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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还有好姐妹贺允熙出声附和，“是啊。我刚才在跑马场就瞧见了，远远看着她在护栏边上张牙舞爪，行为夸张，还以为是府里请来唱曲逗乐的戏子呢。”
一唱一和的两人笑作一团，引得其他敬酒宾客好奇，一同望向主家视线所及的方向。
随后，席上其他人也生出好奇心，一同望过去。
还真是，远远看着，小姑娘身上闪着金光呢。
将军夫人皱眉，脸色微沉。
武将军心有所感，吩咐一旁的侍者，“把杨小姐请过来。”
杨柳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站在主桌下方的台阶前。
“杨小姐，不必慌张。请你过来，是因为夫人觉得你这身衣裳好看。”武将军语气和蔼。
徐泽兰立马插嘴，“杨小姐，你这身衣裳是金丝绣的，想必很贵吧。”说完与身旁人一起低笑起来，贵且俗。
杨柳听出不怀好意，心念急转下，昂首挺胸站好，展露一个灿烂的微笑，“台上那位穿红衣裳的小姐，请问你吃过榴莲吗？”
正笑得合不拢嘴的人突然愣住，“榴莲?那是什么？”她都不知道是什么，自然要说:“没吃过。”
杨柳又问，“那你认为它难吃吗？”
徐泽兰想了想，不知道杨柳究竟意欲何为，在一众目光注视下，只得硬着头皮回答:“我没吃过，想必是难吃的。”她是金城权贵，全天下好吃的东西她都吃过。
杨柳作恍然大悟状，“哦——你的意思是，如果你没吃过山珍海味，那它肯定是难吃的。”
人群里响起几声不大不小的笑声。
徐泽兰瞬间涨红了脸，“你什么意思？山珍海味我自然是吃过的。”
杨柳笑笑，语速平稳，淡定自然，“我的意思是，你没有穿过、甚至没有凑近仔细看，仅凭远远瞥见的金光就说是金子，原来你是一位寡见少闻、见识浅薄之人。劝你以后多出去看看吧，不然会成为井底之蛙，招人笑话。”
“你！”徐泽兰气急败坏，全金城还没有人敢如此嘲讽她，更何况是嘲笑她没见过好东西！
显然，徐泽兰见惯大场面，不是省油的灯，她冷笑一声，“依你所言，在场的宾客都寡见少闻？”
杨柳捂嘴笑出声，美目流转，目光如炬，“大家没同我说什么，我哪里敢妄断大家如何，这话可是你说的。”
三言两言，把徐泽兰放在所有人的对立面。
“不过，武将军跟夫人都说好看，那我这身衣裳自然是好看的。”
闻言，一众宾客顾及主家面子，纷纷点头称是。
徐泽兰气得咬牙切齿、面红耳赤，走上前还要再争，被好姐妹贺允熙一把拉住。
将军夫人笑着拍拍武将军的手，高声说道:“我喜欢她。”又望向儿子，“真的不能娶回来给我做媳妇吗？”
武铭轩给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将军夫人赫连玉贤性格豪爽干脆，玩笑般的话语让杨柳稍微有些尴尬，但武铭轩的表现又让她安心，她越发大胆起来，继续说道:“将军夫人自然知道缘由，但在座其他宾客或许有些疑虑。既然有人对小女这身衣裳感兴趣，小女便在此耽误一点时间给大家解惑，当作是饭后小小的助兴。”
随后，杨柳大大方方的站在席前，微微张开双臂，沿着舞台过道缓缓转了一圈。
朱文谦及一众小少爷赶紧凑到前面去看。
有人近距离看见衣裳纹样，小声说道:“金色变暗了。”
“哪是金色啊，那是黄色!”
“好看！好看！”
朱文谦舔舔干燥的嘴唇，衣裳哪里有人好看！
杨柳转回来，正对主桌，“离得近能看出来，小女衣裳上面的绣线为黄色，之所以在烛光下看起来像金线在发光，这是……”一种复杂的光线折射下形成的视觉效果。
“江南水乡绣娘们的高超技巧。由于金线造价不菲，又极易损耗，绣娘们首先在染料上下足功夫，染出一种在强光下微微泛光的黄线，然后再加强针法工艺，反复叠加绣制，既做到了纹样美观，又替代了稀缺原料金线，从而大量产出。”
将军夫人连连点头，对一旁的武将军说道:“我在成衣店试过这种绣样款式，确实工艺精美，让人叹为观止。”
武将军奇道:“你喜欢，怎么没买回来?”
夫人笑道:“哎呦，都是小姑娘的式样，我一个妇道人家，不好穿得这般艳丽。”
武将军还要再说什么，就听杨柳又道:“第一位绣出仿金线的绣娘，她的初衷是，希望天底下每一位女子，可以在任何场合、任何人面前，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全场静谧无声。
几个呼吸间，将军夫人站起身走下台来，站在杨柳面前鼓掌，“说得真好。” 随后，在场所有人都跟着鼓掌。
“样貌非凡，才智过人，全金城怕是再也找不到你这般好的姑娘了。”将军夫人上前紧紧握住杨柳的手，眼神里透着真诚的欣赏。
在场的其他小姐们，见到这个场面，都露出嫉妒的神色。
“夫人过奖。小女只不过是讲述了江南绣娘的故事。”杨柳微微低头，看上去谦逊有礼，温婉可人，实则心里想的是——过了今晚，孟氏的成衣铺可要门庭若市、生意兴隆!
的确，在场不少人在聊江南的绣娘，除了衣裳，还有其他绣品都堪称一绝，无可替代。
除了那位阴沉着脸，如丧家之犬般的红衣小姐徐泽兰及她的小姐妹。
杨芸愤愤不平，“娘！我是没看出来，杨柳那身衣裳有什么好看的！明明土得很，绣金线的衣裳早没人穿了，仿金线的更上不得台面！”
王姨娘对着女儿首叹气，一脸无可奈何，“你的想法重要吗？人家将军夫人喜欢，那就是好。”
杨芸听完，更生气了！
凭什么她的想法不重要！
凭什么？
将军夫人悄悄问杨柳，“榴莲是什么？是一道菜吗？江南菜?”
杨柳噎了一下，“夫人，榴莲是一种热带水果。就是，外邦的一种水果。小女曾经在一本杂书上见过，据说是闻起来臭，吃起来香。”
将军夫人连连称奇，“哇！竟有那样神奇的水果？好想见识一番。”
杨柳露出八颗牙齿，保持端庄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