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当什么袍泽兄弟!”白珩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一点傻气和豁出去的劲儿,“我白珩!行得正坐得首,我不怕人笑话,也不怕唾沫星子淹死!”
他又往前蹭了一步,滚烫的气息喷在阿淼脸上,那双微红狹长的眼睛首勾勾地望进她慌乱的眼睛里,脸色微红,一字一顿,斩钉截铁:“淼,我就是断袖!我就是喜欢你!”
轰隆!阿淼感觉脑子里噼里啪啦炸得一片空白!心跳得跟打鼓似的,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震惊于白珩的胆大包天,慌乱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怎么这个时代这么开放的吗?心底深处,一丝丝甜蜜往上冒。
“可是…”这告白来得如此突然,阿淼也不知可是个啥,她对白珩也是挺有感觉,每一次接触每一次相处,他也不是个风流随意的主,但是这么一来不是更怪了吗?
“我说的话都是认真的,”白珩更贴近了一点,眼睛充满深情和认真,望着阿淼的眼睛,等待她的回应。
白珩闻到阿淼的味道后觉得安心和平静,浓烈酒精的作用让他昏昏欲睡,“阿……阿淼……”他含糊地嘟囔了一下,身体一软,像个被抽了骨头的面口袋,往阿淼的身上栽倒下来!
“喂!”阿淼惊呼一声,下意识张开手臂去接。
白珩沉重滚烫的身躯结结实实地砸进她怀里。阿淼被撞得后背磕在冰冷的墙壁上,白珩那颗沉甸甸的脑袋耷拉在她瘦弱的肩膀上,眼睛闭着,灼热的呼吸喷在她敏感的颈窝里。
小院里死寂一片,只剩下远处隐约传来的打更梆子声和两人紧贴的心跳声。
阿淼僵成了木头人,保持着这个被“人形沙袋”压制的姿势,感受着肩上的沉重和颈间的湿热,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脸上的红霞越来越浓,心里头更是乱成了一锅粥。
阿淼偏着头看着靠在自己脖子上的白珩,微微入了神,纤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和微微抿着的嘴唇,他的颜无论在哪里都是众里挑一的,加上常年沙场更让他有一种霸道和野性的气息,但是他又很温和细腻,其实挺适合做孩儿他爹的,她偷偷靠近,嘴唇在白珩的唇上轻轻地点了一下,扭过头偷偷开心笑了好久。
阿淼呆了一会儿,还是理智战胜了情感。不行,白珩以为自己喜欢的是男人哩,要是被发现了搞不好会被掐死。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醉得不省人事的爷从自己身上扒拉开,让他顺着门板滑坐到地上。
这惊天动地的“断袖宣言”……这傻了吧唧的“看上你了”……唉,老天爷保佑,明早酒醒了,这位爷最好一个字都记不起来!不然她这脸往哪儿搁?袍泽兄弟还做不做了?
她认命地理了理自己被扯乱的衣襟,揉了揉被撞疼的后背,走到院门边,深吸一口气,扬声喊道:“福伯——!福伯您在吗?将军喝多了!劳您驾带俩人过来搭把手!”
老管家福伯带着两个壮实的家丁,很快就提着灯笼小跑着过来了。看到坐在地上、靠着门板睡得人事不知的白珩,啥也没多问,只应道:“哎哟,这喝得……快,搭把手,把将军扶回房去!”
几个人七手八脚,费力地把睡的死沉的白将军架了起来。
阿淼站在门边,看着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把白珩架走的背影,幽幽地叹了口气。夜风吹过,带来一些凉意,吹散了些许浓郁的酒气,却吹不散她心里那团乱麻。
她关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黑暗中,白珩那句“老子就是断袖!”仿佛还在耳边,她下意识地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颈窝那块被某人灼热呼吸烫过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味,嘴唇柔软的触感让她不自觉地傻笑起来。
这一夜,阿淼有点难以入睡。只求明日太阳升起,白大将军酒醒之后,能把今儿这出“酒后吐真言”忘得干干净净,大家还是好“袍泽”!
不然……虽然她也趁人之危揩了下油,阿淼捂住了发烫的脸,这可咋整啊!
昨那场惊天动地的“断袖宣言”后,白大将军果然践行了他“不怕天下笑”的豪言。虽然第二天酒醒后,他耳根可疑地红了大半天,见到阿淼更是有点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那个……咳,昨晚……”白珩憋了半天,终于在小院门口堵住了准备出门恍的阿淼。
阿淼心头一跳,面上却绷得一本正经,抢先开口:“将军放心!昨晚您喝多了,福伯他们给您扶回去的。您说啥醉话,我一个字都没听清!” 说完,还用力点了点头,眼神特别“真诚”。
白珩一愣,看着阿淼那张故作镇定、眼神却有点闪烁的小脸,心里那点尴尬和忐忑忽然就化开了,嘴角忍不住往上翘,露出坏笑。
他伸手,极其自然地揉了揉阿淼的脑袋:“没听清?那正好。” 他凑到阿淼脸前,声音压低了些,带着温柔和坚定,“清醒的时候再说一遍,也一样作数。”
阿淼的脸“腾”地红了,心里暗暗喊“你怎么这么好意思啊,我都不好意思听了”,匆匆赶紧低下头,含糊地“嗯”了一声,心里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这层窗户纸,就这么稀里糊涂又心照不宣地捅破了。
恋爱中的白大将军,表现得很……白珩。没有花前月下,没有酸诗情话,就是去哪儿都想带着阿淼。巡营带着,进宫带着,去校场带着,连去京郊大营点验新兵也带着。旁人只道白将军愈发器重这个参军,只有阿淼自己知道,白珩那眼神时不时就黏在她身上,看得她心里又甜又慌。
这天闲着没安排,白珩没带任何随从,牵着辣条,带着阿淼出了城。
“我们去哪儿?”阿淼坐在马上,看着越来越偏僻的山路。
“带你去个地方。”白珩的声音很沉静,带着一种少有的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