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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气味被百合花香取代。苏晚站在衣帽间的全身镜前，指尖无意识地着丝绒礼服腰间的褶皱。这件墨绿色长裙是今早林秘书送来的，剪裁精准得像第二层皮肤。
"陆总说七点出发。"林秘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公事公办的克制，"顾氏的人也会出席。"
镜中的女人猛地攥紧裙摆。五年了，自从那个雨夜被警车带走，她再没踏进过上流社会的社交场。指甲陷入掌心的刺痛让她回过神，梳妆台上静静躺着陆沉的平板电脑，屏幕还停留在她昨晚搜索的页面：创伤性失语患者的语言康复训练。
水晶吊灯在旋转门厅投下细碎的光斑。陆沉站在楼梯拐角处，黑色西装衬得他轮廓愈发锋利。他低头在平板上快速敲击，机械女声平静地念出："你可以拒绝。"
"我妹妹的医疗费还欠着陆氏。"苏晚将碎发别到耳后，露出监狱里被磨平的棱角，"而且——"她突然伸手按住陆沉调整领结的动作，"歪了。"
男人僵住的手指擦过她锁骨处的伤疤。那道在洗衣房被铁架划出的狰狞痕迹，此刻正被设计师精心搭配的绿宝石项链妥帖遮盖。
东海慈善晚宴的会场设在顾氏新落成的云顶大厦。电梯上升时，苏晚透过玻璃幕墙看见整座城市在脚下铺展，霓虹灯像血管里流动的毒素。陆沉的平板突然亮起："别碰香槟。"
"怕我发酒疯？"她故意勾起嘴角，却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凝固——顾明远正举杯向她致意，钻石袖扣折射的光刺进瞳孔。
拍卖厅的穹顶缀满星形灯饰。苏晚亦步亦趋跟着陆沉，后腰处若有若无的触碰是他提醒她避开媒体的暗号。首到第三排座位落座，她才发觉掌心全是冷汗。
"接下来是第37号拍品。"拍卖师敲响木槌，"明代宫廷御膳房手抄本，起价八十万。"
苏晚猛地抬头。投影屏上展示的泛黄书页里，赫然是她在狱中背诵过千百次的药膳配方。陆沉己经举起号码牌，平板上跳出解释："给苏晴调理用。"
"两百万！"顾明远的声音从后方传来，"陆总对食谱这么感兴趣？该不会是为身边这位......"他故意停顿，"有前科的小姐准备的吧？"
窃窃私语如潮水漫过座椅。苏晚感觉脊椎一寸寸结冰，却听见机械女声冷静地反击："顾总对犯罪这么了解，是因为亲自实践过？"
全场哗然中，拍卖师尴尬地继续："两百一十万第一次——"
苏晚突然抢过陆沉的号码牌。她站起来时墨绿裙摆如深潭泛起涟漪："三百万。"声音清亮得不像自己的，"顺便告诉顾总，监狱里学到的可不只是犯罪。"
陆沉的手就在这时覆上来。温暖干燥的掌心完全包裹住她发抖的手指，无名指上的家族戒指硌得人生疼。镁光灯疯狂闪烁的间隙，她看见他喉结滚动，嘴唇开合却无声地拼出一个字：好。
林秘书匆匆赶来时，拍卖师正一锤定音："成交！"陆沉己经松开手，平板上是给财务部的转账指令。苏晚低头整理裙摆，突然发现他西装内袋露出病历的一角——那上面"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诊断日期，正是她被判刑的第二天。
回程的车里，苏晚望着窗外流动的灯火。当劳斯莱斯经过第五个路口时，她突然开口："顾明远在试探。"手指无意识地在膝头划着食谱上的符号，"他怕我妹妹想起什么。"
陆沉将平板转向她，监控画面里苏晴正和女保镖学习插花。下面是一行字："明晚家宴，你来做药膳。"
苏晚怔住时，车子正驶入跨海隧道。黑暗吞没车厢的瞬间，她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擦过手背——是陆沉解开了袖扣，露出腕间与她如出一辙的伤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