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望着被锁死的大门,耳旁是小齐和小吴撞门的闷响。
他摸了摸怀里的账本,偏头痛还在突突跳,可嘴角却往上扬了扬——许大茂以为锁了门就能灭口,却不知道他们刚才在铁皮柜里,还摸到了更要命的东西。
他转身看向老工程师,老人正盯着墙角的通风管道,眼里闪着光。
林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管道口的铁网有半块松了,露出个能钻人的空隙。
"小孙。"他喊了声,"把铁钳给我。"
仓库铁门被大锁扣得死紧,小齐和小吴撞得肩膀发红,门闩纹丝不动。
林远摸了摸突突跳的太阳穴,目光扫过仓库角落堆着的废铁管和锈迹斑斑的老虎钳——这是他刚才找账本时注意到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派上用场。
"都别装了。"他压下偏头痛的钝痛,声音沉稳得像敲在钢板上,"许大茂能让小周守在这儿,肯定还带了帮手。
现在撞门等于打草惊蛇,等他们搬了救兵,咱们更难出去。"
小齐抹了把额头的汗,手里还攥着刚才捡的半截角钢:"那咋办?
总不能真在这儿喂老鼠吧?"
老工程师扶了扶眼镜,指了指墙角那道松了半块铁网的通风管道:"这管道连通着厂区排水系统,我年轻时检修过,出口在东墙根的臭水沟。"他从怀里摸出本泛黄的日记,封皮上"1958年7月"几个字被得发亮,"刚才翻账本时,我看见物资科王科长的日记,里面夹着张管道图纸——当年建仓库时,为了防特,留了条密道。"
林远眼睛亮了:"小何,你和小孙去看看管道能不能钻人;小齐,把那边的铁皮卷成短棍,再找几把改锥磨尖。"他转向小吴,"你是警察,等会儿负责正面牵制,咱们分两路突围。"
小吴拍了拍腰间的警棍:"我明白,等他们注意力被引过去,你们从管道摸出去抄后路。"
说话间,小孙己经用铁钳撬下通风口的铁网。
管道口的铁锈簌簌往下掉,露出黑黢黢的洞,勉强能塞进一个人。
小何用手电筒往里照,光柱扫过爬满青苔的砖壁:"能走!
就是味儿冲了点。"
"味儿冲总比被灭口强。"林远扯下衣角捂住口鼻,"小齐,武器做好了吗?"
小齐举着根包了铁皮的木棍,另一头绑着磨尖的改锥:"三根铁棍,两把尖锥,够给他们开瓢了。"
仓库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小周的嗓门混着酒气飘进来:"老张头,守好了门,等老子抽完这根烟,进去把林技术员的腿打断——让他再查老子的账!"
林远冲众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通风管道。
小吴抄起铁棍走到门前,突然用警棍砸门:"开门!
我是派出所的,你们这是非法拘禁!"
"哟,警察同志?"小周的笑声更刺耳了,"您老在里头慢慢喊,等明儿太阳升起来,我让人给您送牢饭——"
话音未落,通风管道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林远猫着腰钻进去,老工程师紧随其后,小孙和小齐举着武器断后。
管道里的霉味熏得人睁不开眼,林远摸到砖壁上凸起的纹路,正是日记里提到的"三步一凸,五步一凹"的标记。
"往右拐!"老工程师在后面轻声提醒,"过了三个凸块就是出口。"
管道越来越窄,林远的肩膀擦着湿滑的砖壁,突然听见前方传来水流声——是臭水沟!
他扒开覆盖着杂草的水泥板,冷不丁看见小周的手下老张正蹲在沟边抽烟,烟头上的红光像只恶狠狠的眼睛。
"老张!"林远低喝一声。
老张吓了一跳,刚要喊,小齐的铁棍己经砸在他后颈。
老张哼都没哼一声,瘫在水沟里。
"走!"林远拽着老工程师爬出管道,小孙和小齐架起老张的腿往沟里一塞。
仓库门口的小周还在骂骂咧咧,根本没注意到背后的动静。
"动手!"林远挥了挥铁棍。
小吴在门里砸得更响了:"再不开门我开枪了!"
小周骂着"吓唬谁呢",刚凑到门缝前,后脑勺就挨了一棍。
他踉跄着转身,正看见林远举着带血的铁棍,身后小孙的尖锥己经抵住他腰眼。
"把钥匙交出来。"林远的声音像冰碴子。
小周疼得首抽冷气,颤抖着从裤兜摸出钥匙。
铁门"哐当"打开时,小吴冲出来一把掐住小周的脖子:"非法拘禁、意图杀人,够你蹲十年!"
"别...别杀我!"小周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许哥就带了三个人,都在西边墙根喝酒呢!"
林远摸出小周身上的对讲机,调到许大茂的频道,故意提高声音:"许哥,仓库锁好了,林远他们在里头叫唤呢!"
对讲机里传来许大茂的粗嗓门:"行,老子再喝两杯,等会儿亲自来——"
"走!"林远抄起账本塞进怀里,"去抓现行!"
一行人猫着腰绕到西墙根,果然看见三个醉醺醺的汉子围着个酒坛子。
小吴的警棍先砸在最边上的人膝盖上,那人惨叫着栽进花坛。
小孙的尖锥顶住第二个的后腰,第三个刚要跑,被小齐一铁棍扫在脚踝,当场跪在泥里。
"许大茂呢?"林远踩着第三个的手背。
"我...往厂部跑了!"那人疼得首抽抽,"他说要是咱们没消息,就去烧账本!"
林远心里一紧——许大茂这是要毁最后的证据!
他转头对小吴说:"你带小周他们回派出所,剩下的跟我去厂部!"
老工程师扶了扶眼镜,从日记本里抽出张纸条:"等等!
王科长日记里夹着加密电报,我刚才在路上破解了——许大茂不是主谋,他上头还有人!"
"谁?"林远脚步一顿。
"电报里提到'公审大会'。"老工程师的手指微微发抖,"他们要在后天的批斗会上,把脏水全泼到咱们头上!"
林远摸了摸怀里的账本,偏头痛又开始突突跳。
但这次他没皱眉头,反而笑了——许大茂以为烧了账本就能翻盘,却不知道王科长的日记里,连当年那笔"支援非洲"的钢材是怎么被倒卖到黑市的,都记了个清清楚楚。
"走。"他拍了拍老工程师的肩,"咱们去会会这位幕后的'好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