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嘴角弯了弯,收起黑色藤蔓。
不多时,莫筠老就向她汇报:“那队人休整完毕,己经踏进巨树的阴影中了。”
“跟上他们!”
沈星旋一行人刚刚踏入树荫中,就觉得浑身冷飕飕,原本还晒得火热的阳光突然就不见了,阴影笼罩众人。
数不清的侧枝延伸过来,每个枝丫都长满了繁茂的绿叶,粗壮的侧枝下零星垂下些许气根,像一根根绳索挂在树上。
越往里走,光线越暗,没走多远就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君九曦伸出手掌,一团赤红火焰在他掌心跳跃,一瞬间照亮了周围的景象。
他们头顶上方的枝条己经有水桶那么粗了,可离巨树的主干还是有一段距离。
可片刻功夫过后,红色火焰便褪去色彩变得幽蓝,仅剩下中心还闪着橘色的光芒。
周遭再次一片黑暗,君兀惊道:“家主的火焰可是钧天炽心炎,怎么会这样?”
君九曦另一只手中的炽灵剑微动,他沉敛答道:“是领域,我们走进了别人的领域。”
沈星旋运起灵力注入光系灵脉,周身散发出了淡淡的光晕。
她想要扩大光亮的范围,却发现这个空间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与她抗衡。
她运起更多灵力抵抗,不仅效果甚微,灵力损耗也十分迅速。
君九曦握住她的手腕,微微摇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他命令道:“所有的火系灵脉都控出一簇火焰,保存体力,量力而行。”
君家其他人的掌心也都生出一团火焰,可那火焰比君九曦的不知暗了多少倍,都是晦暗的深蓝色,连中间的橘色焰心都没有。
几十团暗淡的火焰倒是驱散了一些冷意,微弱光线下,他们才注意到,无数条气根像绞索一样垂下,几乎快要碰到众人的头顶。
有人举高手中的火焰,想要看得清楚一些。
这些绳索一样的气根遇见火焰,都向上缩了一些,和众人拉开了一段距离。
沈星旋眼睛一亮,“它们怕火!”
她拿出一大袋补灵丸交给君兀,“分下去,让大家尽量保持火焰,补灵丸我这里管够!”
戴曼珠抚着心口,紧紧抓着沈星旋的手,“可惜还是太暗了,什么都看不清。”
沈星旋点头,这古树诡谲可怖,陌生的环境下视线不佳,的确让人不安,可是这里的领域又会压制灵力……
既然领域会压制灵力,那不用灵力的东西总不会被压制了吧。
她眉目舒展,想到了个法子。
趁着摸黑,她从空间手镯中取出了一个东西,戴在了头上。
她向脑机发布指令:开头灯。
一道强烈的白光划破黑暗,众人眼前被照得雪亮。
众人惊喜,“好强的光!家主果然是神明在世!”
戴曼珠好奇地发问:“这又是高等文明世界……”
玉倾岚赶紧咳嗽两声打断她,戴曼珠才意识到自己不能暴露阿星姐姐的身份。
眼前的景象完美解释了什么叫独木成林。
地面露出的树根盘根错节,一不小心就会将人绊倒。
越往主干的方向走,气根的数量越多、越粗壮,垂下的高度也越低。
阴风吹过,气根随风摆动,像是随时可以缠到人脖子上,将人活活勒死。
沈星旋感受到戴曼珠手心出了薄汗,更加攥紧了她的手,低声问她:“怕吗?”
戴曼珠手下力道一松,笑着看向沈星旋的侧脸,“有了姐姐的光,我倒要好好看看这古树有什么可怕的。”
她大步往前走去,却被君九曦拦住。
君九曦也发觉这些气根惧怕火焰,自己走在最前面。
他眼中满是谨慎,命令道:“防御阵型,火系灵脉的人走在最外侧。”
厉柱一个不慎,险些被地面隆起的树根绊倒,如果不是石墩拉了他一把,恐怕就要摔个狗吃屎了。
“哎呀我去,这破树根拱出这么老高,还专挑人下脚的地方长……”
石墩捂着耳朵打断他,“闭嘴看路。”
“好好好,我看路,大家也都小心一些。”
他们后面莫筠老的队伍越跟越紧,队中没有几个火系灵脉,只能抱着双臂,取暖靠抖,战战兢兢寻着前面的光亮。
莫筠老数次想要退缩,可肩膀一首被那个女人紧紧扣着,不断催他带着她前进。
脚下的树根磕磕绊绊,他打心眼里不敢往前走,和前面队伍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借不到沈星旋头灯的光亮,眼前更是一片黑暗。
只听耳畔“嗖”的一声,莫筠老觉得身边好像少了点什么。
风声中夹杂着若隐若现的呜咽,他猛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却只能看见一片模糊的黑影。
莫筠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觉按在他肩上的手一重,有什么东西跳到了他背上。
“你乖乖听令,我保你不死。”
那女人双腿紧紧箍住他的腰,双臂搂着他的脖子,这架势竟是让莫筠老背着她走。
前方脚步声越来越远,她勒紧莫筠老的喉咙,“让你的人把我们围在最中间,跟上前面的队伍。”
莫筠老连声答应,命令徒弟们加快脚步。
空气中传来淡淡的腐朽气味,越往主干方向走,腐臭味越浓。
时不时一阵恶臭的阴风吹过,戴曼珠捂着鼻子,“这是什么味?”
小白对气味一向敏感,它心里传音给沈星旋:主人,这是尸体的味道,有死去数月的腐尸味,也有刚刚死亡的血腥味。
沈星旋愈加谨慎,沉稳对众人道:“应该是些死去的妖兽,大家小心。”
戴曼珠小脸紧绷,“这么说,这棵树会吃……啊!”
见到地上散落着白骨,戴曼珠忍不住叫出声。
莫筠老听见这声尖叫,身躯一颤。
背上的女人问道:“前面怎么了?”
莫筠老如实道:“看不清啊。”
“大白天的怎么会看不清?”
莫筠老也摸不清状况,心里一阵烦躁,这女人难道是瞎子吗?
“巨树底下哪能透进来太阳……”
他心中突然咯噔一声,这女人行为古怪,又一首扣着他的肩膀走路,难道她真的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