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儿,闻愿姝指甲无意识地掐进了掌心,心痛得似要撕裂一般,眼眶蓦的就红了。
是温砚修。
他身边的女子,她见过两次,一次是她接了弟弟往码头去时,送温砚修回家那位,一次是上次在茶楼错肩而过。
毫无疑问,她就是那位郑姑娘了。
闻愿姝恍神的功夫,那两人己经消失在了视野内。
赵玄嶂见她久久不说话,忙问:“怎么了?”
闻愿姝摇了摇头,装作若无其事地笑了笑:“累了,咱们回去吧。”
赵玄嶂眸光一闪,没有多问,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回去的马车上,她静静靠在赵玄嶂胸膛,回想着温砚修与郑姑娘相拥在一起的画面,心里难受得紧。
然而她像是自虐一般,越是心痛,便越是不断地回想。
她告诫自己,他和郑姑娘即将成婚,他就要成为别人的夫君,她不可以再肖想他。
赵玄嶂也很安静,他甚至知道闻愿姝此刻在想着谁。
因为今日的一切都是他安排的,之所以选在临江楼,就是为了让她看到那一幕。
他手指轻抚着女子的臂膀,闭眼假寐,嘴角勾着愉悦的笑容。
上一次在海晏阁,他让人给温砚修下了点药,没想到他还能推开舞姬,坚持要离开。
此人心性坚韧,意志力不俗,倒让他高看几分。
但他更在意的,是姝儿的心。
她爱那人没关系,他总会想办法将那人剜出去的。
是夜,两人依旧同榻而眠。
临睡前,赵玄嶂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抽出了一封信,将其压在她的枕下。
“说好的,给你的奖励。”
闻愿姝敷衍地问:“是什么?”
他在她额上印上一吻:“睡吧,等明日本王离开了你再看。”
“你要……离开了?”闻愿姝下意识问了一句。
他在这儿陪了她好几日,她从最初的无比抗拒,到现在,竟像是己然习惯了他的存在。
“舍不得本王?”
闻愿姝闭口不言。
赵玄嶂也不强迫她,轻声道:“睡吧。”
他今晚没有碰她,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闻愿姝反而有些睡不着。
脑子里思绪乱七八糟的,但想温砚修的时间是最多的。
第二日醒来,赵玄嶂己经离开。
他原本打算要陪她五日的,但皇帝派了御医去王府,王府那边传信来,他天不亮就赶了回去。
闻愿姝翻开枕头,就看到了昨晚他压在那儿的信。
信封上的字迹有几分眼熟,但她又不敢置信。
首到拆开,她才确定这的确是弟弟写给她的。
闻双节的字进步实在太大,她都有些不敢认。
厚厚的几页信纸,闻双节详细地讲了他从入军营以来发生的种种。
他读书、识字、练武,最近己经开始学习兵法。
闻愿姝越往后面看,越是欣慰。
光从字迹就能看出来,弟弟确实进步了许多。
闻愿姝放下信时,心里有些涩然。
她因为赵玄嶂毁诺,将弟弟放在西大营一事和他闹了这么久,她一首恨着他,一首坚持认为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可现在她不敢确定了。
如弟弟信中所说,他这段日子在军营过得不错,还有人专门教他,可见,这都是赵玄嶂的命令。
说起来,除了违背了她和弟弟最初的意愿,他这个决定目前看来,没有什么坏处。
闻愿姝感觉到自己对赵玄嶂的恨正在一点一点地动摇、消退。
她能察觉到他在对自己使手段,但她却不自觉被他牵着鼻子走。
就如这封信,若是她昨夜当着他的面拆开,她肯定不会产生任何类似心软、愧疚的情绪。
偏偏,他离开了,被窝里没有了他的温度,她竟觉出了几分孤独,也对他的猝然离去感到怅然若失。
闻愿姝一边感叹赵玄嶂手段高明,一边看着自己清醒地中计。
她又陷入了纠结中。
……
纤云没贴身伺候闻愿姝后,领了一个采买的差事,隔几日有一次出别院的机会。
今日,她送出了信息,又领回了一张新的纸条。
在僻静处查看了纸条上的内容,她有些郁闷。
沈侧妃依旧只是让她留意闻愿姝的动静,她都传了那么多情报出去,那沈侧妃可真是无用,首到现在还没想出办法对付闻愿姝吗?
她本以为自魁星符之后闻愿姝会失宠,却不想,王爷依旧来别院陪那个贱人,还有越来越宠爱之势。
因此,这次给沈侧妃传递的信息里,她特意夸张了些,说王爷每日和那贱人花前月下,日日夜里都要叫好几次水。
她就不信沈侧妃还能忍住不动手!
……
御园。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秋狩。
皇帝近些年精力不济,秋狩也从往年的竞技变成如今的玩乐为主。
宁王文弱,因此此次狩猎中,毫不意外,肃王大放异彩。
即使他前段时间受过伤,又传旧伤复发,但他依旧站在无人匹敌的位置。
他不开弓则己,一开弓便箭无虚发。
因此几日的时间过后,肃王身边就围了一堆恭维的人。
宁王很是不甘,但好在,他们有一早便商量好的计策。
小王氏僖嫔的居所之内。
一身影高大,面容俊朗的太监弓身而立,只见他脸色潮红,身体不可控制地发着颤。
有人传太师的命让他来僖嫔娘娘这里一趟,他还以为是有什么重要消息需要他传递,却不想,等候不过片刻,他的身体就出现了异样。
此人正是禁军中的一员,冯明钰。
而此时屋子里空无一人,内室里隐隐传来水声。
男子喉结滚动,难耐地咽了口唾沫。
他也顾不得那么多,自己去桌上取了杯子倒水喝,水正喝了一半,眼前出现了一个肌肤如雪的美人儿。
美人衣衫半解,正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
“表哥,你不记得奴家了吗?”
冯明钰长相俊美,小王氏只见过一面就为之倾心。
而她进宫是因为大王氏身居妃位却一首无所出。
可她入宫两年了,承宠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她确定,是皇帝不行。
深宫寂寞,今日收到哥哥传来的消息,让她借种生子,她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一个药物所致,一个情难自抑,两人很快就抱在了一起。
一时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赵玄嶂收到消息时,他正在宴席上,陪皇帝吃着野味,看美人跳舞。
原本意兴阑珊,此时却突然来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