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他想好的穿着红嫁衣盖着盖头指甲细长,兼具九阴白骨爪和吸星大法的那种女鬼不太一样,坐在床边的女鬼穿着一件红色长卫衣裙,脚上是一双芝加哥aj,要不是她半透明的身体和周围诡异的红线,这完全就是个时尚博主。
总之也是红衣女鬼了!
"hello个毛啊,欧美妆。"女鬼甩了甩及肩的栗色波浪卷,翻了个标准的网红白眼。班曜这才注意到她甚至还画着精致的妆,只是右眼眼线有些晕染——可能是做鬼后哭花的。
班曜尬笑了笑,想起来乔觉说他来做李书生,就慌得一批,嗫嚅道:“你,你用我给你父母报信么?”
“什么报信?”
女鬼啧了一声:“不用,我也是没想到死以后还这样,以前结婚走的西式路线,死以后还能体验中式婚礼,挺好的。”
“那要不?放我出去,也放这个男的一条生路?”班曜小心翼翼地问。
女鬼更烦躁了,又给了床上的男人两巴掌,可惜难以接触实体,气道:“这他么的我说了算么?啊?我活着的时候命是不太顺,不至于叫我爸我妈把我扫地出门再嫁出去吧?这都哪看的奇葩小法术?关键是还特么管用。”
床上的男人看起来脸色不太好,脖颈处缠着许多红线,看起来呼吸也艰难,阴风中只穿了一件长袖T恤,看起来也冻的不轻。
班曜咽了咽口水,问:“姐姐,你认识这个男的么?”
女鬼说:“认识啊,我某一个相亲对象,那时候我爸生病,我根本没心情,还挺没眼色地乱撩,结果死了竟然和这人凑一起了,晦气。”
班曜见是熟人,就更心里有底,说道:“要不我见证你俩离个婚?咱们好聚好散?”女鬼笑了一笑,这一口神色狰狞,班曜做了心理准备,也被吓了一跳。
“我早该想到,你能看见我,说明有点本事,你会破这阴婚?”
“呃,我可以打个场外电话连线一下嘛?”班曜磕磕巴巴道。
女鬼看着班曜,打量了好一阵,看得班曜头皮发麻,才慢慢道:“可以。”
班曜连忙掏出手机,结果手机毫无信号,他尴尬地朝女鬼扬了扬手机,说:“美女,要不咱去个有基站的地方?”
女鬼顿时双目圆瞪,怒道:“我不想走啊你以为?我烦死了,昨天我刚回神就在轿子里,动弹不得,感觉有人抬轿子,一脚深一脚浅,晃得想吐,还能听见嘿嘿嘿嘿的笑声,鬼都被吓死。然后我就被锁到这了,就这男人一动不动,就这小院出也出不去。”
班曜心想那傻笑应该就是仝导了,抬轿子很不专业,被乘客差评。
班曜道:“那我出去问问?”
女鬼双眸一眯,问:“门外的是谁?”
“是我老板,他啥都知道。”班曜立刻卖了乔觉。
女鬼却摇了摇头:“我不能放你出去,好容易有人进来陪我解解闷,你要跑了怎么办。我可不想以后都和这东西一起过。”
班曜立刻知心起来:“姐姐,你跟我说说你前夫?”
女鬼拍了拍床板,示意班曜坐过去,然后摆了个抽烟的姿势,叹了口气,咬牙切齿道:“我这一辈子时间不长,小时候家境一般,好在父母恩爱,对我很好,然后生了个弟弟,多有呵护。后来得知我非亲生,不过我感念父母养恩,也不去想亲生父母的事情,还算和乐。后来是亲生父母找到了我,家境优越,将我接走念完大学。两家关系极好,在养父母介绍下,认识了我前夫。”
班曜听得点头,示意女鬼继续。
“谁知前夫为人猥琐,又有赌瘾,要债的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一走神就被车撞了。”
班曜心道怪不得那块鬼精又气又怒,还有委屈烦难,难以置信的感觉。
女鬼长叹一声:“死后在轿子中,隐隐约约不知道为什么就了解一点内情,原来养父母偏信邪门歪道,拐走我招子,亲父母也是家道中兴才想寻我,两家极好是假,只想替那弟弟要点钱,前夫也是细细挑选,专门累我。”
“我又想证明我比亲生女儿还要好,又不想父母失望,对外我好面子要强,对前夫也只忍让,不过这次不死,也过不了多长了,我肯定要离婚。”
女鬼又看了几眼床上的男人,嫌恶道:“他们本就厌烦我,我也没什么归处,估计算了什么命,随便找个人把我嫁了就是了,我也不太懂,可能就是相亲知道他生日,随便算个八字合适?还挺替我着想的?”
班曜先陪着女鬼把原生家庭骂了一通,然后谨慎地开口:“我看着男的还好,比你前夫应该强不少吧?”
女鬼撇了撇嘴:“还不如你呢。”
班曜笑道:“姐姐你还挺会撩的。那啥,要不叫我试试给你俩破解?美女应该追求自己的人生,姐姐被家庭婚姻束缚一辈子,应该去更广阔的天地追求自由啦。”
女鬼摊手,请班曜随意,班曜就长吸一口气,心道:乔觉祖宗写的法子最好管用啊。
他先西处看了下,发现并没有红布可以包住二人身上之物,只有女鬼穿着红色卫衣,就开口道:“姐姐能不能把衣服脱了我用用?”
女鬼:……
女鬼:……不行。
班曜又仔细翻找了找,道:“实在没有,姐姐把鞋脱我一只可以么?”
女鬼点头,脱下了右脚的aj,班曜原本还觉得自己不一定摸得到实体,结果竟然触碰的到,舒了口气,又找女鬼要代表自己的物品,女鬼就把袜子也脱了给他。
对破床上的男人就没什么好气,班曜撤了男人的眼镜,将两样东西放到了鞋里。
接下来就是折一个剪刀,然后一刀……等一下,aj怎么剪?
女鬼见班曜想不出法子,就说:“你看这破铁床,能搞一个床腿扎烂么?”班曜一看,上手一摆就掰掉一块床头,边缘处还有些锋利,班曜心道可要小心,不然还要打破伤风疫苗。
手里攥着铁棍,面前是象征婚约的合包,班曜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咒语,但还是叽咕了一段:“呃,月老在上,阎王在下,我在人间,给这对包办婚姻做个见证,他俩人鬼殊途,三观不合,己经不能在一起生活,追求未来,今天由我主持这场离婚盛典,庆祝二人回归单身。”
他猛地将铁棍刺向合包,金属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咔!"AJ鞋面裂开一道口子,眼镜片碎成蛛网。女鬼飘在半空,卫衣下摆无风自动:"就这?"她撇撇嘴,美甲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班曜发了狠,接连几棍砸下。突然,床上的男人剧烈咳嗽起来,脖颈上的红线如活物般蠕动脱落。整个房间的红线开始崩解,像燃烧的引线般迅速消退。女鬼"嗖"地穿过屋顶,在夜空中划出一道红光,又俯冲回屋内。
"成功了!"班曜兴奋转身,却见女鬼正贴在他身后不到三寸。她歪着头,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突然伸手抚上班曜的脸颊——那触感还带着死人的温度。
“……姐姐?”
“我是该追求自由恋爱了,我看你,比他,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