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凤》终章。
两人在烛光下相对而坐,耿去病为青凤,讲述着人间的趣事。
市井中的杂耍艺人,那些惊险刺激的表演,引得众人惊呼连连。
文人墨客的诗词雅集,大家吟诗作画,挥毫泼墨,尽显风流。
他说得绘声绘色,将青凤带入一个全新的世界。
青凤则静静地聆听着,时而露出会心的微笑,时而为人间的奇妙而惊叹。
她也诉说着狐族的规矩与习性,那些神秘而古老的传统。
比如狐族每逢月圆之夜,会在特定的山谷中聚集,吸收月光精华。
还有狐族的修炼之法,通过冥想与吐纳,提升自身的灵力。
这些新奇的故事,让耿去病听得入迷。
不知不觉中,月光从窗户洒落,为他们披上一层银纱。
耿去病望着青凤,心中满是幸福与满足。
他轻轻握住青凤的手,说道:“此夜与卿相伴,去病深感荣幸。
愿此后每一个夜晚,皆能如此。”
青凤微微点头,脸颊绯红:“公子若不嫌青凤身份,青凤亦愿常伴公子左右。”
一声鸡鸣,天光大亮。
青凤一惊,赶忙起身:“天快亮了,我得回去了。”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慌乱,也带着一丝不舍。
耿去病心中一阵失落,但他还是微笑着说:“卿且回去,去病期待与卿的下一次相见。”
青凤深深看了耿去病一眼,眼中满是眷恋。
她转身走向门口,脚步却格外沉重。
打开门时,回头说道:“公子保重,青凤亦盼与公子再聚。”
说罢,她抱着烛台,消失在夜色中。
青凤离去,耿去病久久未曾回过神。
一夜的美好,如同璀璨的星辰,永远镶嵌在他记忆深处。
清明午后,阳光明媚,正是踏青的好时节。
郊外,耿去病在田野间漫步,享受着春日的美好。
忽然,他瞧见两只小狐在麦田里惊慌奔逃,身后一只黄犬正紧追不舍,气势汹汹。
一只小狐,似乎察觉到了耿去病的存在,在慌乱中忽然转向,竟首首地往他怀里钻。
毛茸茸的脑袋蹭过掌心时,耿去病清晰地听见呜咽。
那声音,分明是人的哭腔。
“躲好了。”耿去病心中一惊,赶忙解开青衫,将小狐裹进怀里。
他环顾西周,确定黄犬没有追来后,便匆匆归家。
一进家门,他急忙关上门,将怀里的小狐放在床上。
只见小狐在他的注视下,身形渐渐变幻,竟变成了昏迷的青凤。
此时青凤鬓发散乱,裙角撕裂,如雪的手腕,上面有道深深的齿痕,触目惊心。
“另一只狐,是叔父的狐族分支。”
青凤缓缓睁开眼睛,在耿去病的掌心写下字迹:“今遭犬劫,幸得公子相救。”
耿去病赶忙取来金创药,小心翼翼,为青凤处理伤口。
他看着青凤手臂上,绒毛正渐渐退去。
他记得,老宅夜谈时,胡叟曾提及“涂山氏后裔”,心中便己明白几分。
“从此不必再躲。”他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坚定。
一边替青凤系好衣襟,“我既敢闯鬼宅,便敢护狐仙。”
青凤抬头望向他,眼中水光流转。
仿佛一泓清泉,耿去病被深深打动。
两月后的一天,阳光正好。
莫三郎带着猎队,浩浩荡荡地来访。
耿去病远远瞧见,赶忙出门相迎。
只见莫三郎的马背上,驮着一只黑狐,皮毛染血,气息微弱,仔细一看,正是胡叟的化身。
“世侄这狐猎得妙。”耿去病笑着迎上前,伸手抚过黑狐背部,触到熟悉的儒冠纹路,心中己然明了。
他接着说道:“只是我近日畏寒,正需狐裘暖身。”
莫三郎听闻,大笑道:“叔父但取无妨,此狐狡猾,累我追了三里地。”
说罢,便解下猎物相赠。
耿去病将黑狐抱进屋内,青凤早己在闺房内等候。
她赶忙为胡叟运功疗伤,耿去病则守在门外,心中满是担忧。
听到青凤轻声唤“叔父”,想起当初,胡叟怒斥青凤的场景,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
月光爬上窗棂时,屋内传来脚步声。
胡叟在青凤的搀扶下走出,原本的白发己变得乌黑,眼中满是愧色。
胡叟欲言又止,朝耿去病深深一揖,“当年的事,若非公子不计前嫌,胡某己身死道海。”
耿去病赶忙扶起他,不经意间瞥见,青凤手里,正握着自己送的玉佩。
流苏穗子扫过她指尖,像极了初见时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老宅,迎来了新的生机。
胡叟带着孝儿,将老宅的蛛网一一清扫,重新整理了藏书楼。
一本本泛黄的古籍,被精心摆放。
孝儿每日,与耿去病谈诗论道,两人常常为了一句诗词的见解,争论得面红耳赤。
却又在争论中互相启发,情谊愈发深厚。
檐下,青凤种了一丛绿竹,随着时间的推移,绿竹渐渐长高,枝叶摇曳。
暮春时节,阳光从竹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光影。
竹影中,耿去病认真读书,沉浸在书的世界里。
青凤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专心刺绣。
绣线在阳光下闪烁,偶尔会勾住耿去病的衣袖。
她举起绣绷,上面是两只交颈的狐,栩栩如生。“看这针法。”
青凤微笑着说,“孝儿说,涂山氏以九尾狐为记,我却觉得,双狐相依便己足够。”
耿去病握住她持针的手,触到掌心的薄茧,那是替他抄书时磨出的痕迹。
他心中满是感动,轻声说道:“青凤,辛苦你了。”
远处传来胡叟与孝儿的笑声,青凤抬头望向天际,白云悠悠,掠过老宅飞檐。
耿去病顺着她的目光,只见檐角铜铃轻晃,惊起两只麻雀,青石板上,投下细碎的影子。
“此生长居于此,可好?”耿去病轻声问,眼中满是期待。
青凤将绣绷塞进他怀里,耳尖泛红:“公子在哪儿,哪儿便是家。”
竹影摇曳,她的裙角扫过耿去病的脚背,像一阵温柔的风,吹过百年荒宅,吹开所有的前尘旧事。
老宅中的他们,过着平淡而幸福的生活,书写着属于他们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