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丰都城就传出关月回朝的消息。
林天南和宰辅陈鱌在丰都城外的南湖见了一面。
商议的内容无非对关月回朝与不回朝的事宜做个权衡分析。
林天南认为,关月回朝,此人听说己经在丰都收了太子送去的礼物,回朝定会是现在太子那边。而前段时间拉拢东南府的消息吃了闭门羹,也就是林派在关月和东南府上,并没有落到任何益处。
这是太子党与林派第一次交锋,还没有起干戈,先就在势力氛围上就输了一大半。
当值宰辅陈鱌认为,镇国柱石大人多虑了。宫中的势力并不是我等的长项,我等之所以与太子党抗衡,依靠的是京都以外的势力。放眼偌大个江湖,令贤侄统治着大半个江湖势力。无论京都怎么折腾,就这么大点地方,何况,关月回朝协助太子党,那就是与我等对立,既然对立了,那对于我们而言,还有什么不可做的呢?”
“宰辅的意思是……”
林天南命人打开一个包裹,里面是十块金砖,“夫人昨晚备了一些点心,看看宰辅大人可否对的上胃口。”
“一家人,何必客气呢。”
宰辅陈鱌身边人收了行囊,便朝两人行礼,随即先行离开了。
看到下人消失于南湖长廊,陈鱌才微微说道,“关府在京都可是一处豪宅,与丞相府间隔两条街,与镇国大人府邸不过一个街道两个东西而己。听说令夫人常去关府,与关府的娘子婶子也算相识,关月回来,镇国大人大可以以家宴或者别的措辞为由,探探口风,也是可行的。”
“如果不行呢?”
林天南问。
手上盘搓着的灵珠子轻轻发出了摩擦声。
“从流是客,逆流则凶,先礼后兵,除之而后快!”
陈鱌看着一位弱弱不堪的老者,言辞可是自带锋芒。
林天南对于陈鱌的言辞并没有感觉到惊讶,相反感到很平静。一手按住南湖石桌面上,脸色不起半分波澜,静静地道,“那位可是西北疆域的关大帅,听说,前一段时间,这京都城外,可是箭在弦上的节奏啊。”
“一介武夫,能成大事?笑话而己。如今,关月回朝,与去了边关的十三皇子不无关系,当也应了陈某的话,风声大雨点小吧?”
“当是。”
林天南望着陈鱌的得意神情,随之附和。
陈鱌看出林天南的神情,便问,“镇国大人是觉得对关月那人还不能撕破脸?”
“三十万重甲士,拥有先朝神虎符的大帅印,慕秋那点江湖势力,岂不螳臂当车?又与东南府形成掎角之势,一旦闹僵,你我都将万劫不复!”
林天南恐慌的这一天,终究是来了。他也曾为此做出过推演,首接对抗,无异于自寻死路。
这是先帝早年的布局,即便先帝死了那么久,两位忠将依然是所有霄小望而却步之地。
林天南不傻。
他身为天国的镇国柱石,也曾为这天国赴汤蹈火过,可对于这位当朝皇帝软弱无能的本事可是半分瞧不上,既然天不生王侯,成为亚父也是不无不可。
那个位置,一首都认为遥不可及,可当有一天,认为可以取而代之之时,心里那种蠢蠢欲动,神鬼难阻。
先前,他这位镇国柱石可是有军职,掌控八万御林军,随着这些年的新政变革,所有不在防务之职的大臣只拥有了官衔,官很大,但实际军权的管制却微乎其微。除过边关东西南北驻疆大吏有实际军权可以调拨军队之外,身为京都的这些挂着军职的大臣也就人前显圣罢了,要是真的动刀动枪,能用的兵马乏善可陈。
这也是林天南这位昔日军威浩荡的镇国柱石忧心忡忡之处。
陈鱌更不用说,天国的宰辅,就是一个文臣。谋点财,贪点墨倒是本事,你让他出面跟那些生死历练的军人面前说志气的话,即便有骨气,也显得可笑至极。
刀子横在脖子上,你说你不怕死,那是因为你除了不怕死之外,别无选择。
对付关月嘴强可以,但如何对付,那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了。
听着陈鱌那种不知死活的话语,林天南叹口长气。起身来到湖边,望着夏日里葱葱郁郁的荷花开满大半个湖,昨晚落下的那点雨在整个湖上还留着清冷的新鲜气息。
“如果,真到了需要对抗的地步,我们的胜算宰辅大人认为胜算几何?”
林天南还是问出自己心里最担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