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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旧案昭雪的旨意，在三日后的早朝宣读。
当萧执以“先帝遗愿”为由，追复沈太傅“文忠公”爵位，赦免沈家所有牵连者时，朝堂上一片寂静。那些曾参与构陷的老臣脸色惨白，而寒门官员则眼含热泪——这不仅是沈家的公道，更是寒门士子对“忠良终有报”的期盼。
沈清瓷站在丹墀下，听着满朝文武的心声，有惊惧，有欣慰，有不甘。荣太妃的心声最是刺耳：【先帝遗愿？怕是沈清瓷逼陛下写的！这妖女，迟早祸国！】
她却只是平静地屈膝行礼：“谢陛下为沈家昭雪。”
退朝后，萧执留她在御书房用膳，小几上摆着她爱吃的几道菜。他亲自为她布菜，语气带着一丝讨好：“清瓷，这几日委屈你了。”
他的心声里满是小心翼翼：【她会不会还在怪朕犹豫？】
沈清瓷夹起一块水晶虾饺，轻声道：“陛下有陛下的难处，臣妾明白。”
她确实明白，却也更清楚——这份“明白”换不来全然的信任。昨夜她听到萧执的心声，他在与心腹商议如何“妥善安置”沈家平反后的族人，言语间满是“不可让其重掌兵权”的警惕。
正说着，顾清让捧着医案进来，见两人同桌用膳，眸色微闪，随即低头行礼：“陛下，江南送来的疫症卷宗，臣己整理好。”
萧执接过卷宗，沈清瓷却注意到顾清让的心声有些异样：【墨尘阁主说，《推背图》的“双子争位”，指的不是瑞王……】
双子争位？不是瑞王，那是谁？
沈清瓷心头一动，刚要追问，就见素心匆匆进来，脸色发白：“娘娘，京中突然传开流言，说《推背图》上的‘亡朝之谶’应在您身上，说您是‘祸国妖妃’，还说……还说您和李太医有染……”
“一派胡言！”萧执猛地拍案，怒意滔天，“查！给朕查是谁在散布谣言！”
他的心声里满是杀气：【敢动她，找死！】
沈清瓷却冷静得多，她听到荣太妃的心声音量极大，仿佛就在耳边：【这招“釜底抽薪”定能让沈清瓷身败名裂！等她倒了，陛下自然会想起启儿的好……】
还有几个老宗室的心声在附和：【女子干政本就不祥，何况她还会“妖术”（指听心术）……】
“是荣太妃和那些守旧宗室。”沈清瓷淡淡道，“他们想借流言逼陛下处置臣妾，趁机为瑞王翻案。”
萧执脸色铁青：“朕这就下旨禁言，再把荣太妃禁足！”
“不可。”沈清瓷摇头，“越是禁言，越显得心虚。他们要闹，臣妾便陪他们闹一场。”
她看向顾清让：“李太医，明日请你随臣妾去太庙前的广场，当众‘诊脉’如何？”
顾清让一愣，随即明白她的用意，点头应下：“臣遵旨。”他的心声里带着笑意：【她总能想到办法……】
次日，太庙前的广场人山人海。荣太妃带着几位宗室贵妇，跪在广场中央，哭哭啼啼地喊着“请陛下除妖妃”，引来无数百姓围观。
“沈清瓷勾结外臣，秽乱宫闱，还持有亡国谶语，这样的妖妃留不得啊！”荣太妃捶胸顿足，演得声情并茂。
百姓们议论纷纷，有人信，有人疑。
就在这时，沈清瓷带着顾清让和禁军赶到。她一身正红宫装，站在高台上，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清亮：“各位乡亲，宗室太妃说臣妾与李太医有染，今日李太医便在此为臣妾诊脉，若臣妾清白，还请各位为臣妾作证。”
顾清让上前，当众为她诊脉，片刻后朗声道：“沈贵妃守身如玉，何来秽乱宫闱之说？太妃纯属污蔑！”
百姓们哗然，看向荣太妃的眼神多了几分怀疑。
荣太妃却不死心，指着沈清瓷喊道：“她有妖术！能听懂人心！这不是妖妃是什么？”
沈清瓷笑了，扬声道：“臣妾确能听懂心声，但若这是妖术，那在座各位心中的龌龊念头，岂不是都被‘妖术’照得明明白白？”
她的目光落在一个偷摸百姓钱袋的小贼身上：“比如这位，刚偷了张大叔的钱袋，藏在袖中。”
小贼吓得脸色惨白，慌忙把钱袋扔在地上，百姓们顿时哄笑起来。
沈清瓷又看向一个对荣太妃献殷勤的宗室子弟：“这位公子，心里正盘算着如何借太妃之势，谋个肥缺呢。”
那子弟涨红了脸，低头不敢作声。
广场上的气氛渐渐变了，百姓们看沈清瓷的眼神从忌惮变成了好奇，甚至有几分佩服。
“至于《推背图》的‘亡朝之谶’，”沈清瓷话锋一转，目光锐利，“臣妾倒觉得，真正的‘亡朝之兆’，是有人无视先帝遗愿，勾结外臣，构陷忠良，如今还想用流言祸乱民心！”
她举起那封先帝的亲笔信，声音传遍广场：“先帝在信中说，‘冤杀沈氏，若有来世必偿’！荣太妃，您敢说这也是臣妾伪造的吗？”
荣太妃看着那封信，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的心声里满是绝望：【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妖言惑众者，当罚！”萧执的声音突然从人群后传来，他不知何时来了，脸色沉得能滴出水，“荣太妃污蔑贵妃，构陷忠良，即日起废黜封号，打入静心苑，终身不得出！”
宗室们吓得纷纷跪地，再不敢多言。百姓们见状，齐声喊道：“贵妃娘娘冤枉！陛下圣明！”
沈清瓷站在高台上，迎着百姓的呼声，看着萧执向她走来。他的眼神复杂，有惊艳，有后怕，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依赖。
他的心声在说：【原来她早己不是需要朕保护的雀，而是能与朕并肩的凤……】
沈清瓷微微颔首，接受了他伸出的手。
流言虽破，但她知道，“双子争位”的谶语像一根刺，扎在萧执心头，也扎在她心里。
太庙地宫的那半卷《推背图》，萧执锁进了国库最深处，却夜夜被同一个梦惊醒——梦里有个模糊的身影，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笑着说“这江山本就该是我的”。
而沈清瓷，在某个深夜听到了墨尘的心声，从城外竹林飘来，带着深深的忧虑：【先帝当年确实有双子，只是另一个……生下来就被说成“不祥”，送进了皇家寺庙……】
沈清瓷猛地睁开眼，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
原来“双子争位”不是预言，是事实。
萧执还有一个双胞胎兄弟。
这个隐藏在寺庙里的“影子”，会是下一个掀起风浪的人吗？
她看向御书房的方向，萧执的心声里又响起了那个熟悉的梦呓：“别抢……这是朕的江山……”
沈清瓷握紧了拳。
看来，这盘棋，还远没到终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