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宫命眼夺命局

第78章 光明与黑暗的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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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九宫命眼夺命局
作者:
白芦湖的阿廖沙
本章字数:
7182
更新时间:
2025-06-27

我擦脸的手顿在半空。

远处的咆哮声突然变近了,像是有什么庞大的东西正碾过碎石,震得石壁上的符文都跟着簌簌往下掉。

老鬼的铜钱还散在地上,有几枚被震得咕噜噜滚到我脚边,凉意透过鞋底渗进来——这是他用坟头老榆木烧铸的镇魂钱,平时温凉,此刻却像冰碴子。

“记住,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不能放弃希望。”

巫九娘的声音从身侧飘过来,带着点草药熬久了的苦香。

她盲眼蒙着的青帕被风掀起一角,露出眼尾一点朱砂痣,那是祝由术传人的血契标记。

我这才发现她的手正搭在我胳膊上,指尖凉得惊人,可掌心却有块硬茧——是常年画蛊纹磨出来的。

喉咙突然发紧。

三天前在破庙,她为了给我续命,用指甲在自己手腕上划了道三寸长的口子,把养了十年的守宫蛊喂给我。

此刻那蛊虫还在我血管里爬,痒得我想笑,又想哭。

“知道了。”我反手握住她的手,茧子硌得我生疼,“等打完这仗,我请你喝巷口王阿婆的甜酒酿,你不是说那酒里有桂花香?”

她的睫毛颤了颤,青帕下的盲眼往我这边偏了偏,像是要“看”我似的:“甜酒酿要温的,加两个荷包蛋。”

老鬼突然踹了我屁股一脚:“小年轻腻歪完没?陆九渊的人己经过了第三道石梁!”

我猛地转身。

月光从头顶的裂缝漏下来,照见二十步外的空地上,陆九渊正踩着血奴的尸体往上走。

他那身道袍早被撕成了布条,胸口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是我之前用镇魂钉捅的,此刻却往外翻着黑紫色的肉芽,像活物似的蠕动。

他身后跟着三十来号人——有血奴,有邪修,还有三个我在归墟宗坛见过的大祭酒,其中一个缺了半张脸,白森森的颧骨上还挂着烂肉。

“陈墨!”陆九渊突然笑了,笑声像生锈的齿轮在磨,“你以为破了我的小阵就赢了?你可知这巫蛊秘境里,最不缺的就是——”他猛地甩了下袖子,三团黑糊糊的东西“啪嗒”掉在地上,“活祭!”

黑团裂开了。

是三具婴儿尸体。

我胃里一阵翻涌。

那尸体的皮肤泛着青灰,眼球鼓得要掉出来,嘴里塞满了指甲盖大小的青铜铃铛。

老鬼倒抽一口凉气:“婴灵锁魂铃!他要召……”

“召阴兵!”吴道长的桃木剑“嗡”地出鞘,“小墨,护住九娘!老徐,用洛阳铲砸断石梁!袁小哥,盯着那三个祭酒,他们要结阵!柳如烟,铜铃准备,等我喊‘开’就震散阴气压!”

我没时间应他。

九宫命眼突然发烫,眼前的气脉像沸水般翻涌——生位在我左脚三寸,死位在陆九渊右肩,煞位……在那三具婴尸头顶!

“退!退到生位!”我拽着巫九娘往左边扑,后腰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回头一看,是陆九渊的鞭子,用活人脊椎骨串的,骨节上还挂着风干的肉片。

“人牲还想跑?”陆九渊的声音就在耳边,我甚至能闻到他嘴里的腐臭味,“你娘死的时候,也是这么挣扎的——”

“住口!”

镇魂钉自动从袖中窜出,我反手扎进鞭梢的骨缝里。

那骨头“吱呀”一声裂开,渗出黑血,鞭子吃痛松开了我。

巫九娘趁机在我手背上按了下,我会意,把镇魂钉塞进她掌心。

“用蛊引它。”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师父说过,镇魂钉认血,你的血。”

我咬破指尖,在钉尾画了道血符。

巫九娘的手指在符上拂过,青帕下的盲眼突然溢出两行血泪——那是祝由术的“开天眼”,用自身精血换片刻清明。

“起!”

镇魂钉腾地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金红的光轨,正戳进中间那具婴尸的天灵盖。

婴尸嘴里的铃铛炸成碎片,黑灰色的雾气从尸体里冒出来,凝成半透明的兵甲——是阴兵,穿着先秦的玄甲,脸上带着箭伤,手里的青铜剑还滴着黑水。

“老鬼!铜钱阵!”我吼了一嗓子。

老鬼早蹲在地上画好了阵图,七枚镇魂钱“叮”地落在阵眼上。

阴兵刚往前迈了一步,就被铜钱阵弹得向后踉跄,玄甲上冒起青烟。

吴道长的符咒紧跟着贴了上去,“轰”地烧出一片火海,阴兵的胳膊“咔”地断成两截,碎成黑雾。

“好!”徐助手举着洛阳铲冲过来,铲头结结实实砸在石梁上。

石梁“咔嚓”裂开条缝,归墟宗的人顿时乱作一团,几个血奴踩空掉了下去,惨叫着摔进暗河。

可陆九渊却笑了。

他从怀里掏出个漆盒,掀开的瞬间,我闻到了铁锈味——是血。

“知道我为什么留着这三个婴尸吗?”他舔了舔嘴角的血,“他们是你陈家的血脉。”

我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九宫命眼突然一片模糊,像是被蒙了层血纱。

巫九娘抓住我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他在乱你道心!别信!”

“不信?”陆九渊猛地把漆盒砸在地上,三枚青铜牌滚了出来,“你娘当年为了保你,把这三个孩子献祭给了九宫命眼。你以为你天生的命眼是哪来的?是他们的命换的!”

我眼前闪过片段——雨夜里的祠堂,女人的哭声,婴儿的啼哭。

那是我三岁时的记忆,被封在命眼里的碎片。

“陈墨!”老鬼的声音像惊雷,“看阵!”

我猛地抬头。

铜钱阵的光弱了,阴兵的雾气正在凝结,这次不是三个,是三十个。

陆九渊的手下己经冲过了石梁,为首的大祭酒举着骨杖,嘴里念着我听不懂的咒。

袁小哥的短刀砍在他脖子上,却像砍在棉花里,那祭酒转头冲他笑,脸居然整个转了180度。

“柳如烟!”吴道长喊。

柳如烟的铜铃响了。

那是用千年阴沉木刻的,里面装着镇魂沙。

铃声一起,转脸的祭酒突然捂着耳朵尖叫,脸上的皮肤“噗”地炸开,露出下面白生生的骷髅。

袁小哥趁机补上一刀,骷髅的下巴掉在地上,还在“咯咯”地笑。

可阴兵越聚越多。

我看见老鬼的额头渗出血珠——他在硬撑铜钱阵;吴道长的符咒快用完了,手在发抖;徐助手的洛阳铲砸出火星,石梁的裂缝还没完全断开;袁小哥的短刀染满黑血,刀身出现了裂纹;柳如烟的铜铃声音变哑了,她的嘴唇咬出了血。

陆九渊一步步逼近,他胸口的肉芽己经长成了一张嘴,正发出婴儿的哭声。

“放弃吧,人牲。”他说,“你以为你赢了?你娘用三个孩子换你命,我用三百个孩子换这秘境。等我拿到牵羊图,你连做肥料的资格都没有——”

我抄起地上的镇魂钉,九宫命眼的血纱突然被撕开。

我看见陆九渊脚下的气脉是乱的,他的命门在左腰——那里有个铜钱大的红点,是他用活人血祭时留下的破绽。

“老鬼!收阵!”我大喊,“吴道长,符咒给我!柳如烟,铜铃往我这儿引!”

老鬼咬碎舌尖,喷在铜钱上,阵光“轰”地炸开。

阴兵被震得东倒西歪,我趁机冲过去,吴道长的符咒贴满了镇魂钉,柳如烟的铜铃在我耳边震得人发晕——但我看得见,陆九渊的左腰,那个红点。

“去死!”

镇魂钉扎了进去。

陆九渊的惨叫刺破了夜空。

他胸口的肉芽嘴突然咬住他的喉咙,黑血喷了我一脸。

他的身体开始溃烂,像被泼了硫酸,眨眼间只剩具白骨,白骨上还刻着密密麻麻的咒文。

归墟宗的人疯了似的往后退。

徐助手的洛阳铲终于砸断了石梁,“轰”地一声,石梁坠入暗河,溅起老高的水花。

老鬼瘫坐在地上,喘得像破风箱:“小墨,你……你扎的是他命门?”

我抹了把脸上的血,点头。

巫九娘摸索着过来,递来个瓷瓶:“止血的,喝一口。”

我仰头灌下去,苦得皱眉。

“做得好。”

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转身,看见张古老站在阴影里。

他穿着褪色的蓝布衫,手里拄着根枣木拐杖,拐杖头雕着个八卦图。

月光照在他脸上,皱纹深得能藏住星光。

“老张头?”老鬼挣扎着要站起来,被张古老摆手拦住了。

“不用拘礼。”张古老的目光扫过战场,扫过陆九渊的白骨,扫过我们染血的衣裳,“我早说过,九宫命眼现世那日,便是光明与黑暗的终局。”

“终局?”我皱眉,“陆九渊死了,司命还在……”

“终局不是人死,是局破。”张古老用拐杖敲了敲地面,“你以为他为什么提你娘?为什么说那三个婴尸是陈家血脉?”

我心里一沉。

“他在逼你动杀念。”张古老说,“人牲命格最忌杀孽,可你刚才用了九宫命眼的杀力——”他突然咳嗽起来,手捂住嘴,再拿开时,掌心里有块指甲盖大的血痂,“你命眼里的光,暗了。”

我猛地摸向眼睛。

九宫命眼还在,可刚才那种清晰的气脉感应,突然变得模糊起来。

远处又传来咆哮声,这次更近了,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从暗河底下往上爬。

陆九渊的白骨突然动了。

白骨的指骨抠进地面,慢慢撑起身体。

那肉芽嘴从脊椎里钻出来,咧开嘴冲我笑,笑声和司命的一模一样。

“陈墨啊陈墨。”那声音是陆九渊的,又是司命的,“你以为杀了我就赢了?你命眼里的光暗一分,我就能多活一分——”

它的白骨手指指向我心口,“下一次,你的命门,可就没这么好躲了。”

我握紧镇魂钉。手心全是汗,钉子滑得几乎要掉。

巫九娘的手又搭在我胳膊上,这次更凉了:“别怕。”她说,“我在。”

可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快得像是要冲出喉咙。

九宫命眼的光越来越暗,眼前的气脉开始扭曲,像被扔进了沸水的绸带。

远处的咆哮声更近了,地面开始震动。

我突然想起张古老刚才的话——我的命眼里的光,暗了。

而那光,是我唯一的倚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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