在所有人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她一个人,把如兰和明兰撞进湖里。
大娘子完全顾不上什么当家主母的风范,她甩着手里的帕子:“快快快去救人,你们几个,快些。去把人捞上来。”
幸好,跟着伺候的婆子里有会水的。
两个婆子同时下水,同时抱着明兰和如兰到岸边。
刘妈妈脱下自己的外衣,包住如兰。抱在怀里。
小桃也跟着脱下自己的外衣,想要包住明兰,发现有些小。
有个年纪大点的婆子见状,脱下自己的外衣,包住明兰。
婆子们下水快,如兰和明兰都没有事,就是呛了两口水。
大娘子一句责怪的话还没说,墨兰先诬陷上了:“如兰明兰,你们刚才为什么要推我入水?划破我的脸还不够,还要我淹死在这里吗?”
大娘子恨恨的瞪了墨兰一眼,方才升起的那点子心疼,瞬间消失。
这个墨兰,就是该。
底下的热闹,站在上面的贵妇人,看了个全程。
她是眼睁睁看着墨兰一人将如兰和明兰推入水里,又反咬一口。听她们刚才说话,这个伤了脸的姑娘,还是个庶出。
一个庶出的姑娘,这么重的心思可不好。
大娘子脸色阴沉的带着三个孩子回了盛家,请大夫,熬药,包扎伤口。
盛紘快忙成陀螺了,看完如兰看墨兰,看完墨兰看明兰。看完明兰要去跟老太太商议商议,今天的事怎么处置。
大娘子要处置墨兰,林噙霜一味的叫冤。卫小娘也哭。
盛紘的头,快要被三个女人说炸了。
老太太目光沉沉,她看到墨兰的做派,忍不住想起林噙霜在她身边的时候,装的是谨小慎微,办起事来,狠辣果决。
这样的人,若是心中没有正念,就是个祸害。
故而,盛紘过来问老太太意思的时候,老太太什么也没有说。
只是暗暗打定了主意,等墨兰相看夫婿的时候,一定要给她找个小门小户的人家,才不会惹出牵连盛家的祸事来。
“老太太,知州夫人送来了拜帖,说是她当时看见了三个姑娘。要过来给受屈的姑娘证明清白。”房妈妈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