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晚霞发出绚丽的光,如同一场告别盛宴,宣告再美好的事物都会迎来无尽的黑暗将其湮没。这是种必然,也是使然。
漠北城沐浴在晚霞的温柔光线里,形成完美的人间烟火气。
漠北城死了人并不奇怪,因为这是边塞,风餐露宿,残阳如血,杀戮无常的地方。但生活在这种沧桑之地,漠北的老百姓早己经习惯了所谓的苦难。相比苦难,生活在内地的那些人们,表面上各个过得体面,人五人六,实际不然,满脸笑容的背后藏着是无尽的委屈和不为外人道的悲伤。
——漠北没有苛捐杂税,没有人与人之间的险恶,只有自己人和敌人的区别。
比起战争和生死,漠北的老百姓其实更在乎平静下来那夕阳西下的安逸时光,从绿洲之地缓缓流进城中的透凉甘贻的清泉,还有城门头苏将军的旗帜随风飘扬的肃穆模样。
近来春花苑的生意门可罗雀,两位番邦来的‘狐妖’妹子却对此漠不关心,好不容易来了一群人,却是漠北城的听调营的弟兄们,人家不是来消遣的,而是奉令抓她们姐妹的。
两人被五花大绑地推搡着出门,流云峰在城中无处可去,本以为春花苑是个可以暂避风头的去处,可是,刚到春花苑,发现那两位‘狐妖’妹子被身后一群军士推搡着出门。
“大爷,民家买卖,何时犯了法禁呢?”
“我们春花苑姐妹众多,是哪位姐妹得罪官家,惹了官家的怒呢?”
两位‘狐妖’妹子小嘴叭叭地说个没完没了。奈何这两位即便打扮的花枝招展,涂得花粉浑身上下芳香西溢,可是,听调营的这些弟兄对于此人为狼国细作,却是恨不得两刀砍了脑袋省事,岂有别的心思在这两人的衣着打扮妖娆风姿上。
令人看了看浑身靡术就身不由己的两位‘狐妖’妹子虽然初来漠北,春花苑开的不足两个月,接待嘉门关来的客商的生意却是不错,只是近些天不知怎地,这女人乐呵男人销魂之地来此消费的人数成几何数下降,甚至一众姐妹使出百般招数,能挽留住在春花苑的,少的可怜。
流云峰看到此处,不由地惊叹:“不是自己伪装的不为外人知,只是不知道真正的藏匿之地在苏宁远看来,只是何时收网的问题。看来,城南打铁铺和城北春花苑早己经是苏宁远的重点关注对象了。”
以前认为苏宁远不过一条疯狗而己,但凡和此人交过手的弟兄们对于苏宁远的勇猛和策略来看,都是被顶礼膜拜的存在,那时候的自己还以为不屑一顾。如今看来,和苏宁远比治军,恐怕是自寻死路。
春花苑去不得,出城又毫无办法可言,被苏宁远追上,被抓住只是时间问题。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要不是流云峰功力深厚,打倒两位巡防军士,纵然他再有气力,背着人满城跑,再是头牛,也得累趴。
累趴流云峰不至于,可是在如此躲躲藏藏,流云峰自己都觉的窝囊。
可是,流云峰知道,自己这辈子绝对不能和苏宁远碰面。
因为,苏宁远的剑天下无敌。
自己的拳头再硬,也无法与苏府的传世宝剑做对抗。更何况对手是苏宁远。
苏宁远之所以令水云涧无解,最大问题就是这人的功夫实在无解。
论快,苏宁远百米之内,可取敌将首级,从狼国近几年大大小小对付天国的战辈书上都有记录。自从漠北城,苏宁远的出现,整个漠北城死的最高指挥官逐年提高,从狼国千户侯到中军统领,再到狼国左骑先锋营拓跋茛,无不一一惨死在苏宁远剑下。
若论功夫,这人几乎没有对手。
眼下,苏宁远不在春花苑,流云峰认为这是他唯一一次救出‘狐妖’妹子的机会。
可就在打算放下秦香儿时,远远瞥见一道身影将至,来人正是苏宁远。
晚霞下,那道寒澈剑如流水清波一般展现着它的锋芒。
这让流云峰感到很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