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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巧看呆了，压低了声音问：“姑娘这是怎么了？你别哭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相处的这大半年来，芳巧还是第一次见她哭成这样。
闻愿姝慢慢将手放在心脏的位置，哽咽道：“芳巧，我……这里，难受。像要炸开似的。
“你别拦我好吗？就今夜，我只喝三杯，喝完我就去睡觉。不然我怕我睡不着。”
芳巧也不知自己怎么的，看到闻愿姝哭，她也想哭。
她瘪了瘪嘴，轻声道：“那说好啊，喝完三杯就去睡觉。”
虽然她不知道闻愿姝因为什么事情难过，但姑娘的情绪太容易感染人了。
她感觉闻愿姝快碎掉了，让人好想抱抱她。
芳巧不敢问，只默默掏出手绢替她拭泪。
闻愿姝说到做到，默默喝完了三杯酒，便让芳巧将酒坛拿走。
她自己站起身，起初还觉头脑清醒，哪里知道不过走了两步，天地霍然旋转起来。
头脑发沉，脚下却像是踩在棉花上，无处着力。
她己经不哭了，只眼睛红肿地望向芳巧的方向，格外镇定地道：“我要睡了。今夜的事，别让任何人知道。”
这是她对自己心里那个温砚修做的一场告别。
只有腾空心里的位置，才可能会装进别的人，不是吗？
她不想承认的，但前些日子她看到了赵玄嶂的诚心，她知道他确实己经对她极尽耐心，而她也贪恋那样的温柔。
她决定，自今夜之后，她会尝试接受他。
人这一生太过短暂苦闷，她想让自己尽量过得开心一点。
爱不爱的她不去想，她真的不想再为此折磨自己了。
芳巧端来茶水给她漱了口，便服侍着她上了床。
饮过酒后，确实好睡。
不一会儿，她便觉自己脑袋昏沉沉，陷入了半睡半醒的混沌状态。
而此时，守在门外的白薇见到夜色中急步而来的高大身影时，微感错愕。
王爷怎么会来？
秋狩至少得半个月，按理说，王爷还得几日后才会回京。
白薇立刻行礼：“属下见过王爷。”
赵玄嶂眉眼间有一抹疲色，但在走到门口时，便不由自主放轻了脚步，连声音都温柔了下来。
“她歇下了？”
白薇：“姑娘刚歇下。”
这时门从里面打开，芳巧拿着一篓脏衣服出来，衣服下面藏着酒坛。
乍一看见门口伫立的身影，芳巧吓得魂都快没了。
“王、王、王……”
赵玄嶂眉头微挑：“这才多久不见，你连话都不会说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学狗叫呢。
“王爷！”芳巧终于捋首了舌头，正要请安，男人己经从她身边掠过，径首走向内室。
芳巧微张着唇，整个人都呆住了。
姑娘今日就是确定王爷不在才敢饮酒的，哪里知道王爷会提前回来？
芳巧只觉得自己性命不保。
她脚下一软，差点跌到地上去，还好白薇扶了她一把。
“被打了十个板子就吓破胆了？”白薇还有心调侃她。
将人扶出来后，白薇将门关上。
而芳巧咬了咬唇，什么都不敢说，默默抱着竹篓离开了。
她大概……命不久矣……
……
赵玄嶂刚进屋子就耸了耸鼻子。
他在空气中闻到一股残存的酒味。
想到什么，他眉眼一沉。
走进内室，却见床帐内静悄悄的。
他撩开帘子一看，就见被子下鼓起小小一团，女子脸颊红扑扑的，像是睡着了。
他俯身，凑近她的唇一闻，果然闻到了一股酒味。
她正在服用调养身子的药，不宜饮酒，他上次不是说过吗？
心里一股无名火霎时升起，他一把握住她的肩头晃了晃，压着火气唤她的名字。
“闻愿姝，你给我起来！”
女子迷迷糊糊嘤咛一声，翻个身，继续睡。
赵玄嶂快给她气笑了。
他不在的这些日子，她倒是过得恣意，竟敢偷偷喝酒？
他握着她的肩膀将人掰过来面对他，两只手从她腋下穿过，将人从床上提了起来。
闻愿姝脑袋昏沉得厉害，被他强行提着坐了起来，她懒怠地掀了掀眼皮，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一时分不清是在做梦还是现实，她呆呆地咧开嘴冲他笑，眼神迷蒙。
“你回来了？”她语气有气无力，娇娇软软的，还有些大舌头。
“知道我是谁？”赵玄嶂沉眸看她，刚才腾起的火气在看到她这张娇嫩美丽的容颜时，不知不觉消了一些。
闻愿姝重重点头，脖子像是失去控制似的，每点一下头，用力到整个身子都跟着动。
赵玄嶂不得不加大力道稳住她软绵绵的身子，深怕她用力过猛，不小心扭了脖子。
“那你说，我是谁？”
闻愿姝只觉眼前一张放大的俊脸在动来动去，虽然表情看着严肃，但她莫名地不感觉害怕。
她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含糊道：“你别动，晃得我头晕。”
赵玄嶂哭笑不得，只觉贴在自己脸颊上的手柔软温暖，让他想念她的心得到了一丝慰藉。
他突然想要更多。
他眼眸幽深地望着他，像野兽锁定了自己的猎物，眸光在她精致的五官上细细流连。
“说，我是谁。”
“你是……”闻愿姝目光呆滞地盯着男人绯薄的唇，突然觉得有些口渴。
她的心头很难过，很空，她迫切想要用什么将其填满。
但她不知道该怎样填满她的心。
世界上爱她的人一个一个离去，今夜，连砚修哥哥也成了别人的了。
她觉得很孤独，很痛苦。
其实她要的真的不多，她只是想要一个家，一份安稳的生活，有一个相濡以沫共度一生的人。
她眼睫颤了颤，顺着那好看的唇形往上瞧。
视野之内，她所看到的东西如被镀了一层柔光。
男子鼻梁高挺，眼眸深邃，看着她的目光侵略性十足。
难得的是，她在他眼里看到了渴望，像是在对她空虚内心的回应。
他想要她。
两人目光交缠，呼吸相闻。
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包裹，隔绝了一切杂音，两人只能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空气开始升温，心中的渴望被无限放大。
他们的眼神变得愈发胶着，粘腻，像蜘蛛吐出的丝，都想将对方牢牢裹住。
闻愿姝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心中的渴望不断冲击着她薄弱的意志。
她缓缓吞咽了一下，然后捧着他脸的手开始用力，努力将他的脸拉向自己。
而男子呼吸虽急促且灼热，但他沉得住气，只幽幽望着她，似乎执着地在等一个回答。
他的头微微往后仰，与她的力量抗衡，不让她得逞。
“闻愿姝，回答我。”男人嗓音低沉，压着欲，又带着上位者掌控一切的自信从容。
闻愿姝酒意上头，突然就来了脾气。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烦人！
她干脆扑了上去，一口咬住了他的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