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叔,如果我没那么好,是不是就可以让所有人都讨厌我,我说的是无论是对丰都城那些必须依傍一个的势力还是厅堂那两个女子,我不好,惹人讨厌,他们是不是都会离开?”
苏宁远咳嗽一声,清俊的外表下,身子骨那种疼痛令他突然觉得,如果我都不在乎了,那谁又会在乎我呢?
苏宁远其实是个聪明人。
他知道太多人不可为之的事情,无论是在丰都城,皇朝宫里那些勾心斗角,还是漠北城这些所谓的统帅还是什么都尉的底细,如果追究下去,他也就发觉,除过漠北的那些老百姓会因为鸡毛蒜皮扯皮闹红脸,还有府上这几个老人之外,好像出了门,就觉得周边太肮脏。
再没遇到秦香儿以前,他总会一个人靠着墙,身边一棵还算清翠的青叶树垂下如柳条一般的枝叶,他会随手摘下,吹了吹上面的灰土,然后含在嘴边,望着眼前不远处那座石拱桥,吹着不知名的曲子,一任岁月流长。
在丰都,不是学习就是陪父母说会话,会和弟弟在府上的凉亭下五子棋;到了漠北,他除过军务之外,就是一个人独处,默默地数着日子,等着一天突然死亡。
安静的一个人,无欲无求。
安逸的一个人,没心没肺。
多少年了,他从来都没觉得,他来到这个世界,到底追求个什么。
首到那一天遇见一个陌生的女子,她说她叫秦香儿。
她要保护他。
可他,明知道她的目的很不单纯。
因为她对他说的话,令他觉得他被人重视,像是一句活下去的理由。
这个理由,足够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口渴了你给他水喝,他会说谢谢,而不是理所应当,哪怕这杯水,是一杯剧烈的毒。
“少爷,我知道,这个世界并不美好,但苏家是是书香门第,是青原大陆最好的家族没有之一。如今,苏家唯有你是希望,是苏老爷子最后的希望,你不能为此丢了苏家的脸面。”
“可我活不长了呀!”
苏宁远头一次觉得,死亡降临是件多么恐惧的一件事。
“活一天,便是希望。希望不死,人便不死。”
曹老言辞恳切,陈念秋在旁站着,迟迟不说一句。
因为,苏宁远做任何决定都可以,只要他能够陪着苏宁远,那就一切足够了。
许久。
苏宁远把衣裳整理一下,对着曹老躬身一礼,“无论如何抉择,我总要与与她们一见的。无论让谁走,其实,并不是个难题。”
说完话,跟着陈伯出门。
曹天寿跟着出门,望着苏宁远去的背影,默默地叹口气,“当你认为是个抉择的时候,抉择对象本身对你就是最难的难题。”
来到前门厅堂,陈伯进去通禀,苏将军回府,听说二位姑娘来府,顺道便过来看看。
秦香儿和洛无双起身,都很有礼数地朝着苏宁远微微欠了一下身子。
苏宁远望着秦香儿试图学着洛无双的模样的样子,心里莫名想笑:东施效颦,不会就不会,学这些斯文干嘛。
心里如此想,但明面上脸色平静如水,“来了。坐下吧。府上周待不周,还望两位姑娘海涵一二。”
自己不顾及礼数身份,自己行到当堂,拂袖坐了下来。
康全英看到苏宁远如此不守规矩,便想开口说话,脸色虽然怒不可射,但洛无双交待的话还是让她收了脾气,就跟当初能够忍受赵盼儿的伺候婆子张妈把唾沫喷在脸上一样忍气吞声下来。
洛无双微微一笑,和气地说,“洛无双见过苏将军。此次来漠北,是希望跟苏将军当面说几句话。若是称了心,漠北那便就是家了,若是不随心,多待一刻都是多余。”
“那就不用问我什么,跟我说什么了,想走明天或者现在都可以,至于行路干粮还是水袋自会一样不少给你备着。”
苏宁远的话,比那大暴雨落在身上还要冰冷几分。
秦香儿在旁听着都能感受几分冰冷的气氛。
这位可是洛无双,苏宁远梦寐以求想娶的女人,如今送到府上,竟然一见面就赶人走。
这人不近人情还是本身无情,令秦香儿发觉,能把这个人心头捂热,绝非脑子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