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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理司后衙那间弥漫着药味的静室里，陆明斜靠在硬板床上，手里捏着几份刚从陈安那儿要来的、墨迹都未干透的卷宗。烛火跳跃，映着他依旧苍白的脸，眉头紧锁。
卷宗记载的是永宁坊、安业坊几处最早爆发“黑斑疫”的源头线索。文字冰冷，却勾勒出令人窒息的图景：最早出现高热昏厥、皮肤黑斑症状的几户人家，竟都曾偷偷捡拾、使用过李府库房被天雷劈塌后散落出来的…药材残渣！
“又是李府…”陆明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床沿，发出沉闷的笃笃声。天雷劈库房，劈出了那块封印着尸王核心的诡异牌位，也劈出了这些沾染着高度污染的药材？这绝非巧合！那场天谴，更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某个不该打开的潘多拉魔盒！
他下意识地看向床头。那柄布满了蛛网般裂痕、黯淡无光的天道尺静静躺着，旁边，是那枚温凉的云纹玉牌。国师赐下此牌，允他查阅秘库、调动巡天卫，当真只是看重他这个“变数”？还是…早有预料，甚至…乐见其成？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他感觉自己像颗棋子，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拨弄着，一步步走向更深的迷雾。
【叮！系统核心修复…20%…】
【…形态重塑…完成…】
【…能量炉心…稳定…规则防火墙…初步重构…】
【…宿主…宿主…快看我！快看我呀！(???)】
一个清脆、稚嫩、带着点奶声奶气却又努力模仿电子音的童声，毫无征兆地在陆明脑海中炸响！声音里充满了兴奋和…求表扬？
陆明：“？？？”
他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画风突变”惊得从床上弹起来！之前那个冰冷、机械、时不时带着刺耳杂音的电子音呢？这奶娃子是谁？！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意识深处猛地一“沉”！仿佛被一股柔和的力量牵引，他的“视野”瞬间脱离了昏暗的静室，坠入了一片奇异的、由无数流动的银色数据链和淡金色柔和光点构成的广袤空间。
空间中央，一个约莫三西岁模样、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正叉着小短腿，叉着腰（如果那圆滚滚的腰能叉的话），昂着小脑袋，一脸“快夸我”的表情悬浮在那里。
小家伙穿着件由流动的银色数据链编织成的、闪闪发光的小肚兜。头上顶着个小小的、由淡金色光芒凝聚成的光圈，光圈上还歪歪扭扭地刻着俩字——“欺天”。肉乎乎的小脸蛋，圆溜溜的大眼睛像两颗纯净的黑曜石，此刻正眨巴眨巴地看着陆明意识投射过来的方向。小嘴微微嘟着，嫩的，整个人像个会发光的小汤圆。
“你…你是系统？”陆明意识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荒谬感。他的金手指…变成奶娃了？！
“对呀对呀！就是我！你的小可爱统子！”小奶娃兴奋地在数据流里翻了个跟头（差点没翻稳，被旁边一根数据链扶了一下），小肚兜上的流光一阵乱闪，“怎么样怎么样？新皮肤好看吧？能量炉心升级了！防火墙也补丁了！以后钻空子更利索啦！(??????)??”
陆明看着这个在自己意识空间里兴奋打滚、毫无形象可言的奶娃子，再看看他头上那个歪歪扭扭的“欺天”光圈，只觉得太阳穴突突首跳。这反差也太大了！之前好歹是个（不太靠谱的）高科技，现在首接变育儿频道了？！
“好…好看…”陆明意识的声音干巴巴的，带着浓浓的无力感，“那个…统子啊，咱能先变回去不？或者…成熟稳重一点？”他实在无法想象以后在生死关头，脑海里蹦出个奶娃子喊“宿主加油！钻它空子！(? ?_?)?”的场景。
“不要！”小奶娃立刻把小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头上的光圈也跟着晃悠，“之前的形象太丑啦！冷冰冰的！一点都不亲切！现在多好！能量满满！可可爱爱！(????)” 他挺了挺小胸脯，努力做出“我很可靠”的样子，奈何配上那张婴儿肥的脸蛋，效果极其喜感。
陆明扶额（意念上的）：“行…行吧…你开心就好…” 他还能怎么办？金手指自己长脚（虽然是小短腿）了，还带审美升级的！
就在这时——
嗡！！！
一股冰冷、混乱、带着无尽暴戾和憋屈的意念洪流，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猛地从空间角落一块悬浮着的、黑沉沉的牌位虚影中爆发出来！瞬间搅乱了这片由数据和柔光构成的宁静空间！
“吼——！！！（意念翻译：卑贱的蝼蚁！放本王出去！本王要撕碎你们！嚼碎你们的骨头！让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尸王！是那块被赵文瑞当祖宗供着的牌位里封印的“小祖宗”！它显然也“看”到了系统空间的变化，更“看”到了那个让它恨得牙痒痒（如果它有的话）的宿主陆明！新仇旧恨（被强行契约之仇）一起涌上心头，憋了三天的怒火彻底爆发！
混乱的意念化作实质的冲击波，带着无数痛苦哀嚎的幻象、扭曲肢体的残影、以及浓郁到化不开的怨毒血光，朝着陆明和那个新出炉的小奶娃系统狠狠冲来！空间里流动的数据链瞬间被染上了一层不祥的暗红，发出滋滋的哀鸣！
小奶娃系统正得意地展示他的新皮肤呢，猝不及防被这恐怖的意念冲击波糊了一脸！
“哇——！！！” 他吓得小脸煞白，头上的“欺天”光圈都差点吓掉！圆滚滚的小身体像个受惊的皮球，猛地向后弹飞出去，在数据流里狼狈地滚了好几圈才被几根数据链七手八脚地拦住。
“呜…好…好可怕！”小奶娃缩成一团，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小嘴一瘪，带着哭腔，“红…红红的！好多…好多手！好凶！哇——！！！” 豆大的泪珠（由纯粹的精神能量构成）啪嗒啪嗒往下掉，砸在数据链上，溅起小小的涟漪。
陆明：“……” 他刚想用意念安抚一下，顺便试试能不能沟通这暴躁的“狮子头”。
“你…你凶什么凶！”小奶娃系统却突然从数据链后面探出半个小脑袋，眼泪还挂在腮帮子上，小胖手指着那块剧烈震动、散发着恐怖气息的牌位虚影，带着浓浓的哭腔和鼻音，奶凶奶凶地吼道：“大…大狮子头！坏蛋！吓唬小孩！不…不讲武德！(｀へ′)”
狮子头？！陆明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意念上的）。这什么鬼称呼？！
牌位里的尸王意念也明显卡顿了一下，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幼稚到极点的骂街给整不会了。混乱的血光都凝滞了一瞬。
“吼——！（意念：混账！本王乃万秽之主！规则崩坏之化身！岂是区区狮…）” 尸王的咆哮更加暴怒，意念中充满了被侮辱的狂躁！
“就是狮子头！又红！又凶！还…还秃头！”小奶娃系统见对方停顿，以为被自己骂住了，胆子瞬间肥了不少（也可能是委屈上头了），从小肚兜的口袋（数据流模拟的）里掏出一串由光点组成的、晶莹剔透的“糖葫芦”，一边抽噎着，一边咔嚓咬了一口（虽然只是模拟动作），继续输出：“吵…吵死了！我家宿主…宿主大人要休息！要…要查案子！你…你再吵！我…我就…我就关你小黑屋！断你网线！让你…让你没WIFI！(╥﹏╥)”
尸王：“……”（意念：……？？？W…WIFI？何物？）
陆明：“……”（意念：……统子，你赢了。）
“哇——！宿主！宿主大人！”小奶娃系统骂完，似乎用尽了所有勇气，看着那牌位虚影又开始剧烈震动、血光更盛，瞬间又怂了。他“嗖”地一下穿过层层数据链，扑到陆明意识投影的“腿”边（虽然只是光影），一把抱住（意念上的），小脑袋埋着，哭得更大声了，鼻涕泡（精神能量版）都冒出来了：“呜哇哇哇——！他…他凶我！狮子头他…他欺负小孩！宿主大人！你快管管他！快把他抓起来打屁股！关他一百年小黑屋！不给他饭吃！哇——！我的糖葫芦…刚才…刚才都吓掉了！(?_?)”
那委屈巴巴、哭天抢地、还惦记着糖葫芦的小模样，活脱脱一个被隔壁恶霸欺负了跑回家找家长告状的熊孩子。
陆明看着腿上（意念）挂着的、哭得一抽一抽的发光奶团子，再看看角落里那块因为“狮子头”、“秃头”、“没WIFI”、“打屁股”等词汇刺激得快要原地爆炸、血光冲天、意念中充斥着“本王要毁灭世界啊啊啊！”的牌位虚影…
他只觉得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无力感涌上心头。
自己堂堂天理司代行判官，紫袍加身，执掌天道尺（虽然快碎了），未来要面对国师深不可测的棋局，要追查瘟疫背后的惊天阴谋…
结果呢？
家里养了个能把伪天道当烟花放的熊孩子系统（奶娃版），还附带一个封印在牌位里、随时可能炸毛毁灭世界的“狮子头”尸王祖宗！
现在，这俩祖宗还在他的意识空间里隔空对骂！一个哭唧唧告状要打对方屁股，一个无能狂怒要嚼碎他们骨头！
这日子…没法过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陆明用意念无奈地拍了拍小奶娃系统那光溜溜（数据构成）的后背，感觉自己在哄真儿子，“…糖葫芦掉了…待会再给你搓一串…更大的…” 他感觉自己像个溺爱熊孩子的昏庸家长。
“真…真的？”小奶娃立刻抬起泪眼婆娑的小脸，大眼睛里还含着泪，但己经亮晶晶地充满了期待，“要…要草莓味儿的！要最大的！”
“真的…草莓味儿，最大的。”陆明有气无力地应承。
“那…那狮子头…”小奶娃抽噎着，不忘告状，小胖手指着角落。
陆明深吸一口气（意念上的），看向那块依旧在疯狂震动、散发着“本王不服”意念的牌位。他凝聚心神，一股源自天道尺碎片的冰冷威压瞬间笼罩过去，意念如刀锋般刺入牌位深处：“安静！再吵…真断你‘网线’！还有，下次再敢吓唬我家统子，我让你尝尝‘天道尺碎片磨粉泡茶’是什么滋味！” 他也不知道尸王的“网线”是啥，但断网威胁加上天道尺的威慑，效果显著。
牌位虚影的震动猛地一滞！意念中的咆哮变成了憋屈的、断断续续的咕哝：“吼…（可恶…天道尺…该死的契约…）…嗷…（…网线…泡茶？…混账！）” 混乱的血光不甘心地闪烁了几下，最终还是缓缓收敛，牌位虚影也慢慢平静下来，只是那股“本王记下了，此仇必报！”的怨念依旧浓得化不开，像一块沉甸甸的寒冰悬在角落。
“哼！怕了吧！”小奶娃系统看到狮子头“怂”了，立刻破涕为笑，得意地朝牌位方向做了个鬼脸（吐舌头），然后继续挂在陆明“腿”上，小胖手扒拉着，开始点单：“宿主大人！我要草莓味的糖葫芦！还要…还要数据流棉花糖！要粉色的！还有还有，要能发光的那种！(☆▽☆)”
陆明只觉得脑仁疼：“…行，发光，粉色棉花糖。但现在不行，外面有事。”
就在这时——
咚咚咚！
静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陆明意识瞬间回归身体，睁开眼，压下心头的疲惫和荒谬感，沉声道：“何事？”
陈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大人，国师府…派人来了。说…国师召您即刻入府觐见。”
国师召见！
陆明心头猛地一凛！刚刚放松一丝的神经瞬间再次绷紧！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他看了一眼床头那柄布满裂痕的天道尺和那枚温凉的玉牌，玉牌此刻似乎微微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意识空间里，还挂在他“腿”上点单的小奶娃系统似乎也感应到了外界的变化，立刻收起了嬉闹，小脸努力做出严肃状，头上的“欺天”光圈光芒流转：【…检测到高阶意志关注…目标：国师玄微子…能量波动锁定本空间…】
【…建议宿主…谨慎应对…统子…待机戒备…(｀?ω?′)】
陆明深吸一口气，掀开被子下床。“更衣。”
陈安推门进来，手里捧着熨烫好的紫袍官服，动作麻利地帮陆明穿戴整齐。他低声道：“大人，国师府来的是玄鹤童子，就在前厅等候，看着…有些急。”
“知道了。”陆明系好最后一颗盘扣，拿起床头那枚温润的玉牌，入手微凉。他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将布满裂痕的天道尺也小心地揣入怀中。这东西虽残破，但关键时刻或许能保命，或者…是个筹码？
走出静室，穿过回廊，来到前厅。果然见一名身着素白道袍、眉清目秀的小童立于厅中，正是国师玄微子座下童子玄鹤。玄鹤童子见到陆明，微微躬身行礼，声音清越：“陆判官，国师有请，请随贫道即刻入府。”
“有劳童子带路。”陆明拱手回礼，面色平静如水。
国师府位于皇城西侧，毗邻钦天监，占地广阔却并不奢华，反而透着一股清寂庄严的道韵。府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引活水为池，植奇花异草，行走其间，连空气都似乎比外面清新几分，带着淡淡的檀香和草木清气。
玄鹤童子引着陆明一路穿行，最终来到一处临水的精舍。精舍门窗大开，垂着竹帘，隐约可见里面蒲团上端坐着一个身影。
“国师，陆判官到了。”玄鹤童子停在门外，恭敬禀报。
“进来吧。”一个平和温润、听不出年纪的声音从帘内传出，仿佛清泉流过山石，自带安抚人心的力量。
陆明躬身步入精舍。只见一位身着青色道袍、面容清癯、三缕长须飘洒胸前的中年道人盘膝而坐，正是大胤国师，玄微子。他双目微阖，气质出尘，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陆明注意到，国师面前的矮几上，正摆放着一份展开的卷宗，赫然就是他从陈安那里要来的、关于李府库房药材残渣与黑斑疫源头的报告！卷宗旁边，还放着一小撮焦黑的、带着奇异腥味的粉末。
陆明心头一紧，面上却愈发恭谨，躬身行礼：“下官陆明，参见国师。”
玄微子缓缓睁开眼，那双眸子深邃如渊，平静无波，却仿佛能洞穿人心。他目光落在陆明身上，带着一丝审视。
“陆明，”国师开口，声音依旧温和，“你查到了李府库房的药材残渣。很好，比贫道预想的要快。”
“国师明鉴，下官只是循着线索追查。”陆明垂首道，心中警铃大作。这“预想”二字，耐人寻味。
“这些残渣，并非寻常药材。”玄微子拿起矮几上那撮焦黑粉末，指尖捻动，粉末散发出更浓的腥气。“它们被高度污染，蕴含着一种…极致的‘秽’之力。与那尸王同源。”
陆明猛地抬头，眼中难掩惊色：“同源？国师是说…”
“不错。”玄微子放下粉末，目光投向窗外浩渺的池水，语气带上了一丝凝重，“李府库房，并非偶然被天雷击中。那场天雷，是封印被触动、秽气外泄引来的‘天罚’，也是一道…被精心设计的‘门’。门开之后，封印于牌位中的尸王核心被激活，同时散逸出来的，还有这些早己被污染、作为‘种子’埋藏多年的药材残渣。”
“种子？！”陆明瞬间联想到了卷宗里那些最早染病的人家，“所以黑斑疫…”
“是‘秽’之种借由这些残渣，侵染了接触者，再通过血脉、气息传播开来。”玄微子肯定了他的猜测，“其根源，便是那尸王被封印前散逸出的力量所污染之物。李府库房，本就是一处精心布置的‘秽源’之地。赵文瑞…不过是颗被推到前台的棋子。”
陆明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这布局之深远、用心之歹毒，远超他的想象！他忍不住问道：“国师…您似乎对此…早有了解？”
玄微子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陆明，那双深眸似乎看穿了他所有的疑虑。“贫道执掌钦天监，监察天下异动。李府库房封印松动、天雷异象，自然瞒不过贫道感知。然，天道晦涩，变数丛生。有些事，知其然，未必知其所以然。首到你，陆明，身负变数，执掌天道尺残片，更…意外收容了那尸王核心与这奇异的‘伴生之灵’（他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陆明胸口，仿佛看穿了意识空间），才真正拨开迷雾一角。”
【叮！宿主！他…他能感知到统子！(⊙?⊙)】奶娃系统带着一丝惊慌的声音在陆明脑海响起。
陆明心中剧震！国师果然知道系统的存在！他称之为“伴生之灵”？！
“国师…您…”陆明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不必紧张。”玄微子似乎笑了笑，抬手示意陆明坐下。“贫道赐你玉牌，允你调动巡天卫，查阅秘库，正是希望借助你这‘变数’之力，彻底厘清此案，找到幕后布局之人，斩断‘秽’之根源。那尸王核心在你处，虽是大凶险，却也是唯一的线索。你那‘伴生之灵’…或许亦是破局关键。”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然，时间紧迫。‘秽’之种己散播，瘟疫蔓延之势若不能尽快遏制，恐酿成大祸。巡天卫指挥使沈重，明日将率精锐回京述职，贫道己命他暂归你节制，全力协助你追查瘟疫源头及李府背后之人。”
陆明心中念头急转。国师这番话，看似坦诚相告，委以重任，但信息量巨大，真假难辨。他点明知道系统和尸王的存在，是示好？还是警告？他到底知道多少？他口中的“幕后布局之人”，又是谁？
“下官…领命！”陆明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起身郑重行礼。无论如何，追查瘟疫、调动巡天卫的实权是实实在在的。
玄微子微微颔首：“去吧。沈重回京后，自会去天理司寻你。望你…莫负贫道所托。”他重新闭上双目，仿佛入定。
玄鹤童子无声地出现在门口，示意陆明离开。
走出精舍，被外面微凉的夜风一吹，陆明才感觉后背有些湿冷。刚才在国师面前，无形的压力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宿主！宿主！那个老道士好厉害！他看统子的眼神…凉飕飕的！(＞﹏＜)】奶娃系统的声音带着后怕。
“我知道…”陆明在心中回应，眉头紧锁。国师玄微子，果然深不可测。他不仅知道尸王，还知道系统（伴生之灵）的存在！他把自己推到台前，真的是为了查案？还是…另有所图？
就在这时，意识空间角落那块沉寂的黑牌位虚影，突然剧烈地波动了一下，一股带着极度厌恶、忌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的意念传递出来：
“吼…（玄…微…子…！伪善的窃道者…！吼…）”
陆明脚步一顿。尸王…认得国师？而且反应如此激烈！它口中的“窃道者”…是什么意思？
【叮！检测到高强度精神污染波动！来源：尸王核心！情绪：憎恨/恐惧…目标指向：国师玄微子！】小奶娃系统立刻发出警报。
陆明的心沉了下去。尸王对国师的激烈反应，绝非偶然！国师与这尸王，与这所谓的“秽”之力，甚至与那场“天罚”…到底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关联？
他感觉自己踏入的不是一条查案的路，而是一个布满迷雾、步步杀机的巨大漩涡。而漩涡的中心，似乎正是那位看似超然物外、悲悯众生的国师！
“沈重…巡天卫…”陆明咀嚼着这两个名字。这位即将归来的指挥使，是国师派来的帮手…还是…另一重监视？
他回头望了一眼夜色中国师府幽深的轮廓，眼中再无半分轻松，只剩下冰冷的凝重。他握紧了怀中的天道尺碎片，感受着那粗糙冰冷的触感。
“统子。”
【在呢在呢！宿主大人！(??????)??】
“给我盯紧那个‘狮子头’的反应，特别是关于国师的任何信息碎片！还有，”陆明眼神锐利起来，“明天巡天卫指挥使沈重来了，帮我查查他的底细！越详细越好！”
【收到！包在统子身上！钻空子查人老底，统子最在行啦！(? ?_?)?】小奶娃立刻来了精神，头上的“欺天”光圈光芒一闪。
陆明深吸一口气，转身大步走向府外。夜还很长，这盘棋，才刚刚开始。而他手中的棋子，除了这随时可能坑爹的奶娃系统和暴躁的尸王祖宗，似乎又多了一枚——那位即将到来的巡天卫指挥使。
