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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场卫生间的水龙头拧到最大也冲不走血迹，鹿鸣盯着自己浸泡在洗手池里的双脚，水面漂浮着的医用酒精棉片像极了《野草》剧本里被删掉的台词碎片。忽然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一条加密视频，发件人显示是"系统自动推送"，但IP地址分明在上次被封杀的投资方大楼。
"AI主播露露为您加油~"点开视频瞬间，屏幕里跳出个虚拟偶像，夸张的粉紫色双马尾随着机械音摆动。背景板上的片场照片赫然是今早她在B组拍戏时跌倒的画面，配文"糊咖的108种摔跤姿势"。鹿鸣随手把手机架在擦手纸盒上，掏出口红在镜面上画了个叉："建议下次用我的黑粉精修图当素材。"
视频突然卡顿，AI主播的脸扭曲成马赛克，传出段被电流干扰的男声："你演野草的第三十六镜..."声音戛然而止，跳出段文字标注【因版权问题无法播放】。毛巾架上的剧组日程表被风吹落，刚好盖住手机下半截屏幕，让那段残缺音频听起来像是说"你眼里的玻璃渣比钻石亮"。
场务来敲门催戏，鹿鸣把音量调到最大塞进门缝。AI突然开始循环播放某经纪人的经典语录："艺人要像便利贴一样随用随丢~"整个片场瞬间安静，导演助理手中的通告单哗啦掉在地上，那正是三年前雪藏她时用的原话。
休息室里，造型师递来的新袜子印着某运动品牌logo，翻开内侧还缝着张纸条：AI换脸技术合作意向书。鹿鸣首接套在受伤的脚上，血迹立刻在白色袜面晕开成野草图案。"这不比你们找的贴片广告真实？"她对着墙角监控摄像头晃了晃脚，下一秒就收到公司群发的"艺人形象管理通知"。
裴砚的房车停在片场最角落，车身上的野草喷绘还在往下滴颜料。鹿鸣路过时发现遮阳棚支架的投影恰好形成个箭头，指向她早晨被刁难的那个机位。车载音响突然自动播放起《野草》原著有声书，朗读者把"根系腐烂"念成了"根系，"，然后像是被谁按了暂停键般突兀地停下。
午休时间，场记小妹神秘兮兮递来个U盘："刚才有个人让我转交AI素材。"插入电脑才发现是十年前《野草》选角会议录音，背景音里有规律的手指敲桌声，和裴砚数地板的频率一模一样。鹿鸣对着茶水间的微波炉加热U盘，看着它像爆米花一样炸开时，里面飘出张泛黄的试镜评价表，在"特殊才艺"栏写着：能用伤口排演《本草纲目》。
拍摄现场临时搭建的茅草屋突然塌了一角，露出后面LED屏上正在播放的AI分析报告。某大数据公司用红色曲线标注着她每次被网暴后的热搜涨幅，结论是"负面效应转化率高达83%"。鹿鸣捡起道具斧头劈向电线，火花中闪过半张裴砚的行程表，今天下午被他用红笔圈出"录音棚"三个字。
收工回酒店时电梯故障，停在23楼时卡住不动。液晶广告屏突然切换成AI主播那张假脸："检测到用户近期遭遇网络暴力，是否需要心理..."鹿鸣首接拔掉电源线，在忽明忽暗的灯光里发现电梯镜面映出的自己，右脸颊有道和裴砚作女主角相同的晒伤妆痕迹。
浴室花洒出水忽冷忽热，瓷砖缝隙里卡着半张AI训练数据表。鹿鸣对着雾气朦胧的镜子哈气，显露出底层用口红写的方程式，左边是"黑粉言论密度"，右边画着个歪歪扭扭的黄瓜。她突然想起什么，翻出早晨那个视频逐帧检查，在AI主播耳环反光里找到半个模糊影棚，绿幕角落露出的西装袖扣和裴砚上周专访戴的是同款。
深夜刷手机时，特别关注突然跳出一条更新。裴砚工作室发了段无声视频，画面只有他数录音棚地板的背影。评论区最高赞是粉丝的"哥哥在为新歌数拍子吧"，鹿鸣却注意到他手腕上戴着的根本不是录音手环，而是医院用的心率监测仪。
电视机自动开机，午夜空屏的雪花点里，有个声音在重复早晨AI视频里被消音的那句话。鹿鸣关掉电源时，发现插头松动的频率居然和裴砚数地板的节奏同步。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栅栏似的影子，她鬼使神差地跟着节奏轻叩床头柜，隔壁房间突然传来物体落地的闷响，剧组安排的房间号明明是相连的素数，理论上是绝不会产生共振的。
第二天片场，收音师调试设备时不小心公放了段音频。机械女声正在分析："声纹比对完成度72%，疑似人工合成..."场记本啪地合上，露出夹层里被撕碎的AI训练日程表。鹿鸣弯腰系鞋带时，发现道具组的玻璃渣箱底层垫着张旧报纸，娱乐版头条正是裴砚十年前被质疑用替身的丑闻，配图里他耳后的痣和现在位置差了整整两毫米。
导演突然喊全场安静，说要播放投资方指定的情绪引导视频。大屏幕亮起瞬间，AI主播的脸突然扭曲成电流纹路，机械音变成了经过处理的男声："你赤脚站在玻璃渣上..."话音未落，场务扛着的反光板突然倒地，摔碎的镜面恰好反射出裴砚站在最后排的身影，他嘴唇开合的频率和音频里的旁白完全一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