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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大声嚷嚷的两人成功惊动了里屋躺炕上吸烟的刘老汉，头发花白皮肤黝黑脸上布满沧桑的人在听到两个儿子的争执后瞬间就皱巴了起来。
一想起他这三个儿子他就愁啊，他和老伴年轻的时候总想着打拼赚钱，想把日子过到人前头，没想到却忽略了爹娘在孩子们成长中的意义。
老大很小的时候就跟着他们一起忙碌奔波，生活的重担压弯了他的脊梁，如今不到三十几的年纪就重病缠身喝药度日，看起来比他这个老头子还要恓惶憔悴；
老二老实憨厚正值壮年，老两口以为他会是新的依仗，谁能想到这孩子出去做工却不小心摔倒了腿，腿瘸了就形同废人了，他们这样的家庭照顾不起两个伤员，所以他也只能昧着良心把他分出去；
老三是他最小的孩子，他刚降生的时候他们家生活条件没那么难了，结果又被他们几个人惯坏了，理所当然地认为所有人都欠他的都应该对他好，这不，跟从小带他长大的二哥都能吵起来。
“老二！老三！在门口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也不怕别人看笑话，赶快给我滚进来！”
老三虽然横，但是在自家老爹面前还是很乖的，毕竟他还指望自家爹娘给他点银子花花呢。
刘志安拄着自家好大儿给他寻来的粗木棍装作腿还没好的样子龇牙咧嘴一瘸一拐往里挪，小黎小海也像模像样地一人扶着自家爹爹一边身体，几个人一副副愁苦严肃面孔，搞得真像揭不开锅了来投奔亲戚的。
“老二来了。”刘老汉虽然出声制止了他们，但面对这个老二，他现在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搭话，“老三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你二哥找个凳子让坐下，你还真是个愣头青。”
“爹你……”二哥还有两个娃都在呢，爹怎么丝毫不给他留面子啊，在二哥面前吃瘪让他极度不爽，但迫于自家老爹的威严，他还是一声不敢吭，“好，知道了……”
老三不情不愿的搬来个长凳子，刘志安也不客气，装作腿疼的样子慢慢移到凳子上坐下，两个孩子一左一右站他后面像俩护法，刘老汉越看这三个人越纳闷，这是干啥来的。
“老二啊，你伤腿这段时间可好些了？”
“爹，好多了。”
“看着像是好很多了，这大老远的都能走来，看来是保住命了。”刘老汉对于这个消息不知该作何表情，之前的事是他们老两口做的太绝。
思索间又吸了口手里的烟斗，再吐出来整个屋子云雾缭绕的，熏得俩孩子想撒腿就跑。
“老二啊你别怪爹娘心狠，咱们家的一切你都看在眼里，你也知道，当时那种情况换谁来都会做和我一样的选择的，所以你爹我虽心中有愧，但绝不后悔，你不妨首说，今天领着这俩孩子来有什么事？”
“爹我知道，你和娘养育我这么大，我也没什么怨恨的，过去的一切都让他过去吧，这次来我想……”
只是刘志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屋外一阵熟悉的声音打断。
“老二来还能因为什么，不是借粮就是借银子呗，这还很会赶饭点，咱家烟囱刚冒烟他就领着俩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孩子赶来了啊。”
来人正是刘志安亲娘，她先前在灶房教两个儿媳张罗晚饭，一听老二来了立马出来看着，生怕老二家拿走他家一粒米。
“我可告诉你哈，今天的饭做的我们一家一人一碗刚好够，没你们的份。”
“娘，你……”
“别叫我娘，你腿刚断那时候我们就说得很清楚了，分家，怎么，现在你那个傻媳妇要不到食物了，轮到你柱个拐来装可怜了？我很清楚地告诉你，没有！”
不死心地盯着眼前这个唾沫横飞的妇人，刘志安真的很想问她一句他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她对老大老三都很好，怎么唯独对他这般严厉，这世上怎么会有人对亲生孩子这么狠呢？
他之前被疼痛所困浑浑噩噩的也无暇顾及旁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没听到伤人的话就可以自我欺骗爹娘的无情都是有苦衷的，可如今他清醒着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这样对待，月娘她……
刘志安不由得开始心疼起那个己经离去的女人，她到底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受了多少委屈啊，都怪他一念之差……
“爹，娘，我这次来确实是借东西的，但不是跟你们借……”
“好啊，看吧暴露本来面目了吧，装不下去了吧，二哥，你看看你如今这个样子，啧啧啧，可怜哦。”
老三一听这话顿时看不下去热闹了忙开口火上浇油，不是跟爹娘借就是跟他和大哥呗，大哥也是个药罐子，家里还有个不干活的读书人，这人竟然敢把主意打在他身上！
“二哥我可提前说明，我一分钱没有，你就别抱幻想了哈。”
“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难道你忘了你小时候是谁照顾你，长大后花得谁的钱吗？”
老三的无耻言论使得刘志安一口银牙差点咬碎，他以前的真心都是为了狗了！小时候那个软软糯糯跟在他后面喊哥哥的小娃娃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那都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你呀就别提了，给出去的难道你还想要回去啊！况且，你是老二是哥哥，就算不是我你也要照顾爹娘的其他孩子，这是你的责任，你怪不得别人。”
“你……”
小海是个急性子，看到自家爹爹受委屈忍到这会儿己经是极限了，小孩儿一咬牙一跺脚就要上前开喷，没想到却又被从门外进来的人打断。
“吵什么吵，我爹刚吃过药要休息，离老远都能听见你们在这大声嚷嚷，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搞得鸡飞狗跳的？”
来人正是刘希文，十来岁的小少年穿着身灰色长袍斯斯文文说话慢条斯理的，一看就和他们这些泥地里打转的人不一样，只是这语气实在不怎么好听。
“嗐你个小兔崽子反了天了，竟然敢教训我这个做叔的，你这圣贤书我看是读狗肚子里去了吧，看我不替你爹打得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