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家公馆。
卧室。
何煜婷坐在床侧的沙发上,哭哭啼啼地说:
“都怪肖梦然那个贱人在一旁煽风点火,否则父亲根本不至于把我赶出家门……现在我什么也没有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黎薇薇冷冷地说道:“哭有什么用?还不是怪你太蠢!让她不痛不痒的,白白给别人做嫁衣裳不说,还搭上了自己!”
何煜婷抹了把泪:“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回去……母亲给了我一些钱,说父亲现在正是气头上,让我过段时间再去求他……可我不想低三下西的,你说我用母亲给的钱做点买卖谋生怎么样?”
黎薇薇瞥她一眼,轻嗤:
“就凭你?你真是好日子过惯了,才会那么天真幼稚!你以为生意是好做的?别瞎折腾再把最后的路也堵死了!”
“我劝你好好求着你爹,能回去就回去,否则你迟早饿死在外头,别说做生意了,我们家纺织厂的女工都不要你这样的。”
何煜婷刚止住的眼泪再次涌出来:
“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呢!”
随即,目露恨意:“都怪肖梦然!她现在一定很得意,我真想掐死她!”
黎薇薇:“听说前两天你的阿城哥跟她表白了?”
何煜婷眼中的嫉恨更浓:
“嗯,他们己经在一起了,那肖梦然就是个恶心的狐媚子!把父亲,二哥还有阿城哥都忽悠得五迷三道!”
黎薇薇勾唇:“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毁了肖梦然清白吗?既然现在他们确定了关系,那该是时候了。”
她眸光冷冽如刀:“我就不信,出了这等丑事,宋家还会接受她!”
……
圣德兰女校。
傍晚。
姜知瑶和宋嫣然并排走着。
“梦然姐,昨天二哥己经把你们的事告诉我大哥了,大哥他也很支持。”
“是吗?多谢你们的认可。”
宋嫣然微笑道:“我二哥这人大大咧咧,粗心大意的,可是心地善良,也可靠,梦然姐聪慧过人,又善解人意,以后多引导着他改掉那些小毛病,相信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姜知瑶:“谢谢嫣然,我跟阿城脾气也挺合拍的,相处得很愉快,我倒觉得他那些小毛病还挺有趣的。”
二人有说有笑地走出了校门。
突然,一辆黑色轿车疾驰而来,停在了她们面前。
还没等姜知瑶反应过来,就被车里两个男人强行拽了上去。
随即,车门砰的一声关上,迅速驶离了现场,一切都发生在顷刻间。
“梦然姐!”
宋嫣然望着远去的黑车,心急如焚。
瞧那两个男人凶神恶煞的模样,并非是善茬,而姜知瑶被拽上车的时候在挣扎尖叫,这分明就是当街强掳。
她连忙拦下一辆黄包车:
“快!去辛口街36号的何家公馆!”
……
郊区的废弃库房。
夜色降临。
昏暗中,姜知瑶被一盆冰冷刺骨的水浇醒。
屋子里臭烘烘的,一股子霉味儿。
她此刻灰头垢面,身上的衣服也脏兮兮的。
睁开眼帘,便看到了一张奇丑无比的脸,不禁吓了一跳。
那脸满是刀疤,坑坑洼洼,在昏黄的烛火下闪着油光,猥琐至极。
“你是什么人?”
姜知瑶不禁往后缩了缩。
刀疤男一脸淫笑:“当然是待会儿让你舒服的人。”
姜知瑶冷静地想了想,道:
“我是何家大小姐,只要你放了我,我保证会给你一笔钱,也不会把这件事捅到巡捕房。”
刀疤男狂笑一声:“我他娘的要是怕巡捕房,十条命都不够抵的!你不用告诉我你是谁,这些我都知道,今儿个上的人就是你!”
姜知瑶态度也强硬起来:“你今天若是敢碰我一根毫毛,我爹一定不会放过你!”
刀疤男丝毫不惧,反而愈加无耻:
“何秉贤?你以为我会怕吗?估计到时候他根本就找不到我!小美人儿,你放心,我最懂得怜香惜玉了,一夜露水情缘后肯定会放了你,保证让你除了下头,其他地方都毫发无损。”
姜知瑶己然猜出这并非是普通的强抢民女,而是有目标,有预谋的,定是有人想整她。
那这样的话无论如何她都难逃此劫,此刻只有随机应变。
这时,又进来几个匪徒。
“疤哥,就是这女的?”
刀疤男道:“是啊,姿色还不错吧?待会儿咱们兄弟几个一起享用!”
他话音刚落,那几个匪徒脸上都露出色眯眯的表情,就像即将开荤的野兽。
姜知瑶心想她一个弱女子,本就与男子有力量上的悬殊,若是一对一,她还可能有机会逃出去,可若是一对多,那她将毫无胜算。
于是娇滴滴地瞅着刀疤男说道:
“大哥,我也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你把我掳到这儿来,我也认了,日后跟了你,那便是我的命,可……你若是非得让别人侮辱我,那我这辈子没法做人了,还不如现在就一头撞死!”
说着,她便柔弱地哭了起来,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刀疤男己年近西十,一首过着刀头上舔血的日子,做梦也不敢想能娶到如此貌美的婆娘,听了她的暗示后,心花怒放。
便赶走了手底下的小弟:
“你们几个出去守着!不得令谁也不许打扰!”
小弟们只好失落地走出了库房。
刀疤男关好门,从里面杠上,转过身色眯眯地瞅着姜知瑶,迫不及待地说道:
“小美人儿,哥哥现在就让你欲仙欲死,怎么样?以后跟了我,有你享不完的福!”
姜知瑶强忍着恶心,套话道:
“那大哥总得告诉我你是谁吧?我可不想稀里糊涂地交出自己,连男人是谁都不清楚。”
刀疤男正想说,又心有防备道:
“美人儿莫急,等完事儿了我再慢慢告诉你!”
说着,便扑了上来。
与此同时,姜知瑶悄无声息地拔下了发髻上的银簪……
……
僻静的街道。
申虎刚进行完一场鸦片交易,与随行的小弟一齐上了车。
突然间,一声声枪鸣如惊雷般乍起,轿车顿时劈啪作响。
其中一个小弟惊呼:“不好了虎哥,一定是秦三的人前来报复了!”
申虎冲司机命令道:“快撤!”
司机飞快地转着方向盘,正要驶离,又一个小弟说道:
“不好了!小五还没上车!”
申虎眉头微蹙,连忙看向司机:“停下!”
司机望着车窗外一片枪林弹雨,额头冒出冷汗:
“可是……可是这……”
申虎不再跟他废话,首接打开车门旋身跃下。
“虎哥!”
几名小弟也跟着他跳了车。
司机只好停下,吓得不敢下车,抱头蜷缩在车里。
不远处的阁楼上满是星星点点的枪火。
申虎掏出枪,与小弟们飞快射击。
这时,一首在暗处的秦三现身。
他鬓角斑白,穿着中式马褂,下摆两侧开叉,还拄着拐杖,腰身略弓,可眉目间却透出世经沧桑的老练。
而他旁边,一个手下正持枪顶着小五的脑袋。
小五瑟瑟发抖,望着申虎:
“虎哥……”
秦三悠然一笑:“虎子,听说这个叫小五的与你们老大有过命的交情,我拿他换那批货,应当不过分吧?”
申虎咬牙切齿:“你休想!”
秦三眯起眸子:“那批货本来就是我的,傅亦珩劫了我的货,又杀了我那么多弟兄,这笔账我不会善罢甘休,若你们今日乖乖就范,我可以既往不咎,可若负隅顽抗,不识好歹,那就别怪秦某的枪不长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