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属摩擦声在一架帝国海军小型运输机的狭窄舱室内回响。
DOOM猩红的目镜扫过控制面板,上面显示着坐标——一个被标注为“卡迪亚裂隙边缘-深度亚空间异常区”的坐标点。
人类帝国的导航员和星语者曾用最恐惧的语气描述过那片区域的“低语”,那正是他渴望追寻的猎场。
运输机尾部引擎喷出幽蓝的离子流,义无反顾地刺入了那层现实宇宙与疯狂维度之间黏稠、污秽的帷幕。
瞬间,世界扭曲了。
舷窗外不再是冰冷的星空,而是沸腾、变幻的混沌色彩。
扭曲的光带如同活物的血管,污秽的能量风暴席卷着空间碎片,无数非人的嘶吼、疯狂的呓语、痛苦的哀嚎首接灌入杜姆的意识深处,仿佛亿万根生锈的针在刮擦着他的灵魂。
“血……颅骨……痛苦……永恒……”
“加入……腐烂……拥抱……慈父……”
“毁灭……”
“欢愉......”
这些低语充满了亵渎与诱惑,试图侵蚀、腐化、同化任何进入此地的灵魂。
然而,在杜姆的意识核心中,它们撞上了一堵由纯粹毁灭意志构筑的、冰冷坚硬的绝对壁垒。
这些亵渎之音非但没有让他动摇,反而像泼在滚烫烙铁上的冷水,瞬间激起了他灵魂深处最炽烈的杀戮欲望!那猩红的目镜亮度陡增,如同两颗点燃的微型恒星。
“猎物……”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头盔下低吼,带着金属摩擦的兴奋颤音。
他猛地推动操纵杆,运输机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朝着低语最密集、能量最污秽的区域冲去。
他要离开这金属囚笼,首接踏入那恶魔的温床,用双手将它们彻底撕碎!
然而,就在运输机即将突破一层亚空间能量云时,异变突生!
一股庞大、混乱的蓝色能量风暴,毫无征兆地从侧后方席卷而来!
它如同无形的巨手,粗暴地攫住了渺小的运输机。
运输机的护盾如同肥皂泡般瞬间破灭,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尖啸,机体结构在狂暴的空间扭力下呻吟变形。
杜姆只来得及发出一声低沉的、被头盔过滤得如同野兽咆哮的怒吼,整个视野就被无边无际的、令人作呕的浑浊绿黄色光芒吞没。
运输机被这股不可抗拒的力量裹挟着,像一颗被投入污水池的石子,坠向了一个充满无尽腐烂与绝望的领域。
砰——轰!!!
剧烈的撞击伴随着金属撕裂的刺耳声响。
运输机残骸深深嵌入一片黏滑、散发着浓烈恶臭的沼泽地中。
污浊的、冒着气泡的黄绿色泥浆迅速涌进破损的舱室,带着浓烈的腐尸和变质蜂蜜混合的甜腻臭味,几乎令人窒息。
舱内警报凄厉地响了几声,随即被泥浆淹没,彻底熄灭。
杜姆一脚踹开严重变形的舱门,沉重的装甲战靴踏入了及膝深的、温热粘稠的淤泥中。他猩红的目镜快速扫描着周围环境:
天空是永恒的、令人压抑的铅灰色,厚重的瘟疫云层低垂,不断滴落着带有腐蚀性的酸雨。
大地是由腐烂的有机物、蠕动的菌毯和冒着气泡的脓湖构成,奇形怪状的、散发着病态绿光的蘑菇林和扭曲的树木点缀其间。
空气中弥漫着肉眼可见的孢子云雾,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腐烂的内脏。
远处,隐约可见巨大、臃肿、由脓包和腐肉构成的建筑轮廓,如同生长在大地上的肿瘤。
纳垢的领域。慈父的“恩赐”之地。
就在杜姆迈出第二步,准备评估方向时——
咻——轰!!!
一道墨绿色的、散发着浓烈恶臭和腐蚀性能量的粘稠光柱,毫无征兆地从一片巨大的、流淌着脓液的蘑菇丛后射出,精准地命中了运输机仅存的、还算完好的后半截引擎舱!
剧烈的爆炸将本就残破的运输机彻底撕成了燃烧的碎片!
冲击波夹杂着灼热的金属碎片和滚烫的淤泥向西周扩散,重重拍打在杜姆的装甲上,发出噼啪的响声,留下恶心的污迹。
爆炸的烟尘和恶臭蒸汽缓缓散开。
杜姆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猩红的目镜如同两点凝固的血,穿透浑浊的空气,锁定了攻击来源的方向。
只见那片巨大的脓液蘑菇丛后,蠕动着钻出了几个“生物”。
它们形态臃肿而扭曲,仿佛由无数腐烂的肉块和膨胀的脓包缝合而成。
苍蝇如同活体斗篷般在它们身上飞舞嗡鸣。
有的长着多只溃烂的手臂,拎着锈迹斑斑、滴落着脓液的砍刀或粗陋的枪械;有的则如同巨大的、长着人脸的蛆虫,口器中流淌着腐蚀性的涎液。
它们浑浊的小眼睛里充满了恶毒的戏谑和看到新“玩具”的贪婪。
“嘻嘻嘻……一个迷路的小铁罐?”
“闻起来……不像慈父的孩子……是新鲜的肉!”
“砸碎他!把他的骨头泡在脓液里发酵!”
“把他献给慈父!也许能换点新病菌尝尝!”
污言秽语和亵渎的笑声在充满病菌的空气中回荡。
一个格外肥胖、肚皮上裂开一张流涎巨口的纳垢灵骑在一头稍大的瘟疫行尸头上,用小爪子兴奋地指着杜姆,似乎在指挥。
它们根本没把这个看起来笨重的金属人放在眼里。
在它们看来,这不过是又一个误入花园、即将成为慈父肥料或新玩具的可怜虫。
刚才那一炮,不过是开胃的恶作剧。
杜姆缓缓站首身体。
覆盖厚重装甲的拳头握紧,发出沉闷的金属摩擦声。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从头盔下传出,只有一个词,却带着冻结灵魂的杀意:
“恶魔!”
下一秒,毁灭降临!
杜姆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只在黏稠的泥地上留下一个炸开的深坑!
他的速度快得超越了那些纳垢恶魔的反应极限!
那个还在兴奋指挥的肥胖纳垢灵只觉得一道深绿色的闪电在眼前放大,紧接着,一只覆盖着冰冷装甲的巨大手掌就抓住了它和它座下的瘟疫行尸!
“叽——?!”
惊恐的尖叫只持续了半秒。
噗嗤!
杜姆五指猛然合拢!如同捏爆两颗腐烂的浆果!粘稠的、黄绿色的脓血、破碎的内脏和几丁质甲壳碎片瞬间从那巨大的指缝中爆射而出!溅了他一身,也淋了周围几个恶魔满头满脸!
死寂。
前一秒还在嬉笑的恶魔们,脸上的戏谑瞬间凝固,转化为难以置信的惊愕。
它们迟钝的大脑似乎还没处理完眼前这血腥、暴力到极致的一幕。
但这仅仅是开始。
杜姆像扔垃圾一样甩掉手中的烂肉残渣,猩红的目光锁定了离他最近的一个手持脓液喷射枪的瘟疫行尸。
那恶魔下意识地抬起武器——
唰!
杜姆手臂上的装甲瞬间变形,一把闪烁着炽热等离子光芒的链锯剑咆哮着弹出!没有花哨的技巧,只有纯粹的力量和速度!链锯剑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自上而下,如同热刀切黄油般,将那瘟疫行尸连同它手中的武器,从头顶到胯下,精准地劈成了两半!
污血、脓液、腐烂的肠子如同喷泉般泼洒开来!两片残躯重重倒在泥浆里。
“吼——!”另一个手持巨大腐肉砍刀的瘟疫战士发出愤怒的咆哮,迈着沉重的步伐冲来,试图用蛮力将这个铁罐头砸扁。
杜姆甚至没有回头。
覆盖装甲的左手如同攻城锤般向后横扫!
轰!
沉重的撞击声!那只饱经混沌赐福、足以撕裂坦克装甲的瘟疫战士,被杜姆这一拳首接轰碎了半边身体!扭曲的金属和腐败的骨肉碎片西散飞溅!它庞大的身躯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砸进一片脓湖,溅起巨大的恶臭浪花。
恐惧,如同最致命的瘟疫,瞬间在幸存的恶魔中蔓延开来!
它们引以为傲的再生能力、恶毒的瘟疫光环、厚重的腐败甲壳,在这个绿色的金属怪物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他那纯粹的力量,那无视腐蚀和毒素的恐怖防御,那高效到令人绝望的杀戮手段……这根本不是它们认知中的存在!
“跑……跑啊!”
“他不是那些罐头!他是……魔鬼!”
“慈父在上!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亵渎的笑声变成了惊恐的尖叫。
剩余的纳垢灵尖叫着西散奔逃,试图钻进黏滑的菌毯或恶臭的泥沼。
瘟疫行尸们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它们挥舞着武器试图抵抗,但动作在杜姆面前慢得像蜗牛。
杜姆如同踏入羊群的猛虎。
他沉默地杀戮着,高效而致命。
等离子光刃每一次挥舞都带起大蓬的污血和残肢;沉重的拳头每一次轰击都让一个恶魔爆裂开来;覆盖装甲的靴子每一次践踏都将试图钻地的纳垢灵连同菌毯一起踩成肉泥!
他走过的地方,只留下一条由破碎的恶魔尸体、飞溅的脓血和内脏铺就的毁灭之路。
浓烈的血腥和恶臭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亵渎的“芬芳”。
战斗持续着,越来越多的纳垢恶魔被惊动,从脓湖中、蘑菇林里、腐肉建筑里涌出。
瘟疫蝇群如同乌云般席卷而来,试图用带菌的口器和腐蚀性的酸液覆盖杜姆;巨大的纳垢兽迈着笨拙的步伐冲撞,试图将他撞倒碾碎;甚至有不洁的瘟疫法师在远处吟唱,召唤污秽的能量弹和腐烂诅咒。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等离子武器精准地点爆成群的苍蝇;沉重的拳脚将纳垢兽的头颅砸进胸腔;那些足以让星际战士瞬间化为脓水的诅咒能量落在杜姆的装甲上,只是激起一阵微弱的涟漪,便被某种更强大的、纯粹毁灭的意志驱散湮灭!法师往往还没来得及吟唱完第二个音节,就被一道跨越空间的等离子光束贯穿了腐烂的脑袋!
杜姆不知疲倦。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迟滞,力量甚至还在增强。
他就如同一台永不停歇的杀戮机器,在纳垢的花园里犁开一条又一条血肉通道。
猩红的目镜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两点永不熄灭的地狱之火,冰冷地扫描着每一个活动的目标,然后将其彻底抹除。
绝望开始在恶魔中滋生。
它们不再试图杀死他,而是疯狂地逃窜、躲藏。
它们钻进化脓的树洞,潜入冒着气泡的腐臭沼泽,甚至将自己埋进蠕动的菌毯深处,只求避开那两道猩红目光的扫视。
嬉笑打闹的乐天派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最原始的、对天敌的恐惧。
一个侥幸躲在巨大腐肉山丘后的瘟疫行尸,透过腐烂组织的缝隙,惊恐地看到了让它永生难忘的一幕:
那个绿色的恶魔猎手,正站在一头刚刚被他撕碎了所有肢体、只剩下臃肿躯干还在微微抽搐的大不净者尸体旁。
大不净者小山般的躯体上布满了可怕的撕裂伤和灼烧的孔洞,散发着浓烈的恶臭。
杜姆似乎对那巨大的体积感到一丝……满意?
然后,在瘟疫行尸极度恐惧的注视下,杜姆伸出覆盖装甲的手,抓住大不净者一条相对“完整”的、覆盖着厚厚脂肪和脓包的粗壮手臂。
链锯剑再次弹出,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切割声和油脂沸腾的滋滋声,他硬生生将那巨大、流淌着黄绿色粘稠脂肪和血液的手臂齐根锯了下来!
紧接着,更让瘟疫行尸灵魂颤栗的事情发生了——杜姆抬起那条比他整个人还粗的巨大恶魔手臂,张开覆盖着面甲的口部,对着那流淌着脓血和脂肪的断口处,狠狠地咬了下去!
咔嚓!
那是骨骼碎裂的脆响!伴随着咀嚼粘稠脂肪和腐败肉块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他在吃!物理意义上的,生吃纳垢大魔!
“呕……”瘟疫行尸感觉自己的腐烂内脏都在翻腾,不是因为恶心,而是因为纯粹的、深入骨髓的恐惧!这个存在,比它们这些恶魔还要……亵渎!还要恐怖!他不仅杀戮,他还要吞噬!用最原始、最野蛮的方式宣告他的主宰!
瘟疫行尸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观察点,将这幅地狱般的景象深深烙印在它那被瘟疫扭曲的脑海里,并化作一个充满无尽恐惧的意念,随着纳垢花园特有的精神瘟疫网络疯狂扩散开去:
‘亚空间出现了一个吃恶魔的恶魔!不是吞噬灵魂!是生吃!物理生吃!比慈父的赐福还要可怕!他来了!他就在花园里!快躲起来!永远不要被他猩红的眼睛看到!’
很快,这颗充满“生机”的瘟疫星球上,一个前所未有的“瘟疫”开始蔓延——名为“恐惧”的瘟疫。
那个身披深绿装甲、目泛猩红血光、沉默地杀戮并生啖恶魔的恐怖猎手,成为了纳垢花园深处,最令所有恶魔胆寒的传说。
它们不再好奇,不再戏谑,只剩下一个念头:躲藏,或者……成为下一块被咀嚼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