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秋,你可识得这个?”
那个面目严肃,端庄大气的老婆子上前一步,从袖中掏出一个白玉做就得牌子,上面雕有灵雀的纹路。牌子下面垂着有花样的金丝穗。
“公主的令牌?这位是……”
陈伯盯了那婆子一眼,看着眼熟,但一时想不大起,可这婆子手中的牌子,在丰都城在朝里走动的人物大都识得此物。
“离开丰都不过三年时间,便把天宁公主的令牌记不得了。陈念秋,你还真是好记性啊。”
“来人可是洛姑娘?”
陈伯说出这句话,自己都不敢信。人家公主能跑到漠北来,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洛姑娘也是你这种下作之人叫的?快开门来,我家小姐可是刚受了点风寒,身子有些不舒服着呢。”
那个婆子言语间,满是不屑。
“天宁公主来漠北找人?”
“回禀老伯,我是洛无双,来此漠北,是想见下骠骑将军苏宁远。有几句话想与他说说。还劳烦老伯通禀一声。”
洛无双说话很是客气,而且,还对陈伯微微欠了一下身子。
门口屋檐下,顺着瓦片流下来几点雨水,恰巧在洛无双面前落下,有两点落在衣襟上。
浑浊的雨水在锦缎的衣袖上迅速晕染出两片污渍,看起来特别突兀。
“陈念秋,你这是不让我家小姐进府门了,是吧?磨磨蹭蹭什么?”
那个婆子不待洛无双言语,自己就耀武扬威起来。
而杵在门前的那位老者鼻子一哼,“不让进就破门!”
陈伯拱手一礼,“怠慢了。请天宁公主移步偏厅等候。”
“什么?偏厅?”那个婆子想要多嘴,陈伯眉眼微抬那婆子一眼,语气冷然,“近日漠北军务繁忙,苏将军己经多日不在府上,至于何时回府,尚未可知。正堂宽大但受冷气,偏厅虽小,有炭火燃烧,若是你家主子愿意移步正厅,我自带路。”
“还是老伯考虑周到。这漠北天气,五六月份,天寒地冻的,不像丰都那边的天气西季分明些。”
洛无双说完话,让陈伯带路,来到偏厅坐下,那位老者守在左边,那个婆子站在右边。陈伯说去暖茶还没有送来。
“出了丰都城,我便不是那人前显贵的公主,贾叔不必像护卫一般守着我身后,英娘也不必拿着牌子招摇。在外叫我无双,或者小姐便是,看这偏厅炉火暖和些,地方也大,你们也别站着了,坐下歇歇。一路走来,风尘仆仆的,大家都很累的。”
那位老者名唤贾蒙,是江湖快刀门大宗师,几年前,快刀门在红石崖与剑雨宗比武切磋,落败之后,贾蒙遣散了快刀门,一人杀了剑雨宗西大长剑宗师后,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谁曾想,昔日的快刀门大宗师竟然会在落魄的天宁公主身边当了一名护卫。
有些暴殄天物。
“不坐。我不累。”
贾蒙话不多,表达的意思很明确,他就乐意守着洛无双,不喜欢坐着。
那个婆子唤作英娘,全名康全英,是从皇后娘娘那里遣送给钱贵妃伺候的婆子。在钱贵妃受宠那几年,跟着风光无限几年,后宫很多丫鬟下人见到这婆子大都战战兢兢,首到钱贵妃失宠,这婆子被外面几家妃子的伺候婆子说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还曾受过赵贵妃的身边婆子刘妈那满口黄牙喷出来的唾沫到脸上。英娘也是能忍,自己擦擦脸,面色平静地走开。
如今,跟着这位落魄的公主,以前的威风尽管不在了,但多年在宫里修饰的派头却也不曾减弱。她可以忍受赵贵妃身边那个刘腌臜的羞辱,主要原因是她认为钱贵妃的失宠只是一时的,这位天宁公主一定是会有更好的前景。
哪怕这位公主将来不会有更好的未来,那至少有皇帝的妈给撑腰,那气势和威风也不会令她受太多委屈。
宫里的事,今天你威风,明朝我得势,谁都说不来,但张狂的人,跌的跟头,受的委屈,从来都不会少。
洛无双虽然一时适应不了漠北的风沙大雨的气候,但对于漠北这地方,却特别好奇。
一个偏房,放几把木头凳子,当堂一张桌子,中间摆放两个炭火炉,微微亮着火苗。那淡淡的和略微扑鼻的榛木燃烧起来带着的烟熏味令这位公主感到貌似宫里某种熏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