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西点零八分,苏晚站在医院走廊惨白的灯光下,手机屏幕还停留在林秘书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陆总己安排VIP病房,医疗团队半小时后到。"
消毒水的气味刺痛鼻腔,她攥紧妹妹的病历本,指节发白。苏晴突然咳血昏迷的画面还在眼前闪回——三小时前那通电话里,护工惊慌的声音像把钝刀,将她好不容易重建的生活劈开裂缝。
"苏小姐?"护士站的年轻护士递来签字板,"这是病危通知书,需要家属..."
"我知道这是什么。"苏晚迅速签下名字,墨迹划破纸张。转身时撞到推车,金属托盘哐当坠地,散落的药片像她此刻崩散的冷静。
病房门突然打开。
"血压稳定了。"主治医师摘掉口罩,额角还挂着汗珠,"但肺部感染引发多器官衰竭,需要立即进行骨髓配型。"他停顿片刻,"您妹妹的病历似乎不完整?"
苏晚猛地抬头。
"五年前的初诊记录被撕掉了。"医师翻动泛黄的纸页,"这会影响治疗方案制定。"
监护仪的滴答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苏晚接过病历本,在"既往病史"那页确实残留着锯齿状的纸边。她想起入狱前那个雨夜,顾明远的助理曾来医院"探望"过苏晴。
"姐..."病床上传来微弱呼唤。苏晴苍白的指尖动了动,输液管随之摇晃,"别...求他们..."
苏晚握住那只冰凉的手,喉咙像塞着棉花。窗外泛起蟹壳青时,她终于翻开病历本最后一页——夹层里掉出半张泛黄的检查单,顾氏私立医院的logo在晨光中格外刺眼。
***
陆氏大厦顶层,林秘书将平板电脑轻轻放在胡桃木办公桌上。屏幕显示着刚解码的邮件,顾明远西装革履的证件照旁是一行红色字体:"听说陆总的新玩具曾有前科?"
"己经追踪到IP。"林秘书声音紧绷,"附件里是苏小姐的狱中档案,包括...特殊监区的记录。"
陆沉的手指在桌面敲出两下钝响。这是"销毁"的意思。
但当他划到邮件末尾的监控截图——苏晚在监狱工厂低头组装零件的侧影,袖口露出的淤青形状熟悉得令人心惊——总裁突然抓起钢笔,在便签纸上重重写下:"查五年前顾氏医院的血液科记录。"
林秘书瞳孔骤缩。这是三年来陆沉第一次主动追查某个人的过去。
***
医院天台的风裹挟着初秋的凉意。苏晚把病历残页举到阳光下,模糊的化验单上还能辨认出"RH阴性"和"骨髓抑制"的字样。她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翡翠手链,和那句被警笛声割裂的遗言:"去找陆..."
手机震动打断回忆。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里,顾明远正俯身对病床上的苏晴说着什么,拍摄日期显示是上周三——她第一次去陆宅面试的日子。
"找到线索了?"
苏晚浑身僵硬。林秘书不知何时出现在天台入口,手里拿着印有陆氏徽章的档案袋。
"陆总让我转交这个。"他递来一叠文件,"五年前顾氏医院发生过大规模病历篡改事件,涉及多名稀有血型患者。"
档案扉页贴着苏晴的照片,但患者姓名栏赫然写着"顾玥"。
远处传来钟声,苏晚的耳膜嗡嗡作响。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顾明远要不惜栽赃也要送她入狱——妹妹身上流着的,可能是能救顾家独女性命的罕见血液。
"陆总的车在楼下。"林秘书轻声说,"他建议您亲自看看地下三层的实验室。"
风吹起散落的纸页,如同五年前那个未能飘雪的冬天。苏晚攥紧那半张病历,突然听见记忆深处母亲的声音:"翡翠要交给能听见真相的人。"
监护仪的警报声就在这时刺破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