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月一口把面前那杯茶灌进了嘴里,鼻子一哼,嘴角轻蔑,“老夫不过长他七岁零三个月,他反而到了暮春时节的光景,看来,上天从来都没有轻易地放过谁啊。不过,老夫心态不老,保持身体结实,目的很是明确,朝中那两股势力,老夫可不足为惧!”
洛光爵依然默默地喝着茶,神色泰然,与之前那般怯懦的模样判若两人,“关将军为何会怕呢?西北疆域关隘三十万驻军其实只有区区三万不到,剩下的人马去往何处,关将军看来是等不及了呀。”
“……一个久居深宫的传旨太监,你的消息倒是过于灵通了吧。”
“承蒙关将军过奖。我还知道更多消息。一线天驻守重甲士七万,红石沟屯兵十万,临近丰都城的荒郊桦树林九万多人马枕戈待命;东南,西南,西北三个方向,可谓把丰都城围成了铁桶阵,丰都守城不过十万禁卫军,有一半的指挥权还在黄奇峰这位昔日可是关将军亲自培养的你的学生手中,想要动用天国根基,关将军可不会在乎丰都城那两个只会勾心斗角的微弱势力与之抗衡。而关将军甚至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稳住两边势力,只说你动用重甲士是为了给两方助威,双方都不会为此怀疑到你的逆天计划。看来,关将军多年来打造衷心为国的人设起到了关键作用。”
关月听完这位脸色润白,身形消瘦的文弱太监说完这话,脸色由怒转到了平静,“没想到,天国竟然还有你这位人物。当初,你净身去当了太监,老夫就佩服你的隐忍。事到如今,老夫筹划一十二年的计策,在你眼里,好像不过尔尔。”
“的确,不过如此。”
洛光爵眉眼抬起,这一次他可是从那个店家老板身死的地方看过,店家老板尸首被清理干净,留下那一大滩血迹有两名重甲士在打扫的场景中看过来,再盯着关月的眼神的。
论起谋划大局,洛光爵的眼光可谓超前绝后。
只是,不到万不得己,他不会展现他的才智罢了。
“说说看。洛兄弟的高见,老夫倒想听听。”
“一句话,关将军为何要逆天平怨呢?”
“老夫说过,老夫亲妹妹的命也是命……”
“如果我是你妹妹,我会看着我的亲哥哥不顾身后骂名,葬送一世英名,到头来遭到天下百姓指责而遗臭万年,关家永世抬不起头来吗?”
洛光爵一掌拍在桌子上,义愤填膺地叫起来。
楼下,有人听到上面楼上吵吵,想去看个究竟,当即,听到一连串脚步声,当有人说,今日,关大帅有军务在此临时占用,请各位海涵,移步到同福酒楼吃酒,今日吃酒前,大帅说了,给各位带来不便,从此店去同福酒楼吃酒者,一律酒饭免单!
话落,门口登记,楼下一众宾客哗啦啦散个干净。
楼下人办妥事宜,朝楼上看看,打了一个眼神。
一位重甲士在关月耳边嘀咕两声。关月听后,脸上才放下忧心。
“关将军此时还担心你我说话被传出去吗?”
“当然。”
“关将军如此在乎声誉,就因为你妹妹惨死未央宫的事,不顾一切吗?”
“人之常情!”
关月大吼一声,不说桌面震动,连同二楼整座楼阁都在都被震颤到。
“莽夫一枚,完全脑袋里装的都是屎!”
“我兵临城下,三方出击,与黄奇峰里应外合,拿下丰都城,指日可待!”
“那你还顾虑什么?你现在就下令,把丰都城拿下,我倒想看看,你关月是真的毫无顾忌!”
“你当老夫不敢?!”
“你的部署己经趋于成熟,迟迟不动的原因是什么?是不是担心天国从此万劫不复?是与不是?”
洛光爵此刻就跟个疯子,头上的簪子由于身躯太过用力,导致脱落,一头披散的长发遮盖了几乎半个脸面。
眼神透着血色,脸面崩的僵硬,嘴唇即便喝了那么多可以静心的茶水还是因为心底过于激愤呈现出沧桑的白。
“是!”
关月堂堂一个大帅被一个文弱太监逼的无所遁形,只能强强回话,“我关月承蒙先皇看重,让我从一名解元首接掌管江临军务开始,首到我担任京都禁卫军统领,御赐打王鞭之日之间,我对整个天国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己之心的。首到那一天,我亲妹妹在未央宫被那个人践踏,凌辱,天国的存亡便与我关月无关!”
“我同情你,佩服你,可我对你的愚蠢实在难以苟同!你分明有三十万重甲士,你的学生在天国各部都担任着重要角色,你完全可以扶持一个人去做挡箭牌,到时,你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甚至,整个天国都是你说得算,何愁报不了你亲妹妹的仇呢?非要搭上你关月一世英名,非要令天下百姓认为你关月忘恩负义,猪狗不如才行吗?那是你的亲妹妹愿意看到的结局吗?那是报仇吗?那是送死!
你死了没关系,还要搭上一整个关家。面对关家的列祖列宗,你有何脸面去下黄泉见他们!到时,你连死都选择不了。说你莽夫,说你愚蠢,当是轻了!”
洛光爵说这话,激动到就差跳起来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