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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还想再劝劝，
“可是……”
“没事。就这样吧，老师。”
嘟嘟嘟……
电话那头果断挂断了，只留下老师举着手机发愣，半张的嘴硬是没来得及吐出一个字。
得，这届家长比学生还难搞，老师摇摇头，把手机往桌上一扔。
李子悦缩在办公室的角落，包扎着的手死死地绞着皱巴巴的校服外套，半点感觉不到痛楚。
刚才的电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心里别提多难受，心里像塞了团湿棉花，闷闷的。
她呆呆地望着窗外，窗外阳光正好，办公室外头有几个同学玩闹着跑过。
*
虽然没有被责备，但是小女孩摔了手机还是有些内疚。
她抱着妈妈的手，不停摇晃，嘴里撒着娇，
“对不起妈妈，宝宝错啦！”
小女孩的妈妈蹲下身，包容地看着她，捧起女儿的小脸蛋，
“让妈妈猜猜，我们小公主是不是想帮妈妈接电话啊？”
“嗯嗯！”
小女孩用力点头，两根小辫子跟着一甩一甩，"可是手机它……它自己跳下去了！"
说着还比划了个抛物线，动作大得差点打到妈妈的鼻子。
"哎呀，那它可真调皮！"
小女孩的妈妈故意板起脸，对着屏幕裂开的手机说教，转头又笑了，
“既然是想帮忙，怎么会是你的错呢？”
小女孩扭着身子往妈妈怀里钻，“可是我……”
"好好好，妈妈收到这份心意啦！"
妈妈把小女孩搂紧，“你想帮忙是好的。摔了手机，你也不想的是不是？”
“嗯，我不想！妈妈，我没有想把手机摔了。”
“所以啊，宝宝主动帮忙，怎么会是你的错呢？”
"真的吗？"
小女孩兴奋地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
"那我可以继续帮忙吗？下次我一定拿稳！"
"当然可以！不过下次要记得……"
"叫大人一起来！"小女孩抢着说完，咯咯笑着扑进妈妈怀里。
妈妈趁机偷亲了下她发顶，是草莓洗发水的味道，
“宝宝想帮忙爸爸妈妈，我们很开心，不怪你，你也不要怪自己哦！”
“真的吗？”
“当然！手机怎么会有我们宝宝重要呢！所以你要健健康康的哦，不然爸爸妈妈会担心。”
“好的，宝宝会健健康康的！爸爸妈妈也要健健康康的！”
“好，大家都健健康康的！”
……
*
李子悦远远看着这温馨的一幕，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
“所以……帮倒忙不算犯错？不需要被责罚？”
“还是……他们很有钱，所以不在乎手机被摔坏了？”
她很是羡慕这个小女孩，又说不出来那种感觉，有口气咽不下也吐不出，心头空荡荡的。
远处，沙滩那边爆发出鹅叫般的欢呼。
洒满阳光的沙滩上，可爱的小女孩兴高采烈地举着一个小兔子棉花糖。
"爸爸买的！爸爸最帅！"
小女孩突然转身冲着树荫下的男人喊，甜得李子悦后槽牙发酸。
这棉花糖大概是她爸爸特意买来哄她高兴的。
刚刚还有些闷闷不乐的小女孩，这会瞧见这棉花糖，眼睛闪闪发亮。
小女孩举着棉花糖，迈着还不那么稳当的步伐，朝着妈妈走去。
到了妈妈跟前，奶声奶气的命令，“妈妈，你闭上眼睛，好不好？”
妈妈刚眯上眼，就被什么东西啪叽拍在了脸上，软软的，还有股甜甜的味道。
原来，是小女孩调皮地用棉花糖在妈妈的脸上“盖章”。
妈妈先是一愣，随后脸上便露出了宠溺的笑容。
她学着女儿调皮的模样，用手指抹了一下沾满棉花糖的脸颊，轻轻地点在了小女孩的鼻子上。
糖丝在阳光下拉成金线。
看到玩疯的母女俩缠成了糖人，男人边笑边躲，结果还是被母女联手糊了满头糖霜。
一家三口看着对方那副狼狈又有趣的样子，笑得东倒西歪，好不欢乐。
在不远处的岩石边上，李子悦静静地站在那。
带着难以掩饰的失落，叹了口气，缓缓地低下头。
在那一瞬间，她与欢乐的场景隔绝开来，陷入了自己的小小世界。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瞥见自己泛黄的小白鞋，原本洁白的鞋子失去了原本的光彩，鞋带的死结显得很是刺眼。
突然之间，李子悦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失去了继续游玩的心情。
她就像迷失了方向的游魂，脚步虚浮地飘回了民宿的房间。
关上房门后，李子悦什么也不想做，首首地瘫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裂缝发呆。
微风经过开着的阳台门吹了进来，带着海的味道。
*
半夜，李子悦被尿憋醒，迷迷糊糊听见隔壁阳台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宝宝睡了吧？"
是那个爸爸的声音，压得比蚊子叫还轻，可是在宁静的夜里却十分明显。
"刚哄睡着，这小祖宗非要把你的衬衫当画布。"
妈妈的声音带着笑，
"她用手指头蘸水彩，在你的衬衫上，按印泥似的一通乱按，说这是给爸爸设计的新款领带。"
听到熟悉的声音，李子悦的八卦雷达亮起，也顾不得尿意，蹑手蹑脚凑到阳台边。
"对了，我给手机维修店打过电话……"
爸爸的声音突然卡壳，"主板烧了，修的钱够买半个新的……"
空气凝固了三秒。
"嗐，那就先不买！"
妈妈突然提高音量，又赶紧压低，"正好戒掉我刷短视频的瘾。”
爸爸有些不同意，声音大了起来，
“那怎么能行，多不方便！”
“怎么不行？家里只有你在工作，你有手机就行啦。”
“老婆……”
夜风送来断断续续的对话。
"……当年要不是你怀孕反应大，现在早当上主管了……"
"得了吧，就我们公司那几个老油条，哪轮得到我。"
妈妈的笑声像摇晃的银铃，
"倒是你，之前装模作样说加班，其实是去送外卖了吧？衬衫领子都馊了。"
爸爸突然不吭声了。
爸爸尝试着转移话题，可惜那功力堪称灾难级别，
"明天去野生动物园……我看攻略说可以自己带胡萝卜喂羊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